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夜市
小說名：</p>
作者：灰頭小寶</p>
“行，到時候去就是了。”江云道。</p>
于是，她就乖乖的不說話了，對此很高興。她以為江云又要發飆了。</p>
江云開始閱讀，一會兒之后，把一堆文書給扔下去，拍案起身道：“放肆，簡直是放肆！”</p>
豐嵐急忙下去把文書撿起來，看了看，基本都是許多個行省連夜進京的文書，請求內相府批準且撥款，修建或者升級各種城防禁止。有的是為了防蟲害的，有的是抗拒寒冷，還有的是加強防御，抗拒匪患。</p>
豐嵐嘆息了一聲，又輕輕放在桌子上。</p>
其實她知道，內相府就是做這些的，而歷年以來，其實這些都在交替進行著，今年這個省，明年那個省，總在修建，在升級。</p>
這里最大的根由其實在外相府。鐘歷奇要豎起大旗，就必須以特別方式籠絡門生，但那些人不是省油的燈，就會以特定的方式倒逼鐘歷奇讓利。這一口子，內相府只有撥款的權利和義務，具體的操作和實施，則是外相府的事。年年修，一次不修完，這樣的重復建設，才能讓某些人不斷的撈好處。甚至鐘歷奇哪怕知道不妥，卻阻止不了，這就是他要作領袖的代價，這就是他只有能力以這種方式吸引下屬的代價。</p>
當然作為一個國家這些都是正常的，絕不可避免，只是說這次一口氣來那么多，來的那么整齊，像是有點對江云將軍的意思。是對江云接下來清理府庫財政的一種軟對抗。</p>
但是其實豐嵐誤解江云了。</p>
軟對抗那是小事，做事是肯定有對抗的，沒有對抗，任何人都能勝任，那還要自己來做這個相爺干嘛？江云真正惱火的在于，以前不了解，而現在看著這些東西已經能想見，這百年以來，各省輪流，把無數的資源和財富如同擠牙膏一樣，用于這些無效的重復建設，年年修，年年撥款，然后年年出問題，繼續撥款，繼續修，直至國庫千瘡百孔！</p>
這些不全部是鐘歷奇的責任，但是和他豎起大旗，則有莫大的關聯！</p>
“再議！”江云如是批復之后，把文書發還行省了。</p>
繼續看下一封文書，來自唐河行省夏玉紅的奏報。</p>
錢錢錢，還是錢，夏玉紅提及了一些問題，較為詳細，說因為北海行營的存在，大幅抽調了城防營力量，而土匪勢力有復辟趨勢，甚至出現了攻打城池的情況，老舊的城防禁制需要升級，需要錢。</p>
這次江云沒有砸桌子，起身皺著眉頭走了許久。</p>
豐嵐看了這封文書后，試著問道：“相公怎么看？”</p>
江云遲疑許久道：“夏玉紅這人有毛病，而且還不少。但本相倒是也認為，她沒有大毛病，她總體是想把事情做好的，對官員最為熟悉的黃薦琪相爺也是這個觀點。所以別人來要錢，有賣萌的嫌疑，但夏玉紅知道現在本相因錢的問題水生火熱，卻依舊送來了要錢的文書。那恐怕說明……唐河的問題真有些棘手。”</p>
“當時您經略中南，給予了土匪毀滅性打擊，想不到這么快又死灰復燃了。“豐嵐道。</p>
江云道：“那畢竟只是散修聯盟的一個分支，只要散修聯盟在，只要天魔境還是這個制度，這里必然是他們的土壤，就像房間里的垃圾，掃干凈了往后還是會有的。”</p>
“相公的意思是？”豐嵐道。</p>
江云遲疑片刻道：“還是要主動出擊從剿匪入手，這是一個長期性工作。現在國家困難，經不住折騰，再也不可能無止境的把錢扔水里。城防當然要修，但不能這樣打補丁似的年年修年年壞了。要修就要好好的修，至少打五十年的提前量。要不就不做，要做就做成世紀工程。但是要做世紀工程，目前國家沒錢，就算有錢，鐘歷奇還在，也不是動工時機。”</p>
走了兩步，江云道：“我說大概意思，你措辭，給我回信夏玉紅。”</p>
“是。”豐嵐點頭。</p>
“就說……我現在實在沒錢了。其他那些孫子來要錢是逼宮，你夏玉紅未必是，這點我知道。”江云道，“但是，但是現在朝廷無力做這些事，盡量在所能盡力的地方把工作做好，其余的等著朝廷的統籌。剿匪倒是可行，不過也得有個詳細的計劃過程。事關北海行營的軍事部署和整編，以及大將人選等等，這些都牽動著全局，一個字，等。”</p>
豐嵐很快完成了文書，轉發唐河行省了。</p>
由此后，相府的第一個五十年計劃尚未來得及制定，卻又面臨著千瘡百孔的局勢，新一次的剿匪方略又在江云的腦子里打轉了。這顯然是臺風相爺的事，但是江云打了半輩子的戰，這種情況是絕對要去考慮的……</p>
下午的時候分別召見了幾波人來罵。此外浪親王也過來了一趟，和江云商議收繳長空一族靈田的事宜。</p>
這個污糟貓王爺，能力和威望是有些的，從交談中江云有感覺的，他可以辦成，甚至可以很快。他之所以過來商議，倒苦水，實際上是賣萌，想對江相爺表示他為此背鍋，苦大仇深，等等等。江云也理解，既然他都做事了，還是要讓人家發點牢騷賣萌一下的。</p>
所以沒辦法，只有聽著這個老奸巨猾的王爺嘰嘰哇哇了整個下午，還要仿佛哄小孩子似的，時而安慰夸獎他兩句。</p>
豐嵐在旁邊蠻無語的，倒是覺得發生這事很正常，但她認為自家的這個相公乃是半生金戈鐵馬的狠人，卻有朝一日弄來做這些事，的確蠻委屈無奈的……</p>
旁晚的時候，豐嵐試著提醒一聲：“相公，舅舅讓咱們回家吃飯？”</p>
“那走吧。”江云回神之后只得離開了相府。然后，豐嵐如同一條小尾巴乖乖的跟著。</p>
時而偷看一下他沉思的樣子，豐嵐也得承認，舅舅乃是絕頂聰明的人，哪怕和江云是敵人，但不妥協不捆綁的話，也難保不出事。就算有國士頭銜，那也得看遇到什么人了。江云是個大搶劫犯，到處等著用錢，卻是國庫千瘡百孔了，這種情況下到處流傳豐神富可敵國，還有段子：豐神跌倒，國家吃飽這樣的話。那么如果真是極端時刻，搶人搶習慣的了江云，是有可能走極端的。</p>
這無關他是誰，因為有句話：人都是逼出來的。</p>
這么YY著，豐嵐忽然覺得舅舅非常的老奸巨猾，也非常偉大，派自己來降服這個惡霸……</p>
所謂的回家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吃飯，豐神是個很強勢，很難相處的人。</p>
江云現在雖然貴為當朝相爺了，但在宴席之中，也能預感到整個豐族的人不高興情緒。</p>
這也不奇怪，江云才一上任就把豐族現今的大員豐益知弄得半死不活，此外這都不說了，接替豐益知的人竟然想到魏薇，而不是豐嵐，此點就是今天這個宴席，最尷尬的地方。</p>
不過豐神和上次不同，沒有直接給江云難堪，甚至就沒有提及關于相府的公事，只是在關于豐嵐的婚事上，布布緊逼，催促盡快晚婚。</p>
商量了許久，這才一至決定把婚禮定在三月后的一個吉日，然后和臺英琪一同辦理，一同過門。</p>
定下了這事后時候不早了，盡管一群豐族的兇神惡煞的高手，以及豐神，都軟硬兼施的讓江云多留一下，多喝幾杯。但是介于江云心里不高興，就擋回去了，起身對豐神抱拳道：“老相爺見諒，本相不勝酒力，夜了，該回了。”之后轉身離開……</p>
獨自走在回家的街道上，是有些心堵的，私自就把日期定下，卻都不和臺風商量，不和臺英琪商量，只因為臺家不鬧好說話而已，還因為豐家太過霸道強勢。這就是會叫的孩子有奶吃啊，江云也不例外，會受這種影響，只是說心里對王妃娘還是有些過意不去……</p>
都很晚了，江云行走間見小阿寶如同個鵝一般的，獨自走在街道上，看方向它是要去平城的樣子。它很萌的，它甚至就沒發現江云路過。</p>
“阿寶，這么晚了，你這是要去干什么？”江云很好奇的叫住了小阿寶。</p>
小阿寶停下道，“原來在這里遇到師兄了啊，阿寶睡不著，要去平城的走走，那邊一到晚上很熱鬧呢，阿寶有時會過去吃點燒烤。”</p>
“……”江云看看阿布栓在它脖子上的錢袋，覺得很好笑。</p>
固然，天魔境經常有紈绔子弟的寵物帶著錢出去玩的，但是小阿寶也奇葩了，這么晚了還去平城的？</p>
“師兄你要不要一起去啊，阿寶請你吃東西。”小阿寶很萌的樣子。</p>
以前的阿寶，那是有機會就敲詐江云，然而這個小阿寶則反過來，很可愛。</p>
江云啞然失笑道：“那好，我遇到些事，這心里也悶得慌，咱爺倆去走走，你請我吃東西。”</p>
“走嘍，帶著師兄逛去了。”小阿寶邊走邊呱呱叫道：“阿寶認識一個牛，兩個馬，它們都是紈绔子弟的寵物，然而它們膽子很小，只敢在王城那個治安良好的地方活動，明知道平城的很熱鬧好玩，然而它們不敢去。”</p>
“……”江云不知道該說什么，但是聽著小家伙說話，竟然心情好了許多。</p>
小阿寶見江云靜靜的聽著，于是又說道，“師兄你不知道吧，有次阿寶我來這邊吃燒烤，還見到有人打架斗毆呢，阿寶好奇，走近一些觀看，不小心被打掉了兩根毛，后來就見到都騎衛營的大爺們殺過來，全部抓走了，就連阿寶也被抓走了，不過后來他們知道我是師兄家的，就沒有多問，把阿寶給放了。那以后阿寶很有安全感，就可以在橫著走了。”</p>
江云不禁再次啞然失笑，還真是宰相家人五品官呢，這種事也能讓一只鳥遇到？</p>
少頃江云柔聲道：“還有嗎，阿寶，再講點故事給我聽？”</p>
小阿寶說道：“還有一次，有個小蘿莉吃冰果葫蘆，阿寶過去就把她的冰果吃了，然而那個小蘿莉不知道來我脖子上拿錢，只哭著說被搶劫。后來都騎衛營的人又來抓我，但是見到是我，他們就沒有追究了，還呵斥那個丫頭沒管理好自己的東西。”</p>
江云遲疑片刻泄氣的道：“阿寶，以后這類事不能在干了，那很不地道。”</p>
小阿寶道：“不是聽說師兄你就很喜歡搶劫嗎，阿寶這是學習你呢。”</p>
江云搖頭道：“你學的形似而神不似，以后不許這樣。”</p>
“恩恩，師兄威武，以后阿寶會很乖的。”小阿寶說道……</p>
平城是最下一層，聚集了最多的人，足有六千萬之眾，真的太大了，步行的話一天也不可能橫穿。從未想過，竟是如此的熱鬧繁榮，走入之后來自各處的叫賣聲，吆喝聲，吵架的，打架的，擺攤的，什么都有，還有各種烤熊掌，聽說那就是天魔城最為著名的小吃。</p>
采用的事冰熊的熊掌，以多味藥材腌制后再烤，然后也不是用一般的炭火。因為熊是戾氣較重的東西，用一般的炭火來烤戾氣和雜質難以驅逐，用術語來說就是不干凈，吃多了會生病，所以一般是用二品的爐鼎來烤。</p>
在一家最大的堂口前，只見派成了長龍。</p>
小阿寶一副老手的樣子道：“師兄，這家的燒烤真是太好吃了，生意最好的就是這里，得排隊，他們用的是三品爐鼎，質量最有保證。”</p>
江云微微一笑：“這是個噱頭，就以熊掌來說，用二品和三品烤是沒有區別的。”</p>
小阿寶道：“哦，阿寶不懂，只是見大家都在這買，也就跟著買了。”</p>
江云道：“那好，你喜歡的話，咱們排隊。”</p>
排隊了一下，有個邋遢的酒鬼插隊，站到了江云前面。</p>
小阿寶不服氣的道：“可咱們是先來的。”</p>
然后那個家伙眼睛一翻，一副地頭蛇的模樣道：“那又咋地，怎么在哥的地盤上，你一個鳥都想鬧事？惹毛了就算你是保護動物，老子也不是不敢揍你。”</p>
“額，算你狠，咱們只是路過。”江云就不想吃這家了，帶著小阿寶走了。</p>
小阿寶不服氣的樣子一跳一跳的：“師兄你怎么不打他啊？”</p>
“視角不同了。相爺干嘛在市井和民爭利呢？”江云喃喃道，“以前的我會，然而現在不是以前了，回不去了。”</p>
小阿寶一扭一扭的跟著走，也不懂江云說的，只是非常的郁悶，它真的很想在吃一次這里的熊掌，可惜啊，讓個笨蛋酒鬼攪和了。</p>
隨即小阿寶問道：“師兄，如果是以前的你，會怎么對付那個不排隊的地痞啊？”</p>
江云笑笑：“如果是以前的我，我會埋伏在附近，等那個笨蛋買了熊掌之后，就搶了他的熊掌，嘿嘿。”</p>
“這樣才對嘛。”小阿寶也嘿嘿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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