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唐青很惆怅
这个女剃头匠功夫了得正文卷第八十三章唐青很惆怅经过包打听的一番精彩传扬,李丽在剡城的形象一下子高大起来,名声比以前还要响亮。
就连她公司破产,好事者也将其过归罪到李忠、李诚这两个忘恩负义的人身上,说李丽是因为伤心过度,无心再做生意,才会转让资产。卖掉大别墅,更是为了出于对李爷的孝顺,她要时时刻刻住在老宅,陪伴李爷。
这街头舆论就是这样,说一个人、一件事不好的时候,会说的你一无是处,坏的不能最坏!
说一个人、一件事好的时候,简直完美的不能最完美,即使有瑕疵,也是优点,不只是瑕不掩瑜,而是这暇也是瑜。
唐青心里高兴的同时却产生了很大的失落感,这失落感并不是因为李丽的名声又重新盖过了她这个九斤师傅。
成功处理李家遗产风波,为上海阿姨讨回公道,一句话改变王木匠老婆、媳妇对王木匠的态度,不动声色间送眼镜医生进去吃淡馒头,等等,九斤师傅唐青的名头曾一度在剡城盖过李丽李杂婆。
唐青并不要什么名头,她尽心尽力想方设法接近李丽、讨好李丽,完全是受李爷所托,要帮助李丽维护好李家的名声。
到目前,李家的名声、李丽的名头还是正的,唐青心里高兴,她失落的是人民理发店的顾客越来越少,连那些常客近段时间也集体失踪一般,没有来。
这正月已经满了,来人民理发店的人怎么还那么少呢?难道大家还在忙于走亲访友?怎么可能?学生正常上学,工厂正常开工,剡堤上散步的人正常散步。
那人民理发店怎么还不正常呢?是因为我的剃头手艺差了?人家不愿意来了?我自己觉得还是一样啊?为了适应市场,过年不是还新添置了一台烫发机吗?
虽然那烫发机没有推销员吹的那么神乎其神,虽然烫焦过李丽的头发,但用起来还是不错的呀?
李丽前几天又烫了一次,不是一个劲地夸我比大城市的理发师还要烫的好吗?
李丽?难道是因为李丽?
唐青看了看坐在专用理发椅上闭目养神的李丽,又望望店门外的市心街,心中惆怅。
“梨花淡白柳深青,
柳絮飞时花满城。
惆怅东栏一株雪,
人生看得几清明。”
唐青不知道苏轼苏东坡老先生写这些诗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境,也不完全明白诗的意思,只是前几天教儿子背古诗的时候,读了这首诗几遍,觉得和自己这几天的心情有些相吻合。
“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人这一生啊,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添烦恼呢?短暂也好长久也罢,平平常常过不好吗?
当初我多么盼望李丽能来人民理发店,能叫我做一次头发,能坐在这专用理发椅上和我像街坊邻居一般拉拉家常,说说心里话。
现在这一切都如愿了,我怎么反而很惆怅、很失落呢?
“杀猪佬?”
唐青胡思乱想间看见杀猪佬从人民理发店门口一闪而过。
“你给我站住!”
唐青冲出人民理发店,在大街上拦住杀猪佬。
“九、九、九斤师傅,你、你、你有事吗?”
杀猪佬有些紧张。
“我没有事不能叫你啦?说,这么多天去干什么了?怎么不来店里扯淡头?”
唐青质问。
“我,我,忙,忙呢。”
杀猪佬不敢正眼看唐青,一双大手遮遮掩掩想挡住自己的脑袋。
“好你个杀猪佬,你不但不来我店里,剃头也到别人那里去剃啦?说,这歪瓜裂枣哪里剃来的?”
唐青一把打开杀猪佬的两只大手。
“我,我,我……”
杀猪佬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鹅鹅鹅,你成鹅啦?还曲项向天歌呢!说,为什么不到我店里来?为什么要到别人那里去剃头?”
剡城土话发音“我”与“鹅”一样,全为“e”声。
“九斤师傅,你不是忙么。”
杀猪佬低低的声音回答。
“我忙?我忙什么?以前我忙的时候你不是天天到我店里来扯淡头,赶都赶不你走?”
“我,我,我……”
“又鹅鹅鹅?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忙着和上海阿姨红掌拨清波呢,可无论怎么样总不至于去人家那里剃你的大猪头吧?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九斤师傅吗?上海阿姨也是,以前一天不拉,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过来报到,现在倒好,快半个月没来了,气死我了!”
唐青是真的生气了,尤其是看到杀猪佬居然到别的理发店去剃头,这火不是一般的大。
见唐青真的生气,火气还不小,杀猪佬想一跑了之,可两只脚就是迈不开步。他从骨子里惧怕唐青,想当年只有十三岁的唐青打破啤酒瓶拿玻璃茬子威胁他,五大三粗的他愣是被吓出一身冷汗,到现在还经常梦中惊醒。
唐青见杀猪佬傻傻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也不说话,火气更大。
“鹅鹅鹅,不鹅啦?你不鹅我偏要你鹅!”
唐青掏出了剃头刀。
“喂喂喂,九斤师傅,侬那回事体?侬哪能噶对杀猪佬动剃刀?”
上海阿姨冲过来抓住唐青拿剃头刀的手。
“你来的真好,你们两个,给我白毛浮绿水,赶快浮到人民理发店里去!”
唐青甩开上海阿姨的手。
“九斤师傅,阿拉听勿懂吖,哪能噶白毛浮绿水?白毛浮绿水是啥物事?”
“侬不要多问,九斤师傅是叫我们像鹅一样浮进人民理发店里去。”
杀猪佬反应过来,拉起上海阿姨往人民理发店走。
“像鹅一样浮?哪能噶浮?大街里响又没有水?”
上海阿姨边走边问,完全懵了圈。
“坐下,你这大猪头我必须给你好好修修。否则你杀猪佬顶个歪瓜裂枣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九斤师傅的剃头功夫废了呢!”
唐青拖杀猪佬在理发椅上坐下,不由分说拿起推剪对着杀猪佬的脑袋就是一阵收割。
“九斤师傅,侬要给伊剃光头?”
上海阿姨望着理发镜里杀猪佬那亮闪闪的头颅,眼睛瞪的溜圆。
“不剃光头还能修好吗?放心,不会影响你们春暖花开去鹿山公园树林棚里幽会。”
唐青没好气地用剃刀为杀猪佬剃去发根。
“九斤师傅,侬讲啥物事?阿拉规规矩矩着呢,阿拉从来没起过鹿山公园的树林棚。”
上海阿姨嘴上分辨,脸已经通红通红。
“我没说你们已经去过,我是说等春暖花开你们可以去鹿山公园的树林棚里幽会,杀猪佬剃个光头也可以为你照亮。”
唐青手上的剃刀飞快,嘴也飞快。
“九斤师傅,我们不去鹿山公园的树林棚,上海阿姨说她害怕,她还是喜欢去东桥头的桥洞。”
“杀猪佬,侬是勿是脑子被枪打了?噶种话侬也好意思说出来?阿拉和侬总共才去过桥洞几次?昨日夜里响还差点被睡在那里的讨饭佬推下剡溪。”
“哈哈哈……”
唐青和李丽笑得前俯后仰,根本停不下来。
“哎呀呀,难为情死了,杀猪佬,侬噶寿头,侬噶寿头!”
上海阿姨双手使劲拍打杀猪佬。
李丽劝解道:
“上海阿姨,我看侬和杀猪师傅以后还是去鹿山公园的树林棚好,那里没有讨饭佬半夜回来推你们。不过,九斤师傅得为杀猪佬配一个头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