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将仇报

  看到十几名头儿,一下子就没了,剩下的那些成员,彻底疯了,失控了!

  不断地扑上来,与剪影军绞杀在一起。

  剪影军已经好久没打仗,心里也渴望着一场真正的、狂野的厮杀,受到对方的影响,他们也打疯了。

  这是一场毒蛇对狼群的恶战,在将对方彻底斩杀之前,不会有任何人停手。

  剪影军杀得酣畅,月家军的人,却已经被吓趴了:来之前虽然视死如归,但他们的目的只是救回罗将军,并不是跟鬼门杀个你死我活,依他们的想法,最好是先跟鬼门好好说话,实在不行再开打,哪料……

  哪料书面会变成这样!

  看着前仆后继,没完没了的鬼门徒众,他们的心里,升起绝望。

  夜九却一脸没事人一样,跳下马来,往石门里走去。

  鬼门的人,当然不会让他轻易进去,纷纷前来阻挡。

  只是,夜九手中的那把镰刀,威力实力太大,刀锋所过,必溅血。

  没有人能阻挡他的脚步,所过之处,唯有死亡。

  他踏着一地的尸首,往石窟深处走去,凡挡路者——杀。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

  最后,他走到石窟最深处的地方,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那个人,手脚扣着铁链,伤痕累累地倒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

  听到惨叫声和脚步声,那个人抬头,无神的目光在看到他后,瞬间发光——愤怒而狠厉的光芒,就像见到仇人一样,激动得全身发抖,嘴里叫着什么。

  夜九对他的仇视视而不见,蹲下来,从一名已经死亡的看守的身上,找出钥匙,打开他手脚上的镣铐,而后,将他背在身上,将刀柄挟在腋下,走出去。

  他走出去的时候,一路又迎来不少鬼门的杀手,他干脆放下背上的男人,拿起镰刀,一路砍出去,直到杀出一条没有阻挡的血路来,才返回,背起那个男人,走出去。

  走到洞窟门口时,门外的喊杀声还没有停止,他放下男人,走到门边,大声道:“找到罗将军了!“

  剪影军的将士没有反应,只是一味地砍杀,而月家军的人却喜出望外,忘了得罪鬼门的下场,跑过来:“罗将军可还好?”

  夜九淡淡道:“还有气,你们好好保护他,我去清路。”

  他拎刀,进入绞杀成一团的队伍中。

  他的加入,令将士们士气大振,令鬼门众徒心生惧意。

  石门边,月家军的人给罗刹处理伤口,罗刹嘴里“呜呜嗯嗯”地说着什么,手脚乱蹬,似乎非常激动,有什么话要说,然而,他却怎么说都说不清楚。

  “将军,您先别急,咱们马上就带您回去,你什么都不要说……”

  “呜呜嗯嗯……”罗刹又是一阵激动,转头,目光愤怒地看着夜九,但看在其他人的眼里,却是他对囚禁他的鬼门徒众的怒气。

  “放心吧,将军,咱们一定会将鬼门给灭了,绝不让您白白受苦……”

  “呜呜呜……”罗刹气得想吐血,他用这样的目光看夜九,他们还不明白么?

  突然,有人惊叫起来:“罗将军的舌头……罗将军的舌头被、被割了……”

  所有人都惊到了,赶紧去观察罗刹的嘴,营长还小心翼翼地道:“罗、将军,这、这可是真的?”

  罗刹目光黯淡下来,点了点头,而后,他又用愤怒、仇恨而凶狠的目光瞪向夜九,心里暗暗道:待他回到军营里,缓过气来,一定带兵灭了剪影军,将夜九五马分尸!

  他的举动,又令月家军认为他恨透了鬼门,当下,这些人真正怒了,一个个纷纷提刀:“将军,你等着,咱们这就灭了鬼门!”

  然后,一个个就像疯了一样,终于发挥出军人本色,将鬼门徒众纷纷砍倒。

  鬼门徒众不是废物,无奈事先没有任何准备和防范,加上来不及组织战力,头头们都死了这么多,实在没法跟剪影军继续打下去。

  终于,现有的最高层大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各位兄弟,咱们先撤,改日再为老爷子报仇!”

  说罢,他先闪了。

  手下看到头儿闪了,也不再恋战,纷纷离开。

  这些人中,确实有一部分很讲义气,宁死不出,但对于大多数徒众来说,在这里讨生活不容易,他们当初加入鬼门也是生活所迫,给自己找个靠山罢了,头儿们都快死光了,他们还拼什么命?

  剪影军没有去追他们。

  以一千人对战数千人,打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也累了,又是晚上,全城皆暴民,盲目追击只会令自己身陷囹圄,而且,老大也说了,如果鬼门的人逃跑,千万不可追击,他们便也停下来。

  夜九环视全城一眼,淡淡道:“赶紧收拾,打道回府。”

  仅仅是对付鬼门的人,还能撑得过去,但若是引来整个街区暴民的围攻,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这里的暴民,身体里都流淌着嗜血的因子,有可能会受到这场厮杀的影响而加入战局,对付他们,因此,找到罗刹后迅速离开,才是上策。

  得了他的命令,将士们扶起受伤或死亡的同伴,带着他们翻身上马,策马离开。

  很快抵达城门之下,月家军的人打开城门,队伍终于安全出城。

  夜九停下来,看着月家军的人:“你们赶紧带罗将军回营疗伤,我就不跟去了,如果接下来需要我,请务必告知,我能帮的一定帮。”

  月家军们对他今晚的鼎力相助感激不尽:“将军大恩,咱们兄弟一定记在心里,来日再报。”

  夜九淡淡道:“此乃军人天职,各位不必客气,告辞。”

  而后,他带着剪影军,回自己的营地。

  剪影军今晚这样一场骚动,一定会引来鬼门的疯狂报复,夜九回营之后,就下令全军五天之内绝对不可以进城,若是走出军营,也必须多人相伴,不可落单,以免遭到鬼门的报复。

  这个晚上,他们是杀了鬼门的多名首领和不少成员,但是,他们能平安归来,靠的是准备充分,出其不意,占了上风,并不代表他们在整体实力上真能轻易灭了鬼门。

  鬼门徒众一万多人,分散在危陕关各处,今晚赶不及求援,才让他们得逞,待剩余的首领喘过气来,组织全门之力反扑,剪影军又得不到月家军的援助,若是与鬼门余党火拼,必定会元气大伤。

  所以,剪影军关营不出,是最好的办法,鬼门再怎么嚣张,也不敢硬闯城门,杀到军营来。

  他们闭关不出,外头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就不知道了。

  反正现在天寒地冻的,出门也是受罪,呆在温暖的帐篷里喝喝小酒,配两碟花生米,就很享受了,管它外面如何闹得天翻地覆,皆与他们无关。

  平静的生活,过了三天。

  这天晚上,几名月家军的兵悄悄往剪影军的营地跑来,求见夜九。

  夜九在自己的营帐里见了他们。

  他们都是那天晚上跟他一起去救罗刹的人,一见到夜九,就跪下来,抹着眼泪道:“夜将军,咱们、咱们对不起您啊……”

  夜九蹙眉,道:“你们有何对不起我的?起来坐好,有话慢慢说。”

  几个人站起来,坐下,脸上的表情,既悲伤,又愤怒。

  夜九也不催促他们,只是看着他们。

  一个兵咬了咬牙,悲愤地道:“罗、罗将军……死了。”

  夜九反应不大,只是有些意外:“罗将军的伤有那么重么?那天晚上,我看他并没有受到致命伤……”

  “罗将军不是伤重不治,而是、而是……”另一个兵恨恨地道,“是被毒死的。”

  “……”夜九无语片刻,轻叹,“罗将军英气早逝,确实可惜,我明天会去你们营里给罗将军送行。”

  “夜将军千万别去。”士兵赶紧摇头,“免得去了就回不来了!”

  夜九盯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唉,罗将军死得冤啊——”士兵眼睛又红了,“他回来那天晚上,军医给他看过伤了,并无性命危险,哪料,哪料第二天就突然中毒,昨天、昨天就毒发身亡……”

  夜九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道:“你们……怀疑,是军中的人对他下毒?”

  几个士兵点头:“除了军里的人,没有别人了。”

  “找不到下毒的人?”

  “罗将军重伤,能接触他的人并不多,有心要找,总会找到的,就怕没心!”士兵悲愤地道,“我们请月将军找出毒害罗将军的人,月将军却说、却说……”

  他半晌没说出下面的话。

  夜九等了一会,只好道:“却说什么?”

  “却说这是、这是您害的罗将军!”说出这话的士兵,头垂得低低的,似乎不敢看他,“这怎么可能!您冒死救出罗将军,罗将军回到军营时也还好好的,您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可是……可是月将军却说,这一切都是您的伎俩,说您暗中打伤罗将军,暗中送到鬼门那里,挑衅月家军与鬼门的关系,从中得利……”

  这名士兵越说越激动,抬起头来,愤怒地道:“罗将军失踪的时候,月将军说罗将军外出执行任务,要很久才回来,现在,罗将军被救回来了,月将军又说是你暗中陷害罗将军,这话不是自相矛盾么?”

  “月将军根本就是!”其他士兵纷纷道,“他不肯救人就算了,还把脏水泼到夜将军身上,实在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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