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林中小屋(求收藏推荐)
三匹马载着三人踏过渡河浅滩,走上崖壁。山丘后就是一片稀疏的林地,比较适合野生动物栖息。
男人所指的小木屋应该就在这片林子中。
维克托将那套性相牌收回包里,牵动缰绳进入森林,走在最前面,另外两人在他旁边不远,能听见他们马匹发出沉闷的鼻息。
“什么样的家伙会住在这里,不怕碰见熊吗?”唐尼吐槽了一句,把手一直别在腰部的枪套上。
目光所及之处,维克托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小木屋。
突然,他的马发出一阵长啸,前面两只蹄子深深陷入了软泥中,维克托这才发现,他居然踏入了沼泽地。
不知道是沼泽地的树木还是什么地方过滤了太阳的颜色,从叶缝间透进来的阳光都有些发绿了。
“我们遇见麻烦了。”
维克托将马拉了回去,随后跳下来,牵住缰绳,想听听同伴的意见,可却没有得到他们的回应,并且另外两匹马的鼻息也消失了。
维克托诧异的回头一看,亨利还有唐尼竟然不见了!
刚才他还能听见唐尼在吐槽,三匹马在哼气,这才几秒钟,怎么一下子自己就变得孤身一人了?
而且,他并没有踏入了这片稀疏森林有多深的距离,可现在回头打量一下,居然一眼望不到来时的路。沼泽地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了不少……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维克托浑身一个颤栗,有些慌了。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藓类植物的味道,大概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孢子混在里面,吸入人体后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的反应。
“怪哉啊……”
维克托试着喊了两声,还是没有得到亨利或者唐尼的回应。
就在他想知难而退时,却突然看见沼泽地中央,在那弥漫于水面的稀薄雾气之中,屹立着一栋爬满绿色苔藓的小木房子!
高高的木桩从沼泽地下方伸出来,撑起了木平台与整个房屋,平台上的栏杆还拉着细线,几条腌制咸鱼挂在铁丝上。房子的窗户有破洞,晚上肯定是会漏风的。
确实如同那名移民说的,森林里有一栋小房子。
“这就是……文森特的家?”
维克托吞了口唾液,几乎都能感觉到喉管蠕动。
前方的景象很不对劲,但如果他梦中的管家真的存在并且住在这里,那么维克托离解开自己身上的谜团就更近了。
8月18日,戴蒙庄园到底发生了什么?
文森特究竟知不知道维克托身上的神秘生物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一名先见者,又能否让维克托摆脱那鬼东西呢?
牵着缰绳,维克托仔细观察那房子,觉得里面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他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强压着自己内心的紧张与胆怯,与马一起徒步踏入水中。
先试探了下深浅,觉得没有危险时,他才朝着小木房子缓缓涉水而去。
水刚好就淹到维克托大腿部位,并不是特别深,他很快就来到房子边上,将马栓好,从旁边的木板楼梯爬上了平台。
他小心翼翼的在破洞的窗口往里面张望,只看到了简陋的卧室,果然没见到有人。
“床单都变色了,全是耗子屎,不像是最近住过人啊……”
维克托又走到门前,掰了下门把手,很容易就将门给弄开了。
“破房子……”
刚开门,他就闻到一股扑鼻的异味。
眼里是几只壁虎和蜘蛛的尸体,翻着肚子散落在简陋的客厅,断了腿的四角桌倒在一侧,地上碎了几张餐盘。
满是褐斑与破损的沙发摆在客厅与卧室的挂角位置,上边还残留着几个空的啤酒瓶。天花板上到处都是蜘蛛网,还有活着的飞虫在网中挣扎着。
卧室的门紧闭,刚才维克托从窗外看进来的就是里面的卧室,小房子并没有厨房。
捂着鼻子,维克托进入了屋子客厅,脚踩在腐朽长满青苔的木板上,发出很让人胆战心惊的吱呀声,这使得他不敢太过大的迈步子。
起居室环境太简陋,维克托记得卧室里有书桌,他又去转了转卧室的门,也没有锁,直接就打开了。
里面的恶臭更甚,他刚踏入一步,猛然就发现了一只干枯的手臂从床底伸了出来!那个角度在窗户外朝里是看不见的。
有人死在了卧房!
维克托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过为什么尸体会在床底?
“不会是文森特吧……”
维克托胆战心惊的想着。
同样在窗户死角的位置,桌面上摆着一本册子,书页早已枯黄,维克托没有先查看尸体,而是假装没看到般,先去翻那本手抄本。
折皱的书页上,只有最前面几页有文字,像是某人做的记录。
……
第三纪1863年3月4日雨
很遗憾,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的做笔记,常年居于沼泽吸纳了大量的湿气,我已病入膏肓。
有些事情如果不记录下来,因我的死亡而带入坟墓里就太过可惜了。因此,我决定将这些年对性相的研究结果,写入这篇手稿。或许无法极尽详细的记录,因为内容实在太多,只能做个归纳总结。
首先,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密传与先见者的,自己已经记不清了。
十种性相的密传在历史的演变中,被各种各样的密教与团体所掌握,有的出现过完整的序列,比如“璀光之境”,他们的“灯”性相密传应该最少能达到密传七,也就是传闻中还在通晓者之上的长生者所能触及之处。
而“璀光之境”也是目前被证实过的,诞生过长生者的宗教。
不可想象……
人们研习密传除了想要获得无形之术的强大力量外,恐怕还与传闻中的秘宿有关。
我没有见过秘宿,所以不好妄下评论,但研习密传之后的先见者们,都会寻求进入秘宿的方法,一窥此秘境,因为这似乎关系到他们的晋升。
“门”这个词被我第一次听到时,正好参加了格瑞贝恩国立大学的神秘学研究大会。
卡门·赫斯莫斯教授曾提出过一个理论,认为秘宿神国中存在着“门”这个概念,代表着不同性相先见者们的通晓途径。
所以当先见者面临瓶颈时,必须得踏入那片神秘的世界去寻找机会。
只可惜,我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得到任何可以研习密传的机会。
那次参会我收获颇丰,一名来自高登的女学者,将她从先见者那里获得的秘宿概念图纸分享给了我们。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灯
....../...|...\
..火—|—石
....|\....|..../|
..肉—|—梦
....|\..\.|./../|
....|...蝶....|
....|.../.|.\...|
..心—|—塔
....|.\...|.../.|
....\...冬.../
.….....|
........夜
(注:因作家助手会自动排版,所以用点填充空格,请自动忽略,如果图形错乱,可以调整字体大小显示,或者百度卡巴拉生命之树。)
我知道这图案很抽象,但很明显的就可以发现,她的图纸将十大性相组合成了一种类似“树”的图案。十种性相彼此之间又被一些数量不等的线所链接。
这图案代表了什么?
众说纷纭。
有人认为是某种无形之术仪式;有人觉得是性相之间彼此的联系;甚至有人觉得这就是秘宿的地图……
简直太难以置信了。
后来我想私下与那位女士聊聊,但很可惜,对方在散会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马上就没了踪迹……
很奇怪,非常奇怪。
好吧,再说先见者们的神秘能力。
光我自己见识过的,就有“灯”之性相的密传一:警戒者,掌握这种密传的先见者,似乎可以提前预知到危险来临的方向,从而预先做好防备。以及同性相的密传二:守夜人,他们可以从将光源转移到任何位置。
接着就是“夜”之性相的密传一:窃贼,那位先见者可以偷偷用手上的小石子替换掉目标兜里的金币。
以及“梦”之性相的密传一:占卜师,我曾委托过一名“梦”性相的先见者,他帮我寻到了遗失的钢笔。
在这么多年的研究里,不管是亲眼所见还是翻阅记载,我已经了解到,有九种性相的密传,或多或少曾在历史海洋中暴露过端倪。
但唯有一种性相,不管是它的先见者还是密传,从来没有出现过,那就是最为神秘的——蝶。
因此,我还研究了性相牌。
这种道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西大陆兴起,从来没有查出过发行它的厂商,但人们总是能从不同的途径弄到,直到璀光之境开始严密封锁性相牌的传播。
所以我搞到这套牌还是费了很大的力气。
据性相牌的描述,“蝶”性相指代了规则与变换,我曾按照这种思路寻找过是否有信奉蝶的密教,然而并没有。
直到我的病情加重,都没能真正目睹过蝶性相的无形之术。
这就奇怪了,我甚至怀疑蝶性相是否真的存在,性相是不是只有九种呢?
但以那位女士分享的图画来看,蝶性相处于这棵“树”的一个非常关键的位置……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缘由呢?
后来我还发现,性相牌里面还有22张司辰牌,他们竟然与“树”图案中,连接十大性相的22条线是对应的……并且与塔罗牌也是对应的。
发现这个秘密时,我甚至有些惶恐。
皇天不负苦心人,就在我快病得无法离开床铺时,终于得到了一件与蝶性相有关联的东西。
那东西我从来没有见过,上边记载的文字并不属于任何纪元,我甚至怀疑它就是一件蝶密传,只是因我无法看懂文字而无法研习它。
太可惜了,我忍着病痛,照着这件物品的文字,查阅各种资料,心知任何密传等级都代表着某种“身份”,而“身份”也与无形之术的效用所对应。因此,我希望能了解到这件密传所象征的身份。
经过了大量的对比与翻译,我确认了这就是蝶性相的密传一。
这是振奋人心的结果!
并且还不止,我总算翻译出来了里面的三个字,这三个字我虽不理解它们的含义,但它肯定代表了蝶密传的身份,我确定。
把它们组合一下,我得到了一个词——“卜算子”
我当时特别……
——
后边的文字被泼洒的墨水搞模糊了,维克托看不清,他原本好奇的火苗被激发得开始燃烧,却戛然止住,这种感觉非常不舒服。
卜算子是什么意思,这个世界的人可能不清楚,但维克托可是很清楚的。
他迫切的往后翻阅,但后边全是黑斑,只有一页上还有寥寥几字,并且那段话让人看了有些头皮发麻……
“它发现我了,它掌控了一切,气运终将被驱逐殆尽,而厄诡亦如狂风骤雨……”
最后就是笔记落款的姓名:
“文森特·唐……逝前绝笔……”
放下手稿,维克托蹲在木地板上,他这才开始打量床底那具干枯的尸体,而这么一瞥,他感觉对方起码死了一年多了,尸体都风干得认不出来,与手稿记载的时间能够吻合。
“他真的是文森特·唐……可……不对啊……”
没错,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
在梦里,这人是戴蒙家族的管家,那名男妓说他是炼铁厂里的矿工,而现在从笔记来看,文森特·唐应该是一名学者?
“死了一年多的人,怎么可能还去瓦尔丁镇上玩男妓?”
维克托脑子里已经被问号给塞满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刚站起来,脚下的木板突然发出巨大的断裂声。
维克托虽尽力控制着脚步,但体重无法随着步伐轻重而改变,地板突然塌了,他哎呀一声直接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