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可能
“阿翡，这里这里！”</p>
夏千臻一见到千翡，赶忙上前，在侍卫官兵的注视下将千翡接过来。</p>
瞧着，千翡的脸色还算平静？</p>
夏千臻有些诧异，要么欣喜若狂，要么伤心失望，千翡见过二皇子的反应不外乎这两种，虽说她平日里的性子确实淡然，但这会儿……</p>
“大嫂，如何了？”</p>
许平也有些看不懂千翡的表情，却是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p>
千翡想了想，“二皇子需要些时日考虑。”</p>
“嗯，这也是人之常情……”</p>
夏千臻一边应和，面上一边浅笑着扶着千翡离开。</p>
在他们身后的许平脸色有些怪异。</p>
二皇子需要考虑？又不是什么惊天地的大事，不过是从三皇子手里要一个人，还用得着二皇子考虑？</p>
该不会是……，这事儿不成了，大嫂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这么安慰他们和她自己的？</p>
摇了摇头，许平追了上去。</p>
不成……，就不成罢，左右还能想想有没有别的路子，或者……，干脆等二皇子成了太子之后再去试试？</p>
……</p>
夏千臻心中其实想的同许平也差不到哪里去，毕竟成不成也就二皇子一念之差，他也没觉得这事儿能劳烦二皇子考虑。</p>
不过他知道，若是不成了，也绝对绝对不能刺激到千翡。</p>
既然她说了要考虑，那就必然是要考虑的。</p>
等他们回了院子，海元夕也急急地赶过来问情况，千翡仍旧是同样的回答，需要时间考虑。</p>
“那二皇子可说了要考虑到什么时候？”</p>
海元夕话音刚落。就发现夏千臻和许平的目光陡然发生了变化，她赶忙自我反省了一下，好像什么不合适的话也没说啊。</p>
“也就这么几日，八月初十之后，想必便会有结果的。”</p>
“那不是还有六日吗？要考虑这么久啊……，二皇子可说了他若是考虑好了，会来找你吗？”</p>
海元夕发现当真不是自己的错觉。夏千臻和许平当真是有点不对劲。</p>
“二皇子神通广大。想要找到我易如反掌。”</p>
“那若是他考虑了之后不想插手此事，二皇子也会……”</p>
“夕儿……”</p>
海元夕抬起头，见到夏千臻笑着朝她招了招手。俊气的脸上，笑容干净清雅，是海元夕最最喜欢的模样。</p>
于是海元夕方才问了什么也不记得了，眼睛亮晶晶地跑过去。仰着头跟夏千臻说了什么。</p>
千翡怎么会不知道二哥哥的想法，他和许平怕是并不相信自己的说法吧。</p>
只是还有六日。六日之后，究竟会如何，还要等到那时候再说了。</p>
滁边临水，奔腾而下川流不息的江水就靠在边上。然而滁边也确实并不出现过水患，因着那一块河道宽阔，江水左右游荡。宽缓而不迫，加之滁边对水患也十分重视。年年疏通河道，稳固堤坝，一度让滁边成为国朝治理水患的正面例子。</p>
前世的时候，千翡会对滁边水患如此印象深刻，是因为流民。</p>
发灾难财自古便有，滁边的水患一度让晋西的物资出现紧缺，手里多握着一些货的，若是抓住这样的机会，没准能赚个盆满钵满，对晋西来说是个机会。</p>
然而这个机会却因为江离然的关系，变得毫无意义，因为江家不但没有趁机哄抬价格，反而适当地给出低价，甚至无偿地施粥施药。</p>
那会儿的晋西已经又渐渐复苏起来，多少人在背后唾骂江离然假仁假义，就因为他，其余人手里的东西就是想卖高价都不行，更重要的是江家又同晋西的官府知会过，打的是官府的名义做善事，他们就是想排挤江离然都不行。</p>
又因此事，晋西得到了嘉奖，江离然功不可没，一举成为晋西商户的领路人。</p>
八月初十，滁边水患，这一次让江离然奠定了在晋西的地位，牢不可破，后来常听人拿出来说，慢慢传成了传奇，听得多了，千翡自然也就记住了。</p>
要想给二皇子留下印象，让他愿意相信自己说的话，总得拿出些证据出来。</p>
皇家子弟，就没有不相信天命的，千翡害怕暴露出自己的秘密，可如今，她也是顾及不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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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海公子来了，千臻少爷请您过去一趟。”</p>
千翡听说海元陆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赶过去，海元陆有阵子没出现了，海元夕回去过一趟，说是海家也有些事情，还是之前绊住海元陆的那些事儿。</p>
海元陆能来一趟不容易，并且若不是重要的事情，他应是不会亲自过来。</p>
“……如此手段，我也不甚清楚，因此来问一问你们的看法……”</p>
千翡到的时候，隐约听到海元陆说的话。</p>
什么“手段”？千翡心里一凉，脑子里出现了各种江离然可能遭受的待遇，顿时紧张起来，就怕海元陆带来的是什么坏消息。</p>
“阿翡来了？”</p>
海元陆转过脸来，朝着千翡施礼，“江少夫人安好。”</p>
千翡急急地回礼，眼里却闪着恐惧，“海公子方才说的是何意？什么手段？谁用了手段了？”</p>
“少夫人莫急，是在下没说清楚让你误会了，确实是江少爷的消息，不过，倒似乎是个好消息。”</p>
这千翡就更着急了，“是吗是吗？三皇子终于想通了？肯放江离然回来了吗？”</p>
“……”</p>
许平眼睛转到旁边去，忽然想到曾在酒桌上听人提起过的，什么怀了身子的女人会变傻，这果然是有依据的……</p>
“这……，这倒没有。只是近来我收到些消息，京城里的生意，似乎起了些变化，不少人都有所察觉，看着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实则暗潮汹涌，我听几个好友背地里说。三皇子怕是笼络到了什么人才。出现变化的那些生意，都同他牵丝绊缕，脱不了干系。”</p>
“因此在下便想起来江兄。以江兄的能耐，能做到这些不足为奇。”</p>
“恩，我也打听到一些。”</p>
许平顺着海元陆接着往下说，“这几日我结识了两位友人。在京城还算有些名气，家族世代经商。典型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p>
“……”说重点啊大哥！</p>
千翡心里猛翻白眼，说人家纨绔子弟不学术无，许平结识起来倒快……</p>
“虽然没什么脑子。对家里的生意倒也不是一点儿不知，才他们口中打听东西也容易，确实家里的生意上出了些乱子。就好像是原先约定俗成的规矩被谁打破了一样，很是让人伤脑筋。”</p>
“那手法呢？确定是江离然吗？他怎么做到的？”</p>
许平无奈地摊摊手。“说了是纨绔子弟，能知道家里的生意出状况已经够不容易了，还指望他们能知道具体什么手段？”</p>
“……”</p>
所以许平为什么不去结交一些年轻有为的从商俊才啊……</p>
千翡也知道自己是在不讲道理，年轻有为的人又哪儿是那么容易接触到的？许平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打听到这些已经相当厉害了。</p>
海元陆见千翡期盼的眼神渐渐冷却下来，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些懊恼。</p>
若是他弄清楚了，是不是就不会让千翡失望了？</p>
“不管如何，这也是个好消息，之前那么久，京城都毫无动静，偏偏江离然到了京城之后开始起了变化，若说不是江兄我还不信呢，阿翡，你该最是知晓江兄的能耐的，他应是平安无事的，你总能先放下心来了吧？”</p>
夏千臻想要安慰千翡，千翡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只是两人心里谁也没有底，毕竟都是混迹过商场的，千变万化毫无规律可循，出现变化实在是太正常了。</p>
“再过两日便是八月初十了，二哥哥，那几日兴许会有人来找我，你让门上的都注意着些。”</p>
“……”</p>
夏千臻的眼光闪了闪，笑着点了点头。</p>
还以为她忘了，可是都好几日了，一点儿音讯都没有，想来二皇子早不记得这件事了吧。</p>
也是，若是肯出手相助当日就该应下，哪儿还会往后拖着？可千翡大概是不甘心的，才会如此骗自己……</p>
夏千臻心里一阵心疼，自己这个妹妹从来都心性开朗，如今却要自欺欺人，她心里该多难受？</p>
“八月初十？这是什么日子吗？”</p>
海元陆之前一直没露面，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p>
“之前在南郊见了二皇子，他答应会考虑几日，八月初十之后兴许会有答复也不一定。”</p>
“……”</p>
海元陆来来回回看了千翡的表情，柔和又镇定，丝毫没有任何不妥的神色，说明她是认真的。</p>
可，夏千臻不是说已经是没影的事情了吗？怎么又……</p>
海元陆扫了夏千翡一眼，发现他的表情竟然带着悲哀，怎么？这莫非是千翡自个儿乱说的？</p>
“好了，阿翡你还是回去歇着吧，贾大夫虽说你暂时无碍，可你整日忧心忡忡地对身子不好，这会儿也算是个好消息，可以暂且放下心来。”</p>
千翡哪肯走，硬是又待了一刻，见着几个人当着自己的面有些不好说话，无奈地只能先退开，心里深切想念江离然，他就从来什么都不避着自己……</p>
……</p>
“所以海兄的意思是？”</p>
等千翡完全离开了，夏千臻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提起之前他所说的事情来。</p>
海元陆也面色沉重，“我知道这样揣度江兄并不好，只是，也必须想到这些才行。”</p>
“三皇子在京中的口碑中规中矩，世人都以为他虽然才华在太子和二皇子之下，为人却谨慎可靠，并未出现过任何差错。”</p>
“四皇子谋反，三皇子表现得十分激烈，似是不相信亲同手足的兄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更是为了要给太子殿下报仇，主动请缨要肃清余党，由此又得了十分好的口碑。”</p>
“然而正是因此才可疑。”</p>
海元陆面容严肃，“我那时并不明白家父为何对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的三皇子如此客气，现在我才隐隐有些明白，有些人，并不止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样子。”</p>
坐在一旁一直不做声的许平忽然吊起了眼睛，“海公子这是在说三皇子呢，还是另有所指？”</p>
海元陆一愣，转过脸去，“江三少爷何出此言？”</p>
“海公子刚刚不是提过了？虽没说得如此明白，我也就帮你说得直白一些，海公子的意思，不外乎是怀疑我大哥是已经入了三皇子的麾下，我理解得可正确？”</p>
“在下并未这么说。”</p>
“可意思我倒是听出来了”，许平漫不经心的样子，当真有些江离然平日里的感觉，“海公子觉得三皇子手底下的生意变得如此令人刮目，不就是觉着大哥是认真在为三皇子做事吗？”</p>
说得如此明白，海元陆也就不藏着心里的意思，大家都是明白人，说开了反而好。</p>
“我只是说，有这么个可能。”</p>
海元陆面上也不好看，“三皇子不是没有野心的，只是旁人看不真切罢了，只要是人，都会有想要往上爬的欲|望，谁也不例外，明明有更好的机会在自己的面前，又是满身才华之人，你们就如此确信，会有人不动心？”</p>
“……”</p>
夏千臻知道海元陆话里的意思。</p>
江离然跟他们不一样，为了经营夏家的生意，夏家的兄弟也是齐心协力，费了许多心思的，可对江离然来说，似乎，这些对他来说并算不得什么。</p>
轻松悠闲地挑些日子去铺子里看一看，便能够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来，剩下的日子……，不是在家里陪千翡，就是仍旧在家里赔千翡……</p>
夏千臻私底下都听千亦提过，说是江离然待在晋西，实在有些太屈才了，若是他能够用些心，兴许会有更大的成就也未可知。</p>
然而现在，虽说是被迫跟着三皇子的，可对江离然来说，未必不是一个机会。</p>
只要三皇子成功了，江离然必定跟着飞黄腾达，这比在晋西做一个富商强多了，不是吗？</p>
“所以你的意思，大哥如今是瞧着往后的富贵走不动路了？”</p>
海元陆神色平静地看着许平，“我并非这个意思，究竟如何，谁也说不清楚，只是目前的状况，三皇子的势力确实在慢慢壮大，那些暗中属于三皇子的生意也一日日兴盛起来，并且十分迅速，我只是将可能性说出来而已。”</p>
“没这个可能。”</p>
许平想都不想，直接开口否决掉，干脆利落地让夏千臻都侧目，都说江家几个兄弟之间兄友弟恭，真是一点儿不错，彼此之间的信任已经到毋庸置疑的地步了。</p>
“他要是敢不回去，让娘伤心了，干脆让三皇子处置掉得了，一了百了。”</p>
“……”</p>
“……”</p>
夏千臻和海元陆呆了一会儿，犹自觉得是他们的耳朵出现了幻觉。</p>
然而许平心里的怨气还没出完，娘因着江离然的事情每日都会伤心流泪，眼睛都要哭坏了，江离然若是心里惦记着，琢磨如何脱身是最好的，若是他贪慕荣华，从此不想回晋西的话也好办，少一个人跟他争宠最好不过。</p>
只是大概……，江离然并不会如此的吧……，对他来说银子压根儿就算不得什么，这种好事儿，自己也就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