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章
雪落过的庭院，打扫的干净，来往丫环仆妇俱低头息声。【】小小一行人来到凤园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副景象。</p>
“你来做什么？”百灵端了盆刚从屋里走出来，一眼看见小小下意识地用身子挡住屋门。</p>
“我来做什么要跟你一个奴才汇报吗？”小小从来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p>
“三少奶奶来看凤台夫人，还不快请三少奶奶进去。”绿萝一声喝斥。</p>
毕竟自家主子受伤躺在屋里，当家主事的章嬷嬷又死了，百灵一个奴婢自然挡不住这一行人，不得不请小小等人进屋。</p>
“什么三少奶奶，我还没咽气，何人敢自称三少奶奶？”</p>
小小才进得外厅，就听得里屋凤台嘶哑的声音。</p>
小小往里屋走，喜鹊想拦，被绿萝瞪一眼忙闪到一边。</p>
“你们在外面守着，我有几句话要和凤台说。”小小示意绿萝站在屋门前，喜鹊和百灵自然不敢说什么，又怕新少奶奶对自己主子不力，不肯离去就站在外厅。</p>
小小走进屋，看见凤台躺在床上，脖子上包裹着纱布。</p>
“凤台，我有一些话对你说，不管你信不信，看在你照顾小商多年的份上。我还是劝你一句。不管当年你做了什么，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没有人再会追究那些事。但有一点你很明白。唐子稷他不爱你并不是因为我，就是我不出现，他依然不会爱你。因为你虽然爱他，可你这么多年却始终不懂他。你若能想明白便是你的福气。伤好后就回娘家吧，忘了在唐府的一切，不管悲或喜，趁着年轻去找一个爱你的男人重新开始吧。”</p>
“别说那么好听，当年是我害死你，你不会放过我。你不会放过老夫人，也不会放过锦衣。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p>
凤台愤恨地盯着小小，“就是你这个狐狸精，你不管是死了还是活着，唐子稷眼里始终只有你一个。我恨，我堂堂一个官家小姐竟不如你一个卑贱的奴婢。”</p>
“那你想干什么，留在这里和我再斗一场吗？”</p>
“我得不到的，我也不会让你得到。”</p>
凤台由于太过激动，脖子处渗出血来。小小看见了，慢慢转身，此人太过执着，她能奈何。</p>
“你会后悔的。”小小走出里屋。</p>
“我做鬼也会诅咒你！青梅，你这个阴魂不散的东西！”里屋传出凤台受伤而嘶哑难听的声音。</p>
“箱子里的棉被拿来给你主子盖着会暖和一些。”小小对百灵说。刚才她注意到凤台躺着的床上铺着毛皮毯子，上面盖得也是毛皮毯子。看来凤台屋里倒是东西齐全的很。百灵和喜鹊忙跑进屋看主子去了。</p>
小小叹息一声，绿萝看主子眼色，让手下放下箱子走了。箱子有十个，当然里同并没有放什么砖头，毕竟那是小小的气话。当然里面放的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只是一些棉被棉袄。</p>
一路上绿萝都没说一句话，她始终觉得主子去凤园是多此一举，看吧，去了还不是被人骂一顿。</p>
回到青园才坐下，荣婆婆过来说：“饭菜凉了，我刚拿到炉子上热了这会吃吗？”</p>
“主子这饭实在是没法吃。我看雪园也是这样的饭菜，刚才在凤园我故意去看了她们的午饭，倒是比我们这两个园子里的丰盛一些。”绿萝愤愤不平的说。</p>
“我刚才也去稻香园看了，饭菜也不好。”荣婆婆说，“照这样看，锦绣园就是克扣着大房和三房的用度。”</p>
“先拿来吃，吃过了绿萝你和荣婆婆出去买些东西，我们晚上自己在园子里做着吃。”</p>
“那我先给主子端杯热茶来，一会饭就上来。”</p>
荣婆婆端上来的一杯热茶还没喝完，</p>
门外传来荣长的喊声，“太子殿下驾到！”</p>
太子殿下？汤小小皱眉，子稷出门办事还没有回来，这姬哙婚礼也参加了，应该打道回京城才对，怎么她新婚第一天，他就又来了啊。她现在可是他人妇，他就不知道避着点。</p>
“把木头叫进来。”小小给绿萝使个眼色，绿萝下去叫司徒天青了。小小想着她总不能和姬哙单独见面吧，有司徒天青在旁边就好多了。</p>
“这屋里好冷啊，怎么唐子稷就这么小气，连个炉子都不舍得给你生啊？”姬哙走进屋来，说了句风凉话。</p>
“哎哟，快大哥你这一来我们这屋一下子就暖和起来。”小小笑着让荣婆婆给姬哙拿新垫子坐。</p>
这一次姬哙倒是不嫌，还不等荣婆婆铺上新垫子，一屁股坐在小小旁边的椅子上。</p>
“明天我就得回京了。今天特来告辞。”</p>
“那我还得送快大哥一些告别礼呢？快大哥你看这府里你喜欢什么尽管说。”小小看跟着姬哙进来的只有两个内侍。</p>
“这府里我喜欢的——”姬哙苦笑一声，他心里说这府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你，我拿走你愿意吗？</p>
“来了。”司徒天青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坐到旁边一张椅子上。</p>
姬哙看一眼小小，司徒天青这货怎么来了，他早知司徒天青也住进了唐府，不过进来的时候他看过院子里，并没见这家伙，怎么来这么快啊，这是故意不让他单独和小小说话的吧。</p>
“太子殿下驾到，小老儿有失远迎！”</p>
门外又传来一阵笑声，唐经天大步走了进来。</p>
他刚从府外做事回来，一进府就听说太子殿下来了，这才忙赶过来请安。</p>
唐经天既是小小的公公，又是他师兄唐子稷的父亲，姬哙多少得给点尊重，看唐经天进来伸手赐座。</p>
“太子殿下在此，哪里有小老儿的座位。”唐经天哪里肯坐，才说得这句话，又看到司徒天青和汤小小都坐着，又觉得这句话不该说，一时有些尴尬。</p>
“坐吧公公，快大哥也不是外人。”小小忙让荣婆婆拿凳子给唐经天坐下。</p>
这么几个人凑到一起，反而一时没什么话可说。</p>
“快大哥，你这个时间来应该还没吃午饭吧。”汤小小回头叫绿萝和荣婆婆，“把饭端上来。”</p>
荣婆婆和绿萝迟疑一下没敢动。</p>
“府里刚送来的午饭，都还热着。快大哥也不是外人就先吃个家常便饭吧。这民间的家常饭菜你在宫里还真吃不着。”</p>
能吃一下小小以后平常日子会吃的饭菜，姬哙心里也是一种安慰，当下不顾唐经天要求去大厅吃的要求，兴致勃勃地要留在青园吃饭。</p>
小小又给绿萝使个眼色，两人这才明白主子想做什么，忙去后面端饭菜了。</p>
饭菜还没上桌，唐子稷大步走进屋来，“咦，今天怎么凑这么齐，你们两小子是不是专捡着今天来，非要妨碍我们两口子恩爱是不是？你们不知道今天是我和小小新婚第一天啊！”唐经天是背门而坐，唐子稷一直没看见他爹也在，一看姬哙和司徒天青都在坐，火一下子上来了，这两小子也太过份了吧，专捡他出门这一会全来看他媳妇。</p>
“子稷放肆，太子殿下在此不得无礼！”唐经天一声喝，唐子稷这才看见他爹，他还能说什么，只能狠狠瞪一眼这两不识趣的货，走过去坐在小小身边，故意挡住姬哙看小小的视线。</p>
丫环们拉好桌椅子，请主子们就坐。</p>
唐子稷扶汤小小坐在下首，有他爹在，他爹得坐上首，他不坐下首坐哪儿。可唐经天哪里敢坐上首，只推着姬哙坐在上首。姬哙正对着汤小小，隔着一张桌子看个一清二楚。知道唐子稷善嫉，故意视线平视着前方汤小小的脸。弄得唐子稷心里叫苦又说不出话来。</p>
绿萝和荣婆婆把饭菜端上来，一一摆上，当即唐经天的脸就绿了。这款代太子这是什么菜啊！</p>
六菜全是青菜，不是黄了就是老了，全脱了相，一看就是过夜的剩菜或者捡下的剩菜帮子。</p>
两个汤看着也是让人全无胃口。</p>
姬哙那可是美食家，对饮食本就挑剔地很，一见这些饭菜当下就傻眼了。</p>
“小小，你以后每天就得吃这个过活。”姬哙是太子自然不用考虑别人的想法，只会顺着自己的心意说话，“我还以为唐府是大富之家，你嫁进来会锦衣玉食呢。如此饭菜竟还不如你们家的好吃。”</p>
小小这是弄的哪一出啊，唐子稷也一头雾水。</p>
“唐子稷你若没钱养活你老婆，我让清水县衙专门请厨子做好每天三顿饭送过来。若是连衣裳也供不起，那我就专门在京城给小小订做了派专人送来。”</p>
姬哙这话说的就太露骨了。唐经天的老脸哪里能搁得住，“这是怎么回事，子稷？”这时候他不问他儿子，他能问谁。</p>
唐子稷看看汤小小。</p>
汤小小微笑着说：“怎么这饭菜有什么不对吗？新妇我初来嫁到，对府里的规矩知之甚少。这是今天午时锦绣园派人送过来的，我还以为各园都是一样的，就没多问。”</p>
小小装得很无辜。</p>
这时唐子稷才明白他这个调皮的小妻子想做什么了。</p>
用太子殿下打他爹的脸，这下子锦绣园二嫂子就是再巧舌如簧，也难逃这事实铁证和他爹的雷霆之怒。</p>
“传锦衣来！”</p>
公公身边的贴身老仆唐叔亲自去锦绣园传令，听说公公和太子殿下都在青园。锦衣哪里敢怠慢，忙令人抬个步撵坐上去快步跑来青园，锦衣是个聪明的，让步撵停在青园门外，她忙一路小跑进屋来，进来就跪下磕头，“民妇拜见太子殿下。”姬哙自然是不理她。</p>
“没用的东西，让你打理家事，怎出如此纰漏？”唐经天愤怒之下拿起一只茶盅向锦衣扔去，锦衣刚一抬头，那瓷茶盅正扔到她的额头，打破了她的额头流下血来，茶盅掉到地上应声碎了。</p>
“儿媳知错，公公息怒。”锦衣眼一扫席上那些饭菜，立马知道自己今天做的事发了。本来今天底下人报知她说三少爷出去了午饭不在家吃，她立马觉得给新妇下马威的时机到了，这才专门吩咐厨房给三少奶奶做了如此“丰盛”的一顿饭菜，可没想到太子殿下和公公怎么在这里吃饭。这次她真是罪大了。</p>
锦衣心知躲不过此劫，只求把罪责降到最低。</p>
“儿媳想着三妹刚来还不知她的喜好，就让厨房把饭菜多做几样来，想让三妹都尝尝以后再定做菜式，这些饭菜是让厨房先送来给青园的丫环仆妇们吃的，谁知这送菜的贱婢传话错误，怎送到三妹的桌上。回去我一定重重责罚她们。”</p>
小小饶有兴趣地看着锦衣，她这个二嫂可真不简单，在这种情形下她都能急中生智想到这样的话来给自己解围，真是个天才。</p>
“你向来机灵办事周全，今日这样的错犯得有些低级了。”唐经天可不是好糊弄得。何况面前有太子殿下在，他们唐府出这样丢脸的事，自然是不能不罚。</p>
“锦衣自今日起除去唐府管理职权，暂交唐总管代管。罚三月供银。”为着一顿饭唐经天这样的罚法显然是很重了。</p>
锦衣看着坐着一声不吭面无表情的汤小小，心知都是这小贱蹄子捣的鬼。可是此时却没胆再说什么。</p>
现在公公这一关是过了，可是太子殿下那里却不可过，太子殿下竟亲到青园，而且还是在三弟没回来之前独自前来，可见这太子殿下与这小贱蹄子的关系一定非同一般，到底是什么关系，锦衣可没有胆量猜，只知道她这次真惹错人了。</p>
“锦衣知错了，请三妹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在太子殿下面前替嫂子说个情，饶了嫂子吧。”</p>
“嫂子何错之有，嫂子是个大忙人当然不能事事都做得周到，一定是送菜的人送错了。”小小乐得见好就收，“太子殿下是个客人，我们这毕竟只是小小的家事，太子殿下岂会管我们这些家事。”</p>
小小都这样说了，姬哙自然不好意思再说什么。</p>
唐经天见事情解决了，忙对小小笑道，“以后青园的饮食用度就不用府里统一管理了。每月子稷派人到帐房领一百两银子自从采买打理就是。”</p>
小小要的就是这样一句话，听了立马起身向唐经天施了一礼，“小小多谢公公抬爱。”</p>
“本宫做为小小的娘家人，自然不能落下，从现在起，每月小小派人到清水县衙领二百两银子做为生活用度。”</p>
太子亲口说他是这小贱蹄子的娘家人，锦衣心里一惊，充分认识到，不管这个汤小小到底是不是青梅，以后在这唐府有一个人她是绝不会再惹了，这个人就是汤小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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