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不如男儿身

  下人们赶紧散去,院子里秦氏和木离兄妹。

  秦氏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她,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

  狠狠地瞪着木离,似要剜出她的心,她的肝,长在她身上所有的一切。

  “你不配!”秦氏微微弯了下身子,直视着木离,冰冷刺骨道,说完,扬长而去。

  木离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哥哥,母亲不喜欢离儿。”木离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仰头睁着清澈的双眸,希望大哥能给自己一个踏实的理由。

  “母亲并非不喜欢离儿,可能是在祠堂呆久了,性格有个执拗。”凤木泽实在是找不出更合适的解释。

  他心疼妹妹,宠爱妹妹,却左右不了母亲的思想,更阻止不了母亲这种过激的行为。

  他同样不明白,母亲为何要这般折磨妹妹?

  *

  凤太师从宫里归来,有些疲惫。

  皇上找朝中众臣商议这地动造成的百姓损失之事,他没提什么建设性的建议,皇上有些不悦,他同样是身心疲惫。

  而木离已经被大哥凤木泽扶回了屋子。

  凤太师自然也不知她在院落下跪之事,管家不说,下人们自然也不敢随意吱声。

  “父亲,您回来了?”凤木心过来给父亲请安。

  凤太师瞅了她一眼,不言。

  盯着她的肚腹看了一会儿,出口道:“这地动有些凶猛,可有伤到胎儿?”

  凤木心一怔,转即欣喜若狂道:“多谢父亲关心,王儿无碍的。”

  自从回府养胎开始,她第一次听到父亲主动关心她肚里的胎儿,虽说还不能肯定是麟儿还是凤髓,但她相信,一定是麟儿。

  她一定能诞下麟儿的。

  若是安王将来继承帝王,她凤木心诞下的便是嫡长子,兴许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想到这些,凤木心看着父亲的眼里,竟多了些傲慢来。

  凤太师瞅着她的神情,甚是不悦,“没事,便下去吧,好好养身子。”

  眼下,实在是没心情纠结,皇上和安王到底何时松开让心儿回安王府。

  也罢,偌大的凤府也不缺她一口吃的。

  “父亲,母亲今日罚跪了姐姐,说她是不祥之人,是扫把星,还是她不配做母亲的嫡女……”木心边说,边观察父亲的神色。

  果不其然,父亲被气得满脸通红,怒火万丈。

  “她果真这般说?”凤太师想再次求证,要凤木心老实回话。

  “父亲可以问下人们,也可以问问老管家,大哥也在,母亲她,她……”凤木心不想再往下说,禁不住顿了一下。

  凤太师啪地一声打落了茶盏,正好秦氏走了进来。

  凤木心赶紧行礼,慌忙告退。

  秦氏走到一旁的椅子旁,坐下,满脸的冷漠冰肌。

  “你到底想怎么样?”凤太师绷着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这话,应该是妾身问老爷,老爷想如何?”秦氏不怒不喜,淡淡开口。

  “她母亲已经死了,你为何不信?”

  “一个冒着生死生下凤髓,甘心做了三年奶娘的人,死了?谁信!老爷觉得妾身该信以为真?”

  “你,你,不可理喻!”凤太师气得站了起来。

  “不可理喻的是老爷,老爷又何必自欺欺人。”秦氏依旧坐着,不看他,却一直端着茶盏,轻轻吹动里面的茶。

  “她就是凤府的嫡女。”凤太师恼羞成怒,不再顾及秦氏的脸面。

  “呵,老爷终于说了实话,原来她真是你和那小贱婢所生。”秦氏一脸讽刺地瞅着他,满是不屑。

  “闭嘴,她不是贱婢。”凤太师不准许旁人侮辱她,哪怕是他的原配妻儿。

  “她就是,就算死了,也是!永远都是!上不了台面,见不得世面!”秦氏激动起来,面色狰狞不堪。

  凤太师气得浑身发抖,啪地一声,直直地打在了秦氏的脸颊上。

  “呵,你终于还是因为她动手了。”秦氏冷笑起来,眸光闪烁着晶莹,似藏匿了多年的委屈一涌而出。

  凤太师瞪着猩红的眸子看着她,定了许久,久到身子麻木,站立不稳。

  看来,他要老了,护不了离儿了。

  太后她老人家欲将离儿许配给战王爷,若是她知道了,会同意离儿嫁给那么一个杀人狂魔?

  当初,皇上赐下安王和离儿的亲事,她不曾点头,也不曾摇头,他不是没问过,至今他仍记忆犹新:离儿的亲事,顺其自然好了,兴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秦氏冷漠地瞅他,亦不擦脸上的泪痕,就这么盯着他看。

  这样的秦氏,让凤太师很烦,“凤府多年的基业,它不能毁在我手上。”他悻悻地说着,又似苦苦地哀求。

  秦氏眉眼微敛,默不作声。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却不知凤木泽已经在外面站了许久,许久。

  他悄然离去,正如他悄然而来。

  凤木泽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走到木离的院落,瞅了一眼,他又转身离开。

  他确实不知怎么开口,更不知如何面对母亲和妹妹。

  他慢慢退下手腕上的念珠,放在手里转动起来,他心烦意乱,需要东西安定心神。

  这是他刚出生时,祖母在寺庙求得,差人送了回来。

  每当他心情烦躁之事,他都会放在掌心,拨动珠子。

  只有那淡淡的檀木香,能让他心思平静,回归自然。

  *

  “离珠子,大少爷刚才来了,却未进院。”刘语嫣如实道。

  木离瞅了瞅她,默不作声。

  不过,语嫣姑娘手背上被树枝刮伤的痕迹,却让她有些愧疚。

  若不是当时不见了她的踪影,想来也不会被刮伤。

  可惜了这双弹琴作画的纤纤玉手。

  刘语嫣看着木离,心里有些着急,离主子回来便跪着院子里,她不是不心疼,可再瞧秦氏的态度,她便觉得离主子还不如男儿身。

  和木离相处越久,她便越不忍心,慢慢开始希望主子莫要再找她。

  她心里一直埋在一颗炸雷,主子就是个不确定因素,那是隐隐的忧患,就算未雨绸缪,她也只能是一筹莫展。

  “以后大哥来,随他好了,他愿意进来就进,若是不愿意,也无谓。”木离苦笑一声,提不上一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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