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假象
“老鲸,你可知后果是什么?!”
我忽然大喝了一声,引得过道里推小车售货的乘务员连连侧目。
老鲸猛地一个哆嗦,他正听的入神,哪里想到忽然在故事里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看我一脸坏笑,他恼怒的“啐”了我一下。
“快说快说,老子刚想尊称你为小单田芳,你可别砸了自己招牌。”
我哈哈一笑,回道:“你还真把哥们当成说书的了,我有个狗屁招牌。”
“别扯没用的,快点说,那个什么死龙恶地埋了人之后究竟会怎么样?”
看老鲸一副急不可耐的神情,我笑了笑,又喝口水润润喉咙,这才继续说下去。
话说王野听师兄李传法的一番话,不禁面露惊讶,竟然有人可以将凶地布置成风水吉穴的形势,这是何等手段,难怪他恩师铁钩子如此上心,如此煞费苦心不合常理的手段,说不好这处颠乱了风水形势的凶地还真有可能涉及到一些诅咒之类的东西。
不过要说在此等凶地葬人,那挑选墓地之人和被葬之人定有不共戴天之仇,埋在此处,轻则流年不利诸事不顺,重则家破人亡全家死绝,最重要的,被葬之人日夜受凶地煞气冲刷,死后也绝不安宁,恐怕要遭尸变之灾。
王野在心中分析,嘴里则下意识道:“大凶之地,不详之人,恐怕这墓是进不得……不过那是对常人而言,于我等来说,便是龙潭虎穴又有何惧。”
王野前半句所言乃是权衡利弊后的理智分析,可一说完就后悔了,这才记起此墓可是关系到师父的身家性命,别说不详之人,就是天选之人,说不得也要杀上一杀,去争那一线生机。
铁钩子倒是不以为杵,只是望向远方云遮雾绕若隐若现的群山,眼神缥缈,良久,方才苦笑道:“我并非是怕死,即做了倒斗的勾当,便也将生死放下。只是我张氏一门其他族人又有何错?需承受这等罪过,且这诅咒无形无质,直如附骨之疽,一旦沾染便洗不脱逃不掉,不死不休,实在太过阴毒,我此生别无它愿,虽死亦要解除这诅咒,否则无颜面见先烈。”
王野和李传法各自沉默,他们自然可以感受到恩师话里的决绝之意。
“王野,你等自去休息,待天色转黑,便装点一切,我们就出发。”
王野自然没有异议,同师父师兄告退之后,便招呼他带来的好手安排住食。
长话短说,到天色转暗后,一行人便开始装配工具,绳索、火把、软梯、吊桩、煤油桶甚至王野带来的人还每人背了一支遂发枪,这种老式步枪是以铁质弹丸填充,扣动扳机点燃枪膛内火药,利用瞬间的爆发推动弹丸杀伤敌人,缺点很多,例如射速慢、射程短、准头差、潮湿易坏等等,但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打击面广,在墓穴中用此物都不用瞄准,凭感觉搂一枪,啥活物都能打成筛子,颇有一种近代霰.弹枪的感觉。
除去这些东西,王野还托关系搞来了三箱手榴弹,在大山深处倒斗不比平原,天然的阻碍实在太多,如果纯以人力挖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去,虽然他们师徒三人都有一身观山定穴的手段,一般陵墓,打条盗洞便能直通墓室,可以防万一总也没坏处。
此外,还有像什么铁锹铁钎、金刚伞铁葫芦之类的个人物件,自不需多言,总之一行十人,装备齐整,牵着驮马山羊装上家禽,举着火把,便辞离了官岭村,往大山深处行去。
所谓“望山跑死马”,尤其是身外群山之中的时候,白天看着就在眼前的山峰,众人弯弯绕绕,摸着夜色在山间林中跋涉了几个时辰也没见到达,直到人人满身露水,人困马乏的时候,走在最前方的李传法才传来了队伍停止的呼哨,而此时,天已是蒙蒙亮了。
王野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抬头左右观瞧,只见他们正停在一处缓坡之上,周围全是高大挺拔的树木,而在前方不远处,一座缭绕着云雾的大山正巍然矗立。
不消吩咐,手下人便开始卸下装具,王野则来到铁钩子身旁,一并打量着眼前的大山。
这是一座高约六七百米的独立山体,下宽上窄,山上怪石嶙峋,各种树木花草在石缝间生长,极其普通的石山,乍看之下,与之左右相伴的山峰并无二样。
王野凝神观瞧,在官岭村时,明明看得此山周围是“龙呷凤”的形势,到了山脚下,虽然山峰上依旧云锁雾遮,与周围山势环抱相称,却独独少了一股灵气,山势还在,气形却散了,不过就算是如此,这处地方也只是普通无奇,断然没有“死龙恶地”一说。所以王野只得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师父。
铁钩子察觉到王野的不解,笑道:“一开始,我也险些被这手段惊奇的高人唬了去,只道此地形势平常无奇,不会有什么变化,不过就在我想要转身离去时,我才忽然明白了此人的算计,你且随我来,先看看为何在官岭村和在此地的差别竟如此之大。”
说着,铁钩子当先往山坡上行去,王野连忙跟上,凝神聆听,一如几年前学艺一般。
二人一直走到了山脚下,转身回望,只见一片林海顺势平铺而下,一直到山谷的尽头,此时朝霞初起,大片大片的霞光撒在林海泛着露水的树叶之上,荡起了一层层的赤色绿色交织的光亮,闪闪烁烁汇成一片晶光,有风吹过,满目皆是整齐摇曳的绚丽色彩,璀璨耀眼,美不胜收。
铁钩子拿手一指,道:“从官岭村往此处看,视线应该就是落在我们脚下的位置,不过却只能看到半座山峰,你道为何?”
站在了这个位置,王野便一下子通透了,他看着不远处的另一座山峰,恍然大悟道:“官岭村居此北,自北向南而望,若是晴空碧日,则受阳光照耀,便容易把前面的山峰同此处山峰混为一体,若是阴雨天气或者夜色中观瞧,则更不分明。如今咱们单看后面这座山峰,的确是不甚出奇,可若是把它与周围山峰相连,就成了尾绕中间的龙身,便陡增玄妙。”
铁钩子点了点头,捋髯赞同。
王野一思量,抬头望向半空中的云雾,又不解道:“只此一点,还不能够形成龙呷凤的格局,可为何两山明明不相连,偏偏云雾自成一体?尾绕中间是假象的话,那么龙头汲水自然也不会成型,可单看上头又的确云遮雾绕,这又是为何?难道此人能呼风唤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