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三十五 白色的魔女
“您的……公会？”雪璃喃喃地问。
梅林一招手，公会同伴的形象化作虚影出现在眼前。“他们都是公会的同伴。”梅林微笑着说，“我们公会致力于提高魔族的地位，打造一个人族与魔族共同生活的美好世界。”
“魔族？”雪璃有些疑惑，但立即就明白了，眼睛微微睁大，“您是说……邪魔！？”
“对，就是你口中的邪魔。”梅林得意一笑，“虽然所谓的正道人士都说我们是邪魔外道，但我们绝大多数都没有做什么坏事。当然也不排斥有部分奸邪之辈，但这种人跟正邪阵营无关。”
“可……我听说邪魔会吃人……”雪璃有些怯怯地问。
“你这是从那听到的？简直是无稽之谈。你们口中的邪魔外道无非两种：一种是邪魔，也就是非人种族；另一种是外道，也就是修炼阴灵气者。因为魔族大多数无法通过九州的灵气修行，只能凭借魔力——也就是你们说的阴灵气修炼，所以‘正道’们给起了这个么不中听的名字。”梅林一挥手，“我们不是邪恶之徒，就像人类一样，我等所求的，只不过是在这片大地上生存而已！任何一种生命都有活下去的权利不是么？凭什么那些正道们就要抹杀我们？他们在我们的土地上烧杀、抢掠、****的时候，何曾把我们当作生灵来看？”
雪璃整个人都傻掉了。
“你说，正道烧杀、抢掠，还奸……****？”她有些不敢相信地问，“真的么？”
“当然，白精灵族深受其害。”梅林脸色严肃，“你觉得我们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么？你觉得玄玉和芬里尔是坏人么？我们都是你们口中的邪魔外道，你觉得我们都该死？”
雪璃看着梅林，然后脑中又想起那俩真正该死的男人和女人——连他们都能自诩为正道，那正道何来正义可言？
“嗯，我相信您。”雪璃重重点头，“只可惜我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对你们完全没有任何帮助……”
“你不用考虑这个，我有办法。”梅林摊开手，一枚晶莹的宝石静静地躺在手心里。
“这是什么？”雪璃探头去看。
那枚宝石不过指甲盖大小，通体像晶莹的水滴。
“这是能够让你重生之物。”梅林认真地回答，“接受了它，你就能再次重生为强者。但同时，也意味着你正式跟所谓的正道决裂。”他看着雪璃的眼睛。
“也就是说，让我成为邪魔的一员？”雪璃看着那粒宝石。
“邪魔么……我们通常称自己为魔族，因为并不邪恶。”看着雪璃有些犹豫，梅林知道她还不怎么放得下九仙门弟子的身份，“这粒宝石名为魔女之泪，其中封印了昔日白之魔女的部分能力。接受了它，你就能以魔女的身份重生。对了，顺带一说，玄玉也是魔女——黑色的魔女。”
魔女，那位深深同情自己的少女么？雪璃心头一软。玄玉是她见过的最善良的女孩之一，如果那样的人是魔女，那么魔女一定不是什么邪恶的存在。
“好，如果我能以这样的方式报答您，我愿意成为魔女。”雪璃的神色坚定起来。
“嗯，那么我会为你种下贤者之种。接受贤者之种后，你会在体内逐渐形成贤者之石，那将是你力量的圆圈，就如金丹一样。”梅林点点头，“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下，贤者之石出自我手，种下之后或许你对我的观感会发生好的转变。”
“没关系，我现在对你的看法已经很好了。”雪璃接过魔女之泪，“那么接下来我应该如何做？”
“吞下去。”梅林说，“把魔女之泪吞下去。”
与其同时，在现实世界中。
靠在椅子上的雪璃开始发光。就像魔法灯，不，就像一个小太阳，雪璃的身体散发出有些刺目的光芒。
梅林的身影如幻象一般出现在玄玉身旁。
“老师！”玄玉有些紧张地问，“怎么样？”
“嗯，她答应了，而且看起来也从心底接受了身为魔女的宿命。”梅林有些感叹，那颗魔女之泪是曾经的魔法师之王、他的老师萨默尔送给他的。当时老师身边有一位极为强大的白之魔女，后来她因为事故而身亡。萨默尔将她剩下的力量封印起来，化作一粒宝石，取名为“魔女之泪”。
谁得到了它，就能得到白之魔女的力量。
玄玉也轻轻点头，但脸上依然带着一丝愧色。“要不是我请求您带她……”
“打住，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们每个人都得一生待在愧疚的阴影中了。你是黑之魔女，又不是内疚之魔女，不需要反反复复地道歉。”梅林看向雪璃，“而且，连她都已经走出来了。”
前方，雪璃的身躯缓缓浮在了空中，那刺目的光华开始在身边流转起来。
魔女之泪是魔女之力量的精华，不是普通人能够接受的。好在雪璃也不是普通人，她作为雨花门的掌门弟子，有着极高的修行资质。经过多年的修行，尤其是凝结金丹之后，她的身体变得非常坚韧而强大，所以才能忍受魔女之泪的巨大力量。
但就算这样，从她有些抽搐的身体和紧皱的眉头来看，这个过程显然也非常艰难。
从她周身散发出的光芒再次内敛，萦绕在身边的也一点点地吸收进了身体，而雪璃的表情却更加痛苦。
“老师，她……”
“看着就好。”看了看担心的玄玉，梅林轻声说，“魔法跟灵力虽然类似，但说到底需要的体质完全不同。雪璃作为修道者，固然拥有极佳的体质，但却完全无法兼容魔法。魔女之泪能够彻底改造她的身体，强行将改造成适宜于魔法的绝佳体质。不过这个过程对于她来说，或许就比较痛苦了——毕竟是强行的嘛。”
“那会不会有危险啊？”
“当然有。”梅林看着正要发作的玄玉，继续说，“但什么没有风险呢？还是你觉得，让她从此心若死灰会比较好？虽然她已经放下了仇恨，但该报之仇还得她亲手了解。”
玄玉眼睛一亮。
“您是说……”
“不，我什么也没有说。”梅林将视线落回到前方的雪璃身上，“看起来改造工作差不多也到尾声了，现在……”他手中出现了金色法杖。
“你是迷途的羔羊，拥有纯净的灵魂。伟大的月神阿尔忒弥斯，请降下您的恩惠，赐予眼前之人贤者之种！”
一粒小小的晶石碎片出现在梅林身前，少年轻轻一弹，贤者之种进入了雪璃的胸部。
“好了好了，努力修行，让它逐渐变大吧，这样你才能更加强大。”
悬浮在半空的雪璃身上的光芒几乎已经全部收敛进入了体内，贤者之石同样也已经种下，少女静静地悬浮在那里，表情渐渐平静下来，这代表着作为改造身体而进行的操作已经基本上结束了。
“我的魔女啊，睁开眼，看看这世界！”梅林低声喝道。
原本似乎正在沉睡的雪璃猛然睁眼，一道光华从她眼中迸射而出，几乎已经逼近于实质的锋芒了。玄玉猝不及防，被这道绚烂的光彩惊得后退一步。
“呵呵，毕竟是属性完全相反的呢。”梅林温和地笑了笑，然后转向雪璃。在之前的光芒下，她衣物跟雪花一样全数融解，如今重新回到了光溜溜的原始状态。“魔女初诞，犹如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没有遮挡很正常。”他瞥了一眼有些脸红的玄玉，“你当初不也这样么？”
“啊，我什么时候这样过！？”玄玉的脸一下子红得更多了，说实话她不怎么记得自己刚成为魔女时候的事了。不过要真是这样，自己不就被老师全部看光光了么？想着想着，她觉得脸上直发烧。
雪璃“初诞”的状态没有持续很久，很快那些流转地光华开始在她身上形成衣物。
那是一件几乎纯白色的礼服。
比起玄玉的大露背，雪璃的礼服露的却是前面——从胸部直到肚脐下方，露出一片光滑而白皙的皮肤，而在肚脐下方的位置，一个雪花的图纹赫然显现。
“呼……终于结束了。”梅林稍微擦了擦汗。之前大半夜的一系列法术，让他感觉到了些许疲惫。“那么，还是按照公会的传统，给你取个化名吧。嗯……雪璃，雪璃……那么就叫雪莉吧！”
雪莉。
“谢谢您，我会将这个名字当作自己的本名。”
白色礼服的少女落到了地面上，单膝跪在梅林面前。
“从此之后，世上再也没有雪璃这个人……她已经死了。”少女抬起头，郑重地看着梅林，“白之魔女雪莉，愿为您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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