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逆我心者杀之
“柳妈！”
御琛怀抱着柳曦，虽然他看到不到柳曦的模样，但却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柳曦的全身都在剧烈颤抖，受尽噬魂之刑后便是如此。
“晦气！”
御琛突然感觉自己背后有人踹了自己一脚，黑夜之中虽看不见人脸，但他知道是谁。
王莽，自从自己进入到魔窟以来，他便总是处处针对自己。
他觉得自己是厄运之子，给自己的家族带来灭顶之灾，如今还会把灭顶之灾带给与他相处的每一个人。
“你还有脸哭，如果不是你，柳曦会承受这么巨大的痛苦吗？萤石不是你私藏的吗？你倒是替她去承受痛苦呀！假惺惺的！”
王莽怒骂御琛。
“你被魔头点名不能杀，但我们会死的。要我是你，我直接自己死了算了。”
在王莽的带头撺掇下，有更多的人加入到攻击御魂生的行列。
但大多数人还是选择沉默。
御琛将脑袋低下，埋入柳曦有些冰凉的怀里，直到谩骂声停息。
柳曦的手轻轻抚摸在御琛的脸上。
“孩子，这并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而为你承受噬魂之刑，也只是我的选择而已，不要心怀憎恨。”
“这些都是魔头的手段，你明白吗？”
柳曦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听在御琛的耳中却格外响亮。
“清新王是一个伟大的王，你作为他的孩子应该继承他的意志。而魔头们就是要击垮你的意志，让你在无尽的折磨里变成一个和他们一样的魔头。”
“柳妈，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的心和我的脑袋都非常疼，非常非常疼，我不知道我究竟还能忍受多久，我感觉……我也快要死了。”
柳曦沾着血痂的手并不光滑，但御琛却用力将这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不断摩擦。
“一念佛，一念魔。身本佛心，何惧为魔……”
御琛怀中的柳曦逐渐变得僵硬，身体也由冰凉转变为冰冷。
他拥抱柳曦的力道再次加强几分，他忍不住抽泣，但他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魔窟中无尽的悲痛都只有他自己一人品尝。
天际一束光微微亮起，为魔窟增添几分温暖。
御琛终于看清了柳曦的容颜，但这光不会再让柳曦的身体温暖起来。
他看到柳曦闭着眼睛离去，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
他看着这束微笑，陷入呆滞。
“抱着个死人做什么，赶紧去做事”
魔头闯入魔窟，将御琛一脚踹开，粗鲁地把柳曦的遗体从他怀中夺走。
柳曦被魔头带到魔窟外的山崖边，没有一丝犹豫地扔了下去。
魔窟中所有死去的人都是这个下场，粉身碎骨，然后被山涧的秃鹫啃食殆尽。
被魔头踹了一脚，御琛清醒过来，他木讷地站起身来，向魔窟外走去。
“把矿车拉到矿场，赶紧！要是耽误了日期，你们都得死！”
御琛才刚刚走到魔窟外面，就被狠狠地抽了一鞭子，从大臂到胳膊之间再次多出一道血痕。
在他不远处有一座将近十米高的巨型矿车，巨型矿车重约两万斤，他需要和十几个人一起把这个矿车拉到千米之外的萤石矿场。
而这样的工作已经不是御琛第一次做了。
如同机器人一般，御琛将绳子套在自己的胸前，然后利用全身的力气拖动绳子。
“一二！一二！”
其余人卖力地喊着口号，试图让拉车更加的有节奏些。
唯有御琛闭嘴不语，只是憋着一口气使劲用力。
千米的距离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御琛的胸口已经凹陷下去一个非常清晰的血疤，稍加触碰就会立刻流出血来。
“叮！”
御琛才刚刚解去胸间的绳子，一把铁镐就丢在他面前。
“二号魔窟的所有魔仆听好了，因为昨天你们窟里有人私藏萤石，所以今天，罚你们所有人一倍的工作量，并且今天没有饭吃！”
魔头扯着嗓子吼叫着。
众人一听说自己今天工作量翻倍，还没有饭吃，立刻叹息起来。
“魔爷，没有饭吃，哪里还有力气干活呀！”
有人向魔爷哀求，但换取来的只有魔头的一鞭子。
“不要废话，如果你有意见，去找噬魂长老说去。”
众人一听噬魂长老，立刻全身打一个寒颤，昨日柳曦被噬魂之刑折磨而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无可奈何，他们只得按照魔头的要求去做。
御琛什么话也没有说，低头捡起自己的铁镐，向一处矿脉走去，一次次挥舞手中的铁镐，将携带着萤石的矿石敲打出来，然后丢到一旁的推车之中。
“真可恨，明明我们什么也没有做，现在竟然连饭都吃不上了。”
“是啊，而且工作量还翻倍了，本来在这里就难以活下去。这下子，怕是离死期不远了。”
一说到死，很多人的脸上都出现了绝望。
“说到底都怪一个人，要是没有他，我们何至于此，他就是个灾星！”
王莽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走到离御琛不远的位置大声说，他就是要说给御琛听。
而御琛并没有搭理他。
“我要是个灾星，倒不如直接死了算了。”素来与王莽交好的韩舌道。
“我真为柳曦的死感到不值，竟然拼死救下这么一个灾星。”
在王莽提到柳曦二字时，御琛挥舞铁镐的手停了下来。
“你为他的死感到可惜，那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站出来反抗？为什么缩在人群中一言不发？为什么柳妈死后，你在这里喋喋不休！”
御琛的双眼迸发出浓郁的杀气，森冷的声音如寒风一样穿透王莽，在其后背上攀升，直至涌入大脑。
此刻在王莽看来，御琛像是一只野兽。
“胆敢反抗魔头的人什么下场，你难道不知道吗？更何况是你犯错在先，私藏萤石，这才招致大祸！”
王莽的底气已经非常不足，他竟对此刻的御琛有些畏惧。
“我是私藏萤石，可你本该在这魔窟之中为魔头所奴隶吗？你犯了什么善事被魔头抓来，那个时候的你，怎么不大义凛然地对自己说，你什么事也没有做错呢！”
御琛年方九岁，可他此刻每向前一步，都逼得王莽后退一步。
“你你你！要我看，柳曦也就该死，保你这么一个灾星活下来！”
王莽自己心中强装镇定，他一个大人怎么能被一个孩子唬住。
但事实就是，王莽的腿已经不自觉的颤抖。
“你再说一遍！”
王莽无意之中再次触碰到御琛的逆鳞。
“我说，柳曦该死！你也该死……”
“唰！”
王莽的余音尚未完全落下，他的大脑就被铁镐刺穿崩裂，脑浆从其中流出，落在萤石矿上，并不是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