44牛庄车站
44牛庄车站
牛庄的雨看来小得多了,但雾气沉沉,阴冷湿润。虞世男躲过争相拉客的各个旅馆,一个个抹的花里胡哨的旅店的女服务员们,虽然她们极力夸口说她们的店设备先进,价格便易服务周到、干净舒服。他置若罔闻、因为他有地方住,只是比较偏僻一点,是他一起做生意的朋友介绍给他的,卫生条件一般,但是安全,便宜。他若无其事地走到一个巨大的广告牌下,看上面的画。一个女人,手执一盒放大百倍的牙膏,齿白唇红地微笑.着,注视着广场上每一个可疑的引人。
广场上人太多了,他感到肚内空空,便信步往市内去,在一个体户经营的水饺铺前停下来,个体户爱到个体户开的餐厅,也许是惺惺惜惺惺,同病相怜了。
他咽下最后一个水饺时才品出一点儿牛肉味来。长得像干柴火杆儿一样的女服务员,态度吓人,口气硬梆梆地收了他四元钱,一斤水饺四块钱,真太坑人了,没有馅子嘛!要价贵的离谱,话说回来,火车站附近都是过客,没有回头客,饭店卖的都是一锤子买卖,便宜了他们也不会再回来吃第二次,况且,位置也是寸土寸金,他咬牙切齿地走了。发誓也不住个体户店也不吃个体户饭。
来到夜色斓珊的行人道上,他又踌躇了,迟迟疑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好。他有自己的打算,这刚刚结束的一个礼拜中,他在精神上肉体上不断受到外部意识形态的干扰。尤其是亚娜对于他的束缚,他感到如今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了,他要战胜她。
他已经不是那种不知恋爱是啥滋味儿,不知女人是什么的年龄了,如果说他在与东北女人秀琴的交往中受了挫折、打击,那是因为他初出茅萨,那么今天的虞世男,真可谓是情场高手了。他色胆包天,性情绽放,他要获得亚娜这女人,他已经完全被她迷住了。他必须战胜她设置的一切障碍。成为她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哪怕是一面镜子,异想天开使他手舞足蹈起来,他惊骇自己的蜕变,迅速的改换门庭,为什么没有早一点下这样的决心。
不知不觉,他又回到了车站广场的那块巨大的广告牌下,他兜一圈就回来了,他大脑继续迅速旋转,将以后的每一个步骤,都争取思考一遍,最后重新估一下自己成功率的大小,这个小个子的温州女人也许不那么好对付的,必须做好两手准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宁可不去办,也不能惊慌失措,举止失当。
同志,同志,同志。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急迫,扯着嗓子高喊。
“哎”,他呆头呆脑地应了一声。转过身去。
是喊我吗,他疑惑的说,女人在三十岁左右、体态丰满,目光脉脉。
“借个打火机使一下”。
虞世男忙不迭地掏出电子打火机,给她点燃。
“谢谢你!”
虞世男说:“不客气”
女人说:“”你不吸一支吗良友的,正牌货”。
虞世男说:“嗯,可以。借你的光啊!我的烟刚刚抽完了。”
虞世男从她递过来的良友烟中抽了一支。
虞世男说“良友,良友,良师益友。你的口音不是本地的”。
女人说:“我是从东边来的,海边人。”
虞世男说:“出差开会”
女人说:“我做买卖,个体户。”
虞世男说:“我没看出来,你年龄也不太大嘛。”
女人说:“不小了,老家的同学都生孩子了。”
虞世男说:“你找着住处了”
女人说:“没呢。”
虞世男说:“我那儿倒是有地方,条件不太好,而且收费多。”
女人说:“离这儿远吗?”
虞世男说:“远倒是不远,也得坐汽车去”。
女人说:“你怎么来的,也乘火车。”
虞世男说:“我刚刚来的,我还没去旅馆。”
女人说:“那好吧,我们乘车去。”
虞世男俯首帖耳地说:“不过天色还早,我们可以再到处走走,我正缺少一个向导,导游。”
女人灿然一笑。说:“男人长的好看了,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虞世男说:“我不在你说的范围内。”
女人说:“过去有一句话形容长得帅的小哥哥,是绣花枕头。”
虞世男说:“没听说过。”
女人说:“长得好的男人,要想成功的话,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大的努力。”
虞世男想,你说你是个买卖人,你咋知道的比我多。
雨水打湿的柏油地面,若明若暗地泛着混浊的光,模糊的亮,小贩们都无望地躲在紧挨候车室绿色的石棉瓦棚子下。
侯车室的旅客,无聊地望着远方的黑暗处。
两个人并肩向中心大街走去,雾气更大,偶尔可以见到几对恋人从雾中钻出来,相互依偎着相互取暖,虞世男迈动四方步,慢条斯理地绕过一洼洼积水的地方
在牛庄市百货大楼他买了一套菲利西斯高级化妆用品送给了她,女人目瞪口呆,泪水扑漱掉下来。他倒不好意思了,你太小题大做了吧,后来他问了这个女人的来历之后,才被深深地感动。
女人姓马,叫马丽。是滨海城市的,因为自己的男人出轨,离婚了,自己单过,跟几个朋友合伙开服装店,这次是她负责出来进货。
虞世男说:“你拿货都是从哪里拿?”
女人说:“黄河路的服装批发市场。”
他们个体往营者就是如此,顺其自然,从来不钻牛角尖,而他更甚,有人说他是少不更事,他的父亲就这样说过。
商店是最现代化的、国内一流。
他还是第一次进这样的大商店,二人转了好长时间。从店内出来乘车几站。天色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马丽问到了没有。因为附近的行人几乎没有了,
她有点儿胆战心惊,虽然她天真的认为虞世男不象居心区测的人。
虞世男说:“这条胡同就是了。”
住在地方,是个建筑垃圾堆放乱七八糟的,独门独院中。角落里黑乎乎的,歪歪扭扭地堆放着不用的什物。
虞世男说:“这就是我每次来都要住的地方,怎么样这是大门口。”
马丽说:“说实话,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