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十一 明袭
啊？
艾琳还在反应梅林的所谓名言，对方已经开始吟唱咒文了。
“伟大的空间之神，世界秩序的守护者，请扫清眼前的阻碍，理顺空间的纠葛，化凶险于无形，解危难于无声！颤动、颤动、颤动！用您无所不在之手，撼动这透明之墙——摧垮，毁灭！令敌人在脚下瑟瑟发抖，让吾等赞颂您的无上荣光！以大魔法师哈里德·伊本·亚连德之名，请求您破除吾面前的所有法阵！”
“喂喂你当真！！？”艾琳瞠目结舌。她是早知道梅林有点脱线，但没想到脱线得这么严重——要是防守松懈也就算了，至少可以他们个措手不及，但那边可是严防死守的坚固堡垒啊！就凭你我二人如何正面攻破？
但要阻止梅林也太迟了。
咒文吟诵完成的刹那，前方的多重法阵整体崩坏，堡垒顿时失去了魔法阵的保护。
但这并不意味着对方就会束手投降。果然，几乎就在下一刻，一道金色的光芒破空而来，笔直地射向梅林。艾琳低声骂了一句，上前拔剑挡住了对方的反击。金光被她手中的宝剑拨开，弹射向不远处的森林，瞬间腾起一片烟尘。
“你这是在作死啊！”艾琳瞪了梅林一眼，“要不是我反应快，你早就成烤猪了。”
梅林也不生气，只是轻轻一笑。“不是有你么？”
艾琳还想说什么，但梅林似乎没有继续陪聊的意思。
“仁厚的大地之神，众神之母盖亚，倾听吾之呼唤！将您的胸膛上的河流、高山，化作滋养生命的水源、泥土，让大地上盛开荆棘之花！应吾之请求，于神壤最深处萌发，穿越重重阻碍，长成参天之物！以我大魔法师哈里德·伊本·亚连德之名，出来吧，七重魔灵·荆棘树！”
荆棘树？艾琳稍微皱皱眉。这个拟态魔法不算是特别强大，在高阶魔法中也算比较低级的那种，不知道梅林为何使用这个魔法。
前方的地面发出轰响，巨大的植物茎从城堡的地面破土而出，伸出长满尖刺的枝蔓将那些黑衣守卫卷起。
奇怪的是，那些人被袭击之后，竟然拿出武器开始拼命攻击荆棘树。
“哦？看来并不全是魔法师和炼金术士呢。”梅林摸了摸下巴。
“你就是为了试探这个？”艾琳不解地问。
“不全是。”少年会长回答，然后指了指前方，“看你也挺闲的，给你个任务好了。你注意城堡，待会如果城堡里有人逃跑，你悄悄跟踪在后面。”
艾琳稍微了解梅林的想法了，不过她还是多问了一句：“你一个人在这里行不行啊？”
“你见过有说自己不行的男人么？”梅林怒道，“去去去，给我盯好了。”
还在说话的时候，那边一个黑影如幻影般飘了过来。
“来者何人！”黑影来到梅林跟前，同样悬浮在半空。对方一身黑袍，手持一柄及身长的木头法杖，整张脸都在兜帽的阴影中，但从下巴上的白胡子来看，年级应该不小了。
“就凭你们这点实力，也好意思让我自报家门？”梅林嗤笑一声。
黑袍人竟然也不气恼，在上上下下将梅林扫了一遍之后，沉声问：“来者可是寒极宗长老——独孤青？”
梅林抬起高傲的头，做出一番仙风道骨的姿态。
“我们与寒极宗向来无瓜葛，倘若阁下就此退去，我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黑袍老者低声说。
这倒是出乎了梅林的意料。按照他的想法，对方应该暴跳如雷，出动所有有生力量将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正道人士削成渣渣。但对方越是这样，梅林就越坚信其中必有什么需要低声下气委曲求全也要保护的秘密。
“的确，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们是谁——”梅林拉长声调，“但是，作为一名堂堂九仙门长老，我独孤青决不允许邪魔外道的存在！没遇见也就算了，但既然被我撞见，你们的日子就算到头了。你们这些魔头，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对方缓缓拉下兜帽，露出面容。就外貌来说，这是个六十来岁的老者，五官粗犷，下巴上有着卷曲的白色胡须。但他的脸没有多少血色，看起来就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者。最让梅林皱眉的是对方的眼睛，虽然看起来寻常，但那双眼睛却没有活力与生气。
这完全是一副将死之人的模样。
“寒极宗二长老之名我是听过的。”黑袍老人缓缓说，“仗剑除魔，快意恩仇，曾经一人灭杀了高级别的修魔者十余人。如果可能的话，我并不希望跟你碰面，但遗憾的是既然你找上门来，我们也不可能让让你离开。”
“哼，说得假惺惺的，毕竟是邪魔。”梅林突然觉得自己有当戏子的天赋，一口一个邪魔说得畅快无比，实际上自己却是不少所谓邪魔的头子，“今日别说你不让我走，我还就不走了！不灭杀这里所有邪魔外道者，我就不叫独孤青！”
反正我也不叫独孤青。
“狂妄。”老人冷笑一声，手中法杖却发出金光，看来刚才的光芒就是此人所为。“让你看看魔法的厉害！”
梅林差点要笑出声来。
让你看看魔法的厉害，殊不知魔法的宗师就站在面前。
“颤抖吧，崩裂吧，化作碎石成为尘埃，自远古而来的大地精灵，将我眼前所见之物全部毁……”老者举起法杖开始吟唱咒文。
尘灭？梅林脸上的冷笑之意已经遏制不住了。这黑袍老者使用的是土系魔法“尘灭”，而且还是中阶魔法。别说自己，就连玄玉来了，恐怕都能一巴掌将这人打翻。
不过也罢，静候就好。
咒文吟诵完毕，梅林下方的地面猛然颤动，无数尖锐的碎石像是逆向的流星那般纷纷袭来。尘灭魔法最大的优势，在于数量——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尘土碎渣都化作利刃，如果防御力不强还真不一定挡得住。
但遗憾的是，他可是梅林。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也没有花招，梅林抽出背后的剑，轻描淡写地往下一挥。
静止了。
如果不是清风还在吹动，那黑袍老者还以为时间静止了。在梅林下方，所有的砂石尘埃全部静止不动，如果仔细辨认的话，能看出并非是魔法被控制了，而是上面多了一层光滑的东西。
“冰？”老者瞪大了眼。
“开玩笑，我可是寒极宗的人。”梅林冷笑，“冻结这些东西很难么？”
如果是真的独孤青，自然可以做到寒锋一剑凝结大地，但梅林对于剑法都一窍不通，更别提寒极宗的功法。他做的事情很简单，在挥剑的同时，以敌不可闻的声音咏唱了魔法“冻结”。冻结魔法虽然只是初阶魔法，但在梅林这样的高阶魔法师用出来，自然效果强得多。
要装就装得天衣无缝。
梅林正准备说话，那个老头却张口吐出一口浊气，顿时一股莫名的不详笼罩了梅林。几乎在刹那间，他就向后退离了七八米。
人体炼成？梅林面沉如水。
刚才老头吐出的东西，就是早先梅林给部族族长们展现的黑色物质，用于生物炼成的溶剂。要是被那玩意沾染到，就算是梅林，恐怕也得费些心思来逆转炼金。
“果然反应快。”老头脸上露出邪恶的笑，“这么好的资质，拿来做炼成的材料是最好不过了。”
“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的反应比你想象的更快。”梅林指了指对方的手臂。
黑袍老者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臂已经被寒冰凝死，动了动不了。在刚才退后的同时，梅林再次使用了魔法。
“出剑之迅捷，连眼睛都跟不上了吗？”老者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手臂，“从城里的荆棘树来看，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啊。借助你口中邪魔的帮助，可有违背你的信念？”
看来对方以为是艾琳施的法。梅林冷笑再次浮上脸颊，一句话令老者变色。
“你说荆棘树？我可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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