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身残志坚”的布莱斯小姐
达克抱着女儿站在小贩前面,低声的又问了一遍,“那最后他女儿的病治好了吗?”
小贩开始觉得莫名其妙,一个故事而已,为什么这个看起来精明的先生会追究一个故事里的人物最后有什么样的命运?这是只有那些小姑娘们计较的问题。不过他虽然不懂得顾客就是上帝的概念,但是伺候这位大爷舒服了自己就有钱拿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所以即使不解,小贩还是如实回答,“怎么可能治的好,那孩子的病早就药石罔治了,所以还没等到大师做完书,她就已经死了,死的时候据说才十来岁,都还没有成年呢。”
雅希感觉到当达克听到这个结局的时候,抱着她的手忽然一紧,然后达克用平稳的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说道,“好吧,这本书我要了。”
“要了。”这幸福降临的太快,让小贩喜出望外,他还以为自己要多费些口舌呢,没想到这么利索这个男人就买了。当然,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所以当他手了达克那一枚金币之后,立马利索的拿起绳子帮他包扎。
“不用了。我就这样拿走。”达克拒绝了他那灰糊糊的绳子,直接把书拿在手上,抱着雅希离开了。
呃,就这样买了?老爸,你也太好骗了吧!达克将书放在了怀里,所以连雅希也能感受到那本书硬硬的触感。虽然说故事很感人,可是这也不能成为冤大头的理由吧,谁知道那个小贩的故事是真是假,谁知道那个故事是真是假!
气鼓鼓的雅希,完全忘记了自己最初来这个摊子的理由,一直等到达克抱着她坐上了回家的马车,她才想起自己遗忘了什么。
马车上,达克将雅希放在腿上,就着车里的小桌子,打开了那本图画书。
“谨以此书,献给我最爱的爱丽丝,爸爸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达克的手指按着扉页上那一长串花体字,费力的读出这句话,然后沉默了很久,才笑笑说,“虽然一个金币贵了点,可是能买来一份父亲的祝福,还是划算的。”
他合上了书,将它放在外套的口袋里,然后将女儿抱回怀里,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低低的出声,“希希,你不要跟爱丽丝一样离开爸爸,那样爸爸会很难过的。你一定要好起来。”
“嗯,爸爸,我会努力的。”雅希在他看不见的意识里,重重的点头发誓道。
……………………
虽然貌似错过了很重要的东西,但是既然那东西从来都不属于自己,自然也谈不上失去,所以雅希还是很看的开的,郁闷了没几天,又开开心心的进行起能让自己动起来这项“艰巨”的任务来。
经过在集市上手指短暂的活动,雅希发现,只要自己努力,似乎还是能让自己的身体听指挥的。所以她回家后,便把打量的时间用在这个上面。一次两次,虽然每次手指轻微的动一下,她都觉得跟跑了几千米一样,感觉到异常劳累,需要休息很久才能恢复。但是随着练习的增加,她发现自己动作的幅度渐渐变大,而且恢复精神的速度也在快速增加。她感觉到,包裹在她灵魂外面的那层看不见的禁锢似乎随着她的努力在变薄。形容不出具体的感受,但是本能的觉得,就像腿部重伤,经过治疗痊愈后的人去复健一样,只要坚持不断的走下去,就一定能有健步如飞的那一天。
一切都在好起来!雅希快乐的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像她那样,深刻的体会到能说能笑,能跑能跳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她现在正为这自己重新享有一个健康人所拥有的权利而努力着。如果上天注定让她穿过来当一个有残疾的孩子,那就“身残志坚”的活下去吧。
雅希是个有些死脑筋的人,一旦她决定了一个目标,总会把全副精力投入其中,而顾不上其它,所以现在在其它人的眼中,这个小孩子傻的更厉害了,因为她显得比平常更沉默安静了,经常自己坐在那里几个小时都不动一下。这种情况让达克非常担心,但是自从有一天,雅希的嘴巴里无意识的发出“啊啊”的声音之后,他才放心下来。
出声了!这是自从她婴儿时代一场莫名其妙的大哭之后,第一次发出的声音。虽然她仍然不能说话,但是这个成果已经让达克心喜如狂。他坚定地认为,这说明女儿还有好起来的希望。
能发出声音,这个也让雅希自己觉得惊喜。这一方面让她看到了只要努力,就有能重新说话的一天,另一方面也让她放下了心中的一个大石,因为她曾经一度担心这个身体是不是声带有问题,是个哑巴。
“动起来,动起来,嗯,对,抓住裙摆,握紧,提~”雅希自己坐在台阶上,无视底下的人群忙忙碌碌,全副精力都集中在捏着裙摆的右手上。
很无奈的,又是一年过去了,照例是水果丰收的季节,自己那个不负责任的保姆不知道已经跑到哪里去了,只是把她孤零零的留在这个台阶上。
石阶很冷,雅希这幅身体又不够强壮,所以她只是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就觉得那股凉意不断的从尾椎骨那里直传身体各个角落,腿已经冷的没有知觉了。如果她的身体有幸可以动的话,她相信自己一定在打颤,但是可惜她不能动,于是雅希只有一脸木然的坐在这里忍受这种酷刑。无奈之下,她只能想出转移注意力的法子,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右手上,试着做一些平常做不出来的动作,心想这样总该可以暂时忘记寒冷了吧。
底下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可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个沉默的小女孩的窘境。对此,雅希别无她法,只能默默的不断这伸展开手指,弯曲手指,用这种法子打发着无聊,期望父亲可以早点回来。
就在这一片漫长的,似乎没有止境的苦役中,一个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奶声奶气的问话中充满了好奇,“你是谁?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你不冷吗?”雅希惊讶的抬起头,然后意外的看到一双瞪的圆溜溜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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