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子午树与轮回者
感觉到有些湿，原本松垮的衣服紧贴在身体上，鼻中闻到淡淡的泥土气息还掺杂着些许腐烂的味道，身体的力量被抽空了，眼睛微微睁开，强烈的阳光使我不得不眯缝着眼睛来观察周围的事物。
这里应该是片丛林，而那日光则是顺着叶缝流淌而下，落到我的眼上，身上，满地斑驳。身体慢慢有了知觉，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是车韵的大挪移符被激活了。
“你醒了。”我艰难的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转过头去，岚背对着我站在一块岩石上，望着远方，看着她的背影却也有些呆了，是寂寥么？感觉她离我真的好远。
“恩，”我努力地适应着嗓子干涩的感觉，“这，是，哪里？”
“他还没有醒，估计要等一会儿。”我放下心来，既然没有走丢那就好。
“现在几时了？”我还是无法把手提起来，虽然力量在缓慢的恢复着，身体在逐渐被我掌控。
“水日。”
“我们昏迷了一天？”我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倚靠在树前，偏了偏头看到车韵躺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还趴卧在地没有知觉。
“你们昏迷了一天，”岚抬头看着金色的穹顶，穹顶外的混沌中不时因炸裂产生的各色光芒照亮了她的紫眸，看着她的双眸，其中星辰转动，越发的无法自拔，“不要看我的眼睛。”
岚的轻语似春雷般在我耳畔炸响，用力的甩了甩脑袋，才想到李子园昨天说的话，“离她远点哦，也不知道你是福是祸啊。”
“他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我看着车韵，心里琢磨着，在我们几个人中，只有岚具有灵体，身怀灵气，而我们两人的身体一个是半灵体，一个是彻彻底底的废体，而灵识虽然我的听起来很nb但是还没有任何的功法，而车韵的灵识却是个彻彻底底的废灵识，没有任何攻击防御的作用，那么在这个鬼地方，也只有岚或许能让我们好好地活下去。
“不知道。你可以试试，用你的神识加快下他身边的时间流速。”岚看向车韵，停顿了下，才对我冷冷的说道。
“别指望我了，虽然听你们都把我的神识吹得天花乱坠，但是我之前只是个凡人而已，没有功法，我现在也只是个凡人而已。”我笑着，身体却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继续等吧，”岚说完又转身过去，“只要你们不要乱跑，周围没有危险。”
“你要去哪里？”
“......”岚身形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耐的说道，“找些吃食，你不能死。”说完便向着一个方向飞掠而走。
“终归还是有感情的。”我摸摸了肚子，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很饿了，“也不知道你要什么时候才醒的来。”体力恢复了大半，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车韵边上，看到他手里此时还紧紧攥着他的小木棍，不由得无奈的笑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造的孽，遇到的事情已经够奇葩了，还能碰到你这种坑爹的队友。不过，好吧，既然是队友，还是要好好照顾你的。”
“在说我坏话，”是车韵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着，却是不知什么时候车韵已经清醒过来，“小项凡，把我拉起来，身上怎么这么软。”
我摇了摇头，“咦，你醒了啊，那你先躺会儿，刚刚我也是这种感觉，估摸着得有个十几分钟才能缓过来。”
“我的大挪移符成功了么？”车韵睁开双眼，声音颤抖着。
“算是成功了吧，”我看着周围的环境，回答道，“你知道我们这是传送到了哪里么？”
“差不多知道，我画符的时候，是按照大挪移符箓最小的移动距离画制的，大约是2万公里。”车韵开心的笑了，接着又呲牙咧嘴的倒吸凉气，“好疼。”
“2万公里，”我呆呆站在那里，看着躺在地上开心笑着的车韵，“2万公里，半个赤道的长度？”
“按你们凡人的计算公式，差不多。如果是修真者，御剑飞行或者御灵飞行，也要2个月左右的路程。怎么样，小爷我的大挪移符厉害吧。”车韵现在成就感爆棚，已然失去了理智。
“好吧，不过，我们好像还在宗内，穹顶还在。”我指了指天上，“半个赤道都没有出了宗门，咱们宗门说起来也够大的了。”
“任何一个时空节点的大小都要比地球大，”车韵恢复了些力气，慢慢站起来，走到我身边，靠着我坐了下来，“时空的长河，亘古长存。如今的我们站在现在，前面就是未来，不只几何，背后就是过去，从混沌时代之前到如今，经历千万年，这时空长河啊，哪怕是一点点浪花，他的大小也是远远地超过了地球的体积。”
“这样啊，怪不得在凡间从来看不到修真者的存在。”我若有所思的回答着。
“恩，大部分的修真者起居生活是在时空的夹缝里，很少有到凡间久住，毕竟在凡间受到的约束太大，但是凡间还是要去，时空的夹缝中灵力太少，而且夹缝中混沌转化，若是想增强灵力，只能去凡间修行。”
“这样，感觉修真者也不是很自由，和凡人一样，也会有各种各样的约束。”
“恩，对啊，也不是很自由，总之不能在凡人面前乱用道术，要不然会被四大宗门通缉。”车韵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安静下来，周围除了树木就是雾气，我看了下手表，清晨7点，已经早上了，不知道现在我们所在的这个森林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回到雾海学社那边，唉。
“走吧，先去看看周围环境。”车韵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岚还没回来，等等吧。”说实话，在森林里，真的看不到多么远的地方，这里的树木虽然不是特别的密集但是目测都有二十多米的高度，枝叶繁茂，在半空中织成了一张绿色的巨网。
“啊，岚也被传送过来了？我记得她们种族应该不能和修真者的符箓兼容的啊，”车韵用手挠着脑袋，思考着这个问题，“难道是说？对了！应该是了，是你的羊皮纸的原因，你那张羊皮纸是混沌时代的产物，那个时代，他们那个种族也有古符术的存在，可能当时他们古符术用的纸张就是你手中的纸。怪不得当时你拿出来你的本命灵器，岚那么有兴致。”
“那也算是好事啊，总之这样子，咱们小组就可以有配合了啊。”我点着头，在身上摸索着我的羊皮纸，“奇怪，羊皮纸去哪里了？”
“喏，在这里，刚刚传送的时候是我拿着的，”车韵有些不舍的把羊皮纸递给了我，“这纸现在的用途只知道两点，一点就是可以跨境界强行刻录符咒，第二点就是可以在释放符咒之后毫发无伤的再次使用，反正我可是第一次见，这种可以反复利用的符纸，不过可能还有其他用途就不得而知了。”
“没那么简单，”岚的声音从天空传来，抬头看上去，她正悬浮在半空之中，给我扔下来几个果子，然后又接着说道，“跟我去前面。”
“前面有什么？”我边吃着边跟在岚的后面跑着。
“树。”
“这里到处都是树啊，”车韵从我手里也接过去一颗果子吃着，“滋滋，根灵果，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有这种好东西，项凡，你都吃了啊，这果子可以孕养灵识，也不知道岚这家伙从哪里找来的。”
“你们有灵体就是好得快。”此时车韵的身体已完全恢复的样子，一蹦一跳的在岚后面紧紧缀着，而我只能用力的去奔跑，说来这果子效用的确不小，吃下肚去，跑了这么久竟然半分不适的感觉都没有。
“我也只是个半灵体，充其量能调动的灵气也只有普通灵体五分之一的量，也就是刻画高级符箓的时候能用的上了，要不是刻画高级符箓用的上灵气，估摸着我爸也不会给我弄个什么半灵体，还是凡人好啊，可以吃各种凡间的美食，不用担心灵体受到污染。”
“原来废体还有这种好处啊。”边跑边和车韵闲聊着。
跑了能有大约一公里左右，眼前蓦然一亮，在茂密的森林中，能有这么片空地殊为不易，空地中央的的确确如同岚所说有颗树，是红色的树，火红的颜色，树干有二十多人合抱那么粗壮，在整个森林里都好像是个庞然巨物，有个东西却和这个树及其的不搭调，在它的下面，蜷坐着一个人影，他一直没有动，只是在蜷坐着，在那里停留着，不知道停留了多久，好像几个小时，几天，或者是几年，几千年，不对称的图片但是又那么的自然而然，让人感觉，哦，那个人就应该在树下坐着的。
“这是什么树？”还没有完全靠近就感觉到它那奇特的属性，扑面而来的火属性和木属性，还有种熟悉的感觉，难道是时空属性么？
“千年轮回化子午，树下不死往生鬼。偌念天道真情意，似是轮回几重机。着就是号称着万年不死，只渡轮回者的子午树么？传说里，貌似这个树和你们种族也有些不解之缘啊，”车韵看着漂浮在天上的岚默默念着，“不过，我喜欢，这棵树可是炼制符箓的好材料，树干可以磨成轮回粉，给普通符箓平添不少威力呢。”
“你除了，卖符箓，做符箓，生活里再没有些其他东西了吗，”我捂着脑袋，“起码你们要先弄明白，树下面那个做的女孩是谁啊。”
“白痴，那树下坐着的肯定是轮回者啊。”车韵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没文化，真可怕。子午树，可以渡人轮回，但是每颗子午树只能渡一人轮回，这个人心存执念，又不愿化作厉鬼在世间作恶，于是就可以在凡间寻找一颗子午树幼苗，然后栽种下去，已己血喂养，自损寿元，之后临终前在子午树下坐化，魂归子午，子午树就会以鲜血为引，渡其灵魂，重生于世间，并在执念达成以后将他之前所有轮回的记忆全部返还。不过，这子午树要是没有极为强大的信念的人，是度过不了几个轮回的，随着轮回的次数增加，这个人的信念就会渐渐地衰弱，子午树也会随着他信念的多寡，慢慢的凋零，什么时候子午树枯死了，那么这个人的灵魂也就在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了。还有你看这个子午树的粗细，20多人环抱，滋滋，这个灵魂足够强大啊，估计度过了几百世轮回，等待有千年了吧，竟然执念还是这么强，厉害厉害。”
“这么说，坐在树下的只是轮回者第一世的尸骸了？”
“应该就是了，”车韵把吃完的果子仁丢到了一旁，“走，咱们过去瞧瞧。”
我们三人向着空地中央的子午树走去，走到了约有十几米的跟前，才发现那轮回者好像是个女子，穿着颇为古旧。
“这是春秋，秦朝那会儿的轮回者，”车韵研究着这个女子的穿着打扮，“看起来是个灵气强大的修真者，穿的是当时那个时候地宗真传弟子的服饰啊。”
看着这具尸骸，心里不知为何竟有种似曾相识，酸楚，悲伤的感觉。
“她还带着腰牌，”见着尸骸腰间还挂着一个银色的牌子，岚隔空抓了过去默默念着，“司马小玲？”
“好像历代地宗宗谱上没有她这个真传弟子的名字啊。”车韵挠挠头，这个百事通也被难住了。
司马小玲？好熟悉的名字啊，小玲？小玲！这不是我在梦里的那个未婚妻的名字么？我的天，这难道是巧合么？轮回？春秋，秦朝，时间也是符合的，难道真的是小玲么？
“项凡，你怎么哭了，你说话啊，别这么看着尸体，吓死我了。”车韵狠狠地把我从思绪中拖了回来。
“这个人，我可能认识。”我呢喃道。
“司马小玲，或许我也认识，”岚看着腰牌，淡淡的说着，“在地宗禁地埋下轮回树轮回百世，如果真的是你，那么这下可是巧了。”
“你也认识小玲？”我痴痴的看着浮在空中的岚。
“千年轮回，你到底在等的是什么，学生会长，司马小玲女士，”岚笑了，魅脸上的笑容诡异而妖艳，第一次见她除了冰冷外有了其他的表情，“看来这个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游戏？”车韵好奇的看向天上的岚。
“走吧，这里是禁地，离开这边，找个地方放个求救烟花吧。”岚没有理会车韵，转过身去，就像玉林里飞去。
“可是，这轮回树是好材料啊。”
“你现在还不能死，走吧。”岚在没有说话，就这样消失在雨林中，留下我和车韵向雨林内跑去。
子午树，轮回者。千年等待，百世轮回。小玲，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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