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隐秘

  艳阳高照的晴天，万里无云。【】素西堂前铺陈的青石地板，被佣人们打扫的纤尘不染，一片树叶杂草都没有。</p>

  用过早饭，御家老太太便站在堂前。舒霞兢兢业业守在身边，手里举着遮阳伞，翘首朝远处看。</p>

  “妈。”院外走进来的女人穿套粉红色裙装，虽然年纪不轻，但一张脸保养得宜。</p>

  老太太扫了她眼，问道：“天鸣几点的飞机？”</p>

  “马上就到。”荣芝笑了笑。</p>

  听她这么说，老太太紧蹙的眉头松了松，转过身又盯着远处看。荣芝抿起唇，从舒霞手中接过遮阳伞，亲自搀扶老太太与她并肩而站。</p>

  不多时候，山道响起‘嗡嗡’轰鸣声。一辆明黄色跑车飞驰而来，御老太太瞅着车速，不禁沉了沉脸色。</p>

  咯吱——</p>

  车子停在素西堂外，打开车门走出来的男人身形高大，黑色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下身白色休闲裤衬出修长双腿。</p>

  男人将车钥匙丢给佣人，几步走到老太太面前，弯腰伸手抱住她，嘴角的笑容透着不羁，“奶奶，我回来了。”</p>

  御老太太先是一笑，紧接着抬手敲在他的肩膀，连续几下。</p>

  “嘶！”</p>

  御天鸣也不躲闪，“奶奶，您真舍得下手啊？”</p>

  “还敢开快车？！”御老太太拧起眉，训斥道：“要让你老子好好教训你。”</p>

  老太太并没下重手，御天鸣揉揉肩膀，满脸笑意，“您要真舍得，那我也不拦着。”</p>

  “天鸣，”荣芝拉了儿子一把，对他使眼色，“奶奶从早上就等你，刚回家不许气奶奶！”</p>

  “哼！”御老太太冷哼声，转身往里走，手上却紧紧拉着御天鸣的手，不肯松开。</p>

  男人顺从的跟随，微微侧目看向荣芝。</p>

  荣芝吩咐佣人将儿子的行李送进去，眼见老太太握紧他的手，神情间颇为得意。</p>

  素西堂里，佣人早已备下温茶、点心，各种新鲜水果。老太太拉着孙子的手，对他这些日子闲逛在外面很不满，但又没有深究。</p>

  大堂中，佣人们全都退避，只有舒霞贴身伺候老太太。</p>

  “妈，”荣芝喝了口茶，表情委屈下来，“阿坤也上年纪了，他总是到处跑，身边换着不同的女人，这让外边的人说，也不是什么好话。”</p>

  老太太从瓷盘里捻起一块点心递给御天鸣，语气平静：“怎么，你又吃醋了？”</p>

  “我……”荣芝抿起唇，扫了眼儿子才开口，“孩子们都这么大了，他总要顾忌儿子的感受才好！”</p>

  御天鸣轻叩茶碗，适时开口，“奶奶，我先去洗个澡。”</p>

  “去吧。”老太太发话，御天鸣起身走进后堂。</p>

  等他走远后，御老太太方才沉下脸，道：“你啊，这么多年还是没长进！”</p>

  “妈！”荣芝起身走到老太太身边，挽起她的胳膊撒娇，“我知道您最疼我们娘俩，那您忍心看着天鸣总被排斥在外吗？他才是御家的长子！”</p>

  啪——</p>

  御老太太拍了桌子，语气沉下来，“天鸣是我一手养大的，这个家里有谁敢小瞧他吗？”</p>

  荣芝咬着唇，不敢搭话。</p>

  眼见她低头，老太太逐渐收敛怒气，神色缓和，“好了，别在我这里守着，去看看你儿子吧。”</p>

  “……是。”即使不甘心，荣芝也不敢违背老太太的意思。</p>

  后堂比前庭更安逸，荣芝推门进去时，御天鸣蹲在回廊下的池塘前喂鱼。</p>

  “老太太到底还是偏向你爸爸。”荣芝气哼哼的开口。</p>

  御天鸣捏着手里的鱼食，勾起唇，“你总跟奶奶提，她不烦我都烦了。”</p>

  “妈妈还不是为你？”荣芝变脸，妆容精致的脸上染着愤恨，“那个狐狸精都死了，你爸爸竟然还这么对你！”</p>

  池塘中游来游去的锦鲤色泽艳丽，御天鸣捧着青花瓷碗，莫名笑了笑，“应该说，那个狐狸精都死了，你还是没能嫁进御家！”</p>

  荣芝霎时白了脸。男人若是给你一句话，你就能名正言顺。若是不给你那句话，即便你生了儿子，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p>

  可偏偏这句话，她等了二十多年，也没等到。</p>

  御天鸣擦干净双手，含笑圈住她的肩膀，道：“妈，我给你带了礼物，你喜欢的都有。”</p>

  一个行李箱都是她喜欢的东西，名牌箱包，各色珠宝，荣芝脸上那丝委屈，尽数散去。御天鸣站在边上，眼见她乌云转晴。</p>

  这些东西就能满足？！</p>

  茶几上丢着的杂志封面，醒目刺眼。御天鸣轻轻捧在手里，御连两家即将联姻的标题占据整个版面，他瞥着照片中的人，不禁勾起唇。</p>

  ……</p>

  天气逐渐炎热，正午时分，连忆晨开车从售楼处视察回来。经过蛋糕店时，她心血来潮想吃微凉的布丁。</p>

  店里客人不少，连忆晨懒得等座位，索性打包带走。她站在橱窗前挑选，几种口味都不错。最终选好抹茶口味的，她付了钱，接过店员打包的袋子时，无意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p>

  御筝一个人坐在窗前，低头打电话，并没看到连忆晨。</p>

  连忆晨想起上次御兆锡说过的话，衡量过后，打算推门进去。</p>

  马路对面，裴厉渊穿着一件银灰色衬衫，迈步朝她走过来。连忆晨怔在原地，眼见他逼近的脸，紧张瞥向店里的御筝。</p>

  “这么巧？”裴厉渊笑了笑，双手插兜。</p>

  连忆晨五指并拢，盯着他的眼睛，“你过来。”</p>

  话落，她提着袋子往对面走，压根不给裴厉渊开口的机会。</p>

  斑马线内，一前一后两道身影。连忆晨脚步很快，她瞧见跟上来的男人，紧提着的心终于松了口气。</p>

  前方路口，司机将车转过弯。庄乾蹙眉，问道：“哥，怎么往这边走？”</p>

  御兆锡收起手机，“先去接筝筝。”</p>

  正午骄阳似火，行人们脚步匆匆。站在路边的男人身姿挺拔，女人五官精致，这样的搭配，很难不吸引行人的目光。</p>

  裴厉渊薄唇轻抿，“说吧。”</p>

  连忆晨眼睛盯着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不到他开口，男人不耐，转身就要离开。</p>

  “等等。”</p>

  一把扼住他的手腕，连忆晨似乎鼓足很大勇气，才能望着他的眼睛问，“如果我真的嫁人，你会不会阻止？”</p>

  裴厉渊俊脸沉下去。</p>

  “哥，看那边。”</p>

  不远处的车厢里，御兆锡微微偏过头。隔着车流穿梭的马路中央，他能清楚的看见那对纠缠的男女。</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