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计议

  众人闻言尽皆一阵默然。想到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偏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且说那金国武林中人,自打兀术败走‘黄天荡’之后,全都撤出了南宋的国土范围,消声灭迹,沉寂了下来。此番却又蠢蠢欲动,料来定有什么阴谋诡计,势必会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山雨欲来风满楼,说不定便是金宋两国之间又一场大战的前奏。

  倘若此时自个窝里再有人兴风作浪,那无疑是雪上加霜,将来不知又是怎样一番景象。但是,不管将来如何,苦的总是处身在最底层的那一些人。

  有史以来,不管是何时何地,哪朝哪代,作为这一层最为底下的奠基石,兴、由他托起,苦、由他受着。多少人的千秋功勋,王图霸业,是他们性命的搭建垒积;多少人的万世洪基,荣华富贵,是他们血泪的抛洒凝聚。而那些处在金字塔最顶尖的极少数几个人,从来就是离不开他们,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一样。但是,却又有几人真正的正视过他们呢?

  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上官追命油然一叹,喃喃而道:“真是个多事之秋啊!倘若真个烽烟四起,不知又有多少人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人啊,为什么总是那么多的欲望,怎么就不懂知足常乐呢;为什么非得打打杀杀,你争我斗,致使生灵涂炭啊!”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默然。

  贺云见自己的一番话弄得每个人都愁眉紧锁,气氛一时显得极为凝重压抑。他为了缓解一下气氛,释放一下众人忧虑的情绪,便故意哈哈一笑,道:“你们也不必太过杞人忧天了,想我大宋地大物博,能人辈出。就是山野草莽处亦多奇人异士,既然前有一个岳武穆,往后又岂无力挽狂澜之人。再说了,常言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朝堂上的事自有他人去操心,又哪里轮到我们来管了,你们在这忧深思远,又能改变什么。我们身为江湖中人,做好江湖中的事就好了。”

  贺云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转而又言道:“现在夜已更深,这里地处偏僻,‘酒旗镇’是不能去了,若要寻个投宿的地方也是不太现实,但总呆在此处更是不行,有道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掂记。我等虽然不怕,但是也恐夜长梦多。幸好这批货物经过几番争斗后,仍是车马周全,略加整顿尚能远行。我们不如赶了马车上路,边走边谈如何?”

  众人闻言,自是毫无异议,大家一起动手拾掇了一下,又将马车用绳逐一连成一串,拣了辆双辕车在上面架了个简易的车棚,众人一起坐了上去,赶将沿着官道朝‘牛角山外’缓缓驶去。那后面的马车也不用担心会掉了链子,老马识途,马也是极有灵性的动物,这几天又一列走得惯了,前车只是稍稍一带便都紧紧的跟了上来。

  众人这一天打打杀杀的,到现在也没好好休息一下,在常人来说自是大为疲累,吃之不消。但在他们而言,却也只是略感困顿而已。而几人平时也都天南地北地,难得相聚一起,此时谈兴正浓,也都不睡,便是在车里团坐成了一圈,聊些感兴趣的话题。

  过得一会,施然问贺云道:“这些款项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理,不妨说出来听听。”

  贺云道:“此事不急,容后再说。”

  施然道:“你是稳坐钓鱼台了,当然不急,可是我急啊。”

  众人奇怪,齐道:“你急什么啊?”

  施然也不直接回答,却是问道:“太行山你们知道吧?”

  明月毕竟阅历浅了些,闻言也不及细想,脱口而出道:“太行,王屋,那都是大山,不管是谁,就算没去过,总也听说过吧,这有什么稀奇的。”

  施然也不反驳,只是笑吟吟的看了众人一眼,便将目光定在了贺云身上。

  明月心下狐凝,明眸一转,奇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上官追命摇了摇头,慈爱的对她道:“当然没什么不对,只是这太行山上现在有些人马驻扎在那而已。”

  “人马。”明月低头略一思忖,恍然大悟的道:“爹,您是说‘岳家军’?”

  上官追命笑着点了点头,补充道:“现在倒不能说是‘岳家军’了,只是牛皋所率领的余部而已。”

  这时,却见贺云微微一笑,冲着施然风淡云轻的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太行山上有名首领也姓施,可有错么?”

  然施然尚未回答,柳剑铭已是接口道:“你是说施全吧?莫非……”一语未竟,目光转向施然,意似询问。

  施然此刻也不矫情,点了点头,直言含笑道:“他是我堂哥。如今既然这笔款项总归是要散布出去,那也得将好钢用在刀刃上。再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施全他既是我堂哥,有好处了我总得帮衬帮衬一下吧。”

  柳剑铭笑骂道:“你这老家伙倒是鬼精,开始你说贺云老弟害你做不成那劳什子掌柜了要分一份,我还以为是玩笑的话,没想到你倒是打了这主意。”

  施然一听,立马横眉瞪眼,呼呼嚇嚇的急道:“老家伙你可别蒙我,我可不是为自己要的。”众人被他夸张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

  笑罢,只听贺云道:“给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得劳烦你老跑一趟了。”

  施然一听又愁眉苦脸起来,幽幽一叹道:“这下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没办法,谁让我狗抓耗子,多管闲事,只得拼了这把老骨头了。”

  贺云笑笑也不理他,又道:“其实这趟差事说难也不难,若是再加上柳老哥帮衬一下那就更好办了。”

  柳剑铭却不似施然那般搞怪,一本正经的道:“义不容辞。”

  贺云点了点头,却又道:“计策我也给你们想好了,那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至于这陈仓怎么个暗度法,为免人多眼杂,却是还须得化整为零。”

  众人愈听愈奇,又云里雾里,不由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齐齐盯着贺云。却是明月口直心快的道:“云哥,你就不能说清楚一点,你看,大家都被你弄得糊里糊涂的了。”

  贺云神秘兮兮的一笑:“你们俯耳过来,我授你们一条锦囊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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