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望相爺為名女做主
等都騎衛大爺們退去后，江云扭頭看看，整個夜市都被踢翻了，人跑光了，沒得玩了，小阿寶也失去了興致。</p>
看了看，小丫頭依舊跪在地上，不敢抬頭。</p>
“丫頭起來，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小小年紀，頑強面對生活你都敢，還有什么好怕的？”江云過去拉她起來，牽著她的小手，打算帶回去交給王妃娘調教。</p>
“大相爺，別這樣，我手臟。”小丫頭把手抽走了。</p>
江云又拉住道：“不臟，你的手比我見過的大多數人干凈。”</p>
“明明很臟，還有泥土在上面呢，還有炭灰，還有油。”小丫頭又把小手逃回去了，她不是太明白。</p>
江云微微一笑：“誰告訴你這些算臟東西的？”</p>
小丫頭說道：“別人都覺得我很臟的，都很少買我的燒烤的。”又擔心的問道：“大相爺……那我還可以繼續在這里擺攤嗎？咱們的交易，要不要還算數？”</p>
江云原本是打算帶她走的，只是看她也沒這個打算，此外見她愛烤東西，也就不打算隨意破壞她的際遇，點頭道：“算，錢你拿走，我還來吃燒烤，只要我沒事的時候就來吃。”</p>
小丫頭低聲道：“明天恐怕不行了，我的裝備被打壞了，我得新找東西建造新的裝備。”</p>
給她布置裝備連事都算不上，不過江云沒那么做，點頭道：“好，我知道這些事難不倒你，只要你還愿意繼續努力，我就是你的長期客戶，我會等你，一天兩天，十年二十年，我等你。”</p>
小丫頭感激的樣子，拾起地上的丹藥要走之前，她想了想又好奇的道：“大相爺，民女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p>
江云道：“可以，隨時都可以，倘若你覺得我做的不好，還可以來相府質問。”</p>
“民女不敢，民女的家人死了，得以在天魔城定居，還有一間公家發放的茅屋，不用租金，民女已經很感激大相爺你了。”小丫頭說道。</p>
江云道：“這我擔不起，這個政策不是我定的，也不是我執行的。這得感激當初的殿下仁慈，同時感謝黃薦琪相爺公正無私。”</p>
小丫頭道：“總之你和他們是一伙的，感激你，也就是感激他們了對吧。民女想問大相爺，您今天制止了他們的暴行，是否代表他們不對，那咱們這個夜市以后還會遭遇這樣的事嗎？”</p>
“這……”江云難免語塞了，隨即摸摸小丫頭的腦袋，嘆口氣道：“他們的行為或許算粗暴。但既然有這規矩，那就是國策，是吏相府之決定，本相也不好隨便質疑。說來今晚就連本相也不對。丫頭，我喜歡這個夜市，希望它存在，希望它繁榮，希望它能帶給像你一樣愿意努力的居民、給你們一個生存的機會。但給我一些時間，我向你保證，盡其所能讓它合法化。”</p>
小丫頭弱弱的點頭道：“民女放肆了，感激大相爺。”</p>
“你只是個孩子，別自稱民女。”江云道。</p>
“嗯嗯。”小丫頭點點頭又道：“大相爺，我得去準備了，要找別人不要的材料，制作裝備，后天烤給您吃。謝謝您愛吃我的燒烤。”</p>
江云問道：“你叫什么名字？”</p>
“我叫唐英。”小丫頭說著就跑遠了。</p>
目送著離開之后，江云看看天色，說道：“阿寶咱們走吧，回去看王妃娘一眼，之后咱們要去上朝了。”</p>
小阿寶一扭一扭的跟著走，說道：“師兄啊，阿寶覺得，你委屈大了呢？”</p>
“算是吧。”江云微微一笑……</p>
進入了小院中，隨意的和王妃娘見了一面，很快，就該離家去上朝了。</p>
于黎明前，老規矩，青衫布衣，江云單薄的身形走在黑暗之中，小阿寶屁顛屁顛的跟著。</p>
行走間一個柔弱的身影，攔住了江云的去路，跪在路中間，舉著一封玉簡，哭得似個淚人。她是個頗有姿色的女人。</p>
“有冤啊，千古奇冤！望相爺為名女做主！”這個淚人竟是采用這樣匪夷所思的辦法，攔住了江云和仙鶴。</p>
“……”江云和小阿寶面面相視起來。</p>
“靠……呃不是，冤從何來，說給本相知曉？”江云文縐縐的擺了一次官架子。</p>
那個婦女說道：“不久前我弟弟被下大獄了，望相爺開恩吶。”</p>
江云皺了一下眉頭：“這你應該去相關衙門說明，本相不管這些事。”</p>
那個婦女道：“可這事和相爺息息相關。”</p>
“哦，說來聽聽。”江云難免好奇了。</p>
那婦女道：“民女的弟弟就算有錯，可今夜被他們打得不成人形，關了起來，原因只是沖撞了相爺你。我弟弟他的確有錯，可咱們一家指望著他養活。他算衛國效力的軍人，兢兢業業十年，怎么能為一點小錯就這樣被奪走一切？”</p>
阿寶道：“我家師兄快遲到了，再不讓路阿寶就要咬你了。”</p>
“嗚嗚”她哭的更傷心了。</p>
江云皺了一下眉頭道：“阿寶不許胡說。”又問道：“到底怎么回事？”</p>
這個婦女就講了一下經過，原來，她弟弟就是不久前威武霸氣的那個家伙，打算對江云罰款的那個。</p>
沒有想到這么一會兒功夫，睡不著的突燦直接就把那家伙下獄了，貌似鬧的很嚴重的樣子。</p>
江云猶豫了片刻，那個家伙德行的確不好，但原則上來說也不能怪他一人，他只是背了黑鍋而已，他那么做失了厚道，不過總體來說，其實是怪上層政策考慮不周。換個角度看，江云也愿意相信，那個家伙拉上戰場的話，難說也是一條硬漢呢？</p>
“好，你的狀紙本相接了，我不敢說他無錯，但本相其實并不怪他。弄到這種搞運動似的作為，非本相愿意。這事希望有個圓滿解決。”江云說完一招手，收了她的玉簡。</p>
這個婦女還是在哭泣，卻不敢在攔路了，退過一邊，默默看著江云走遠。</p>
有多少用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連夜的為了搭救弟弟，跪過無數的府邸和官員，但是都被趕走了。</p>
犯渾之下，有人弟弟的老上司長空矜持指點，說是江云每天上朝就走這里，帶著一頭小仙鶴，所以她抱著試試的心情來喊冤，卻不想，江云是當事人之一，不推脫，還以當朝相爺的身份接下了狀紙……</p>
今天的小朝會沒什么議題，僅僅各個相爺聚首客氣了幾句，老魏就道：“倘若無大事，散會了。”</p>
江云在最后時刻道：“老魏相爺，我有個疑問？”</p>
魏無牙道：“說。”</p>
江云大概把昨晚在夜市的所見所聞說了一下，最后又問：“恕我孤陋寡聞，夜市的存在真的不合理？”</p>
老魏相爺心說，當然不合理，不過這事擺明了是江云貴為相爺在夜市上吃了虧，他又是素來脾氣很壞的人，弄不好就是一次讓人頭疼的地震，所以老魏把這個皮球踢向了黃薦琪道：“這事關我天魔城之刑律，請黃薦琪大人代為解釋。”</p>
黃薦琪點頭道：“我天魔律法的確如此，城中禁止無序經營，夜市的存在不但帶來了不良之風氣，更因為地域和時間特殊，逃脫了稅賦，所以此一事上不合規矩是肯定的。你之所見，不算大問題，最多是……都騎衛營辦事的時候過激了些。江云，你無需揪著不放。”</p>
江云點頭道：“黃相說的是，我并非是追究。而是在思考一個問題，夜市能否變為合法存在？劃出固定區域，讓他們在區域內經營，然后官方抽取賦稅，這難道不是一種策略？”</p>
事關賦稅的事，內相府當然有絕對話語權，不過這畢竟非主流的東西，就算收稅也只是九牛一毛，這種事在中樞看來就不是問題，連小事都算不上。所以基本上，人人都沒有多少興致，也犯不上為這事得罪風頭強勁的江云，都隨意的應付道：“說的……在理。”</p>
黃薦琪也道：“這個好辦，稅賦一事上你內相府擬定策略細則之后，給本相發道文書備案那就成了，我會責他們適當關注夜市。”</p>
之后再無議題，散會后，江云匆匆忙忙的至內相府，進門又看到豐嵐已經來了。</p>
豐嵐徐徐起身見禮，但江云卻沒空應付她，坐下的時候吩咐隨從：“馬上召見都騎衛將軍突燦，快。”</p>
“是，相爺。”隨從看江云臉色不善，急急忙忙的跑著去了。</p>
都騎衛營并不在王城，而在最低一層，所以還是耗費了許久時刻。</p>
江云在批復大堆文書的時候，有人風風火火的走進來了。</p>
突燦走前干脆的跪地道：“末將突燦，參見相爺。”</p>
突燦知道這個麻煩遲早會來的，江云眼睛揉不得沙子的整個一惡霸，昨晚則是江云親自被手下辱罵，言及罰款下獄，突燦現在就非常的尷尬，在心里把那個闖禍的家伙的祖宗八代，一起問候了許多次。</p>
江云放下文書道：“起來。”</p>
“末將不敢。”突燦文縐縐的道。</p>
江云皺眉道：“怎么婆婆媽媽的，讓你起來你就起來，你有沒有罪本相不知道，也不想問。我就想問，昨晚沖撞本相的那個家伙，他現在怎么樣了？”</p>
突燦這才起身道：“那兔崽子有眼無珠，沖撞相爺，末將已經把他前一刻鐘壓至武相府，臺風相爺怒斥他翻天，置國法于不顧，因此想判處重刑……”</p>
江云拍案起身道：“簡直他媽的胡鬧！突燦你是否知罪！”</p>
突大胡子一陣狂汗，又嚇得跪在地上擦汗，也不知道哪里不對？</p>
江云接著道：“那小子的確不長眼睛，專橫跋扈，但你們這是迫害！”</p>
突燦嚇得不敢說話，知道問題貌似有些麻煩了。</p>
江云又道：“你惹罰他一百刑仗，本相拍手叫好，但如此小事就這么大張旗鼓，你們這是要翻天嗎？倘若還壓在你手里那也罷了，如今他在武相府，臺風那家伙最近老和我不對付，你這是……給本相找天大的麻煩！”</p>
江云說完走下來，背著手走來走去的。</p>
大胡子嚇得大氣不敢出。不過同時也心里怪異。說來突燦是個大酷吏，卻也不是不愛護手下，只是害怕因為這事遭遇江云的反手收拾，所以雷厲風行的處理手下，希望給江云一個交代，卻誰知道，相反拍馬屁拍錯了。</p>
“你你，媽的……你個蠢胡子，你給我滾。”江云拿他也沒有辦法，罵他也沒用了，只得很不耐煩的擺手。</p>
“末將告退。”突燦低著頭退了出去。</p>
隨即江云又道：“回來。”</p>
突燦又趕緊過來候著。</p>
江云道：“從今天起不許在干涉夜市。本相已經決定讓他們合法，抽取稅賦，你的職責變了。從驅趕他們變為保護他們，你能聽懂嗎？收了人家的錢要保護人家，地痞混混都懂這個道理，別告訴我你不懂。”</p>
“額好吧。”突燦結結巴巴的道：“相爺英明，此政策乃神來之筆，大慈大悲……”</p>
他滔滔不絕的說著，卻表現得相當的沒有文化，江云不耐煩的道：“行了，滾，明明什么鳥毛你都不懂，也能說這么多出來，也難為你了。”</p>
呼嚕——</p>
突燦就跑不見了。</p>
靜下來，江云摸摸懷里的狀紙，就算是面子下不去也不能等了，扭頭道：“跟我走，去武相府一趟，突燦這個龜孫子讓本相下不來臺，但是也只能……去求臺風了。希望老子這個親戚別讓我太難堪才好。”</p>
“是。”隨從就跟著。</p>
豐嵐起身對隨從道：“你自己忙吧，我跟他去。”</p>
江云背負著手緩步走著，覺得這事真的很為難。</p>
倘若是一般化事件，那也不管了，除了軍人編制，一旦發生問題是黃薦琪相爺說了算，找吏相說話就簡單多了，第一黃薦琪是講道理的人，兩人間關系也還行，然而現在，軍事編制出問題則和吏相府無關，是臺風管事。可惜偏偏這個時期，因為江云出相一事，和這個大舅子不是那么太對付。</p>
“等等。相爺求見臺風相爺的話，等卑職通報，這是他特別吩咐的。”兩個守門的衛士說道。</p>
“通報你大爺！”江云直接背著手就往里走。</p>
兩個衛士蹲墻角去畫圈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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