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头子
看着红肿的双手,我心底一阵咒骂,不过侥幸的是鬼脸在这样的打击下,终于还是倒了下去。
谁知我这边心思还未落定,墓道之中便再度响起一阵铁甲摩擦的声音,咯咯吱吱,犹如磨在了我的胸口一般。妈拉个把子的!我一阵气短,不消说,那鬼脸又卷土重来了。
“老鲸,你他娘的还行不行了!又不是让你找媳妇,那么费劲么?!”
我掂量了下和鬼脸的力量差距,忍不住不回头的冲老鲸嚷嚷着。
“别咋呼了,这里都是些瓶瓶罐罐的,不过我找到了这个。”老鲸说着,我便感觉到一阵光亮从背后传来,“嘿,你可真他娘的会扔!”他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把手电筒摸了出来,万幸,看来还能使用。
我刚想告诉他现在不是手电筒的事儿了,这鬼脸眼瞅着就要发飙,哥们手无寸铁,抵挡不住啊。可是还没等到我说话,只听老鲸道了句:“咦?!鱼爷你再撑会,”说完,竟点燃着打火机走入了一旁的耳室之中去了。
我撑你大爷!我顿感欲哭无泪,心道以前咋不知道老鲸是个这么不靠谱的货,不过现在就算把他喷的狗血淋头也不赶趟了,因为我眼见那鬼脸又一次的从墓道阴影中冒了出来。
还好,老鲸至少把手电筒给我留下了,否则不用鬼脸上来,我他娘的就先倒戈和这孙子拼了。
墓室里虽然依旧昏暗,但较之之前的打火机火苗可是亮堂许多,也能让我第一次真正审视正向上爬来的鬼脸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只是这一看之下,多少就有些错愕。
鬼脸惨白阴森的面容自不在多说,关键是它身上的装束,除却皮包骨头的头颅之外,鬼脸周身都覆盖在一层金色盔甲之下,只是或许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铠甲不少地方已经腐蚀糜烂,看不出是锁子甲还是板甲,倒是胸口黄金护心镜,以及腰腹部位的片片金甲还保持着大致完整,并随着它的活动,直发出阵阵令人牙根发酸的声响。
原来是个武将,怪不得这么力大无穷,我心里念叨着,脚下却不留情,瞅准金甲鬼脸大部分身体还在台阶下的档口,连连起脚朝它被铁棒打飞了半个鼻子的头部猛踹。
金甲鬼脸除了模样可怖之外,绝对是一个合格的沙包,我感觉自己每一脚都像踹在干硬牛皮包裹着的铁块上,极具质感,那鬼脸似乎关节处颇为僵硬,动作转换间稍显笨重,面对我的重脚只能硬抗而无甚办法。
这个发现无疑给了我莫大信心,如果不是环境实在阴森诡谲,我甚至都要哼上一首小曲,没有什么是比殴打不能还手的敌人让人更愉悦的事情了。
我这边正踹的有滋有味有声有色,忽听得身后耳室一阵惊呼——是老鲸的声音。
我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就担忧他是否着了什么道,更糟糕的是他这声惊呼就像踹在了我的膝盖上,使我心神不定下,连带着伸出去的脚极其要命的缓了一缓,我立即暗道要遭,连忙想要跳开,可为时已晚,一直撑在台阶上的金甲鬼脸忽然伸出了干枯的手掌,于毫厘之间抓到了我的脚踝。
这一下变化毫无预兆,真印证了‘天堂和地狱只有一线之隔’这句话。
我来不及埋怨扯后腿的老鲸和粗心大意的自己,只觉得脚踝处犹如被铁环禁锢一般,还不等我有所动作,忽然又是一阵大力从鬼脸的枯手传来,扯动的我向墓道台阶落去。
和鬼脸纠缠了这么许久,我自然比谁都明白掉落墓道的后果,和这样不死不痛的生物单对单,一旦失了地利的加成,我估计比外面那两个年轻人强不到哪里去,也许十几秒钟就会落了个凄惨无比的死状。
紧要关头,我要紧牙关顺势一倒,整个人以支地的左脚和上半身为支点,如同横梁一般强自搭在对面的墓墙之上,同时也顾不得双手的肿胀,抄起一旁的铁棒,强忍双手刺痛,对准鬼脸惨白的面部就是一顿猛戳。
从单方面的殴打演变成为耐力的对抗,只是面对金甲鬼脸,我则明显处在了绝对下风。
铁棒一次次的上下翻飞,鬼脸苍白的面庞早就看不出原来模样,就像外面的绿帽年轻人一样,五官被铁棒蹂躏成了一团糨糊,露出了干皮下的森森白骨。可不管它看起来如何的凄惨,那只死死禁锢着我脚踝的枯手愣是纹丝不动,往下拉扯的力量甚至还逐渐增强,直把我搭成横梁的身体快要扯成了丁字形,再这么下去,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正在我暗道吾命休矣的关头,只听得身后一阵脚踏声,老鲸粗狂的大嗓门一声怒吼,三步并作两步,抢到我身侧,我眼睛余光看到他手里擎着一把不知哪里来的长柄大锤,吐气开声,照准了金甲鬼脸抓住我脚踝的干枯手臂,猛地砸了下去。
我耳边只听得一声巨响,大锤在台阶上砸出一溜火花,便忽觉脚踝一松,忙不及把快要被整条拉进墓道之中的右腿拔了出来,心有余悸连滚带爬的退开了去,就连那半截依旧抓住我脚踝的枯手也来不及收拾,劫后余生的我尚还是惊魂未定的状态。
“呸!你他娘的!”老鲸手持大锤,一副舍我其谁的姿态正冲墓道里嚷嚷着。
看到他耀武扬威的模样,我不禁又回想起了刚才若不是他瞎咋呼的一声,老子我何至于这般狼狈不堪,思及至此,我顿觉三尸神暴跳,顾不得恶心,一把拽下脚踝上的半截枯手,朝老鲸砸了过去,嘴里更是怒喝道:“孙子你刚才叫毛线呢!你他娘的知不知道老子差点就因为你糊里糊涂的折了小命。”
老鲸一矮身,躲过了我的暗器,他也不气恼,我等不到他解释,却忽听得身后一个若隐若现的虚弱声音响了起来,“年轻人,脾气倒是暴躁。”
我心中一突,方记起现在可是还身在处处诡异阴森的地墓之中,实在孟浪不得,只是这声音是谁的?我连忙转身望去,只见在墓室的角落阴影之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正蜷缩其中,果不其然,老鲸在一旁为我解惑道:“这就是那老梆......咳......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