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杀人灭口

  高肇和元怿都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两人同时往巷外望去,但见京兆尹李豫披了一袭黑色铁甲,全身结束严实,一马当先,冲在骑兵前列,他身后足有五千多军马,将高府两侧出去的道口全围了个严严实实。

  抓个刺客,哪里需要这么大动静?

  何况李豫是高肇最得力的心腹,他分明是从哪里得了消息,前来救驾护主的。

  元怿心中有数,喝令手下:“来呀,拿下刺客,暂时看押起来,本王要到皇上跟前去亲自审他们!”

  李豫把手一抬,叫道:“慢!”

  “李大人,有什么问题吗?”元怿明知他不想让自己把这几名奸细带走,带走了这些秦岭派的功夫高手,高肇的暗谋也就被暴露了,虽说高肇对皇上并没有图谋不轨,可他诱使元愉叛乱,造成国家动荡,这罪名非同小可。

  李豫勒马站在原地,根本没有给元怿让道的意思,对高肇与秦岭派的来往,李豫一直很清楚。此刻,他见高肇的眼神有异,迎上前来,满面堆笑道:“四王爷,这京城内的盗贼匪徒,向来交由下官处理,王爷不必亲自辛苦,来人,将刺客抓走,关入京兆府的大牢!”

  元怿当然不会让他们把人带走,只听身后刀剑声渐停,扭头一看,自己的手下已经将秦岭派的奸细抓住三个,大异人也扔下长剑,准备投降。

  元怿喝道:“不必了,刺客身负叛国谋乱大案,本王需亲自审问,旁人不得插手,李大人请了。小的们,将刺客捆起来,押走!”

  “没有我的命令,一个都不许带走!”李豫已经撕破了脸,他一挥手,数百骑兵在大道上斩波劈浪般散开,挡住了京戍队伍的去处。

  两边队伍剑张弩拔,空气里充满了杀气。

  元怿勃然大怒:“李大人,本王听说,你曾往高府投递过名帖,堂堂一个京兆府尹,竟拜在高肇名下当干儿子,甘为贱役走狗。刺客是从高府搜出来的,看来平时就是高家的座上宾,难道,李大人,你也和他们认识不成?”

  李豫被他骂得火往上撞,反正高肇塌台,他也没好处,索性跟元怿闹个鱼死网破,或者还有一线生机,李豫用力挥剑,叫道:“弓弩手!”

  五十名弓弩手快步而至,拉开手中硬弓,对准了元怿身后的秦岭派大异人、三异人、四异人、五异人四人,此时的高肇早已被人救至府中,只有十几名京戍部队的卫士正在捆绑刺客。

  元怿暗叫不好,还不待他准备对策,李豫已断然吩咐道:“放!”

  只见一枝枝锋利的长箭破空飞去,尾羽在冰凉的秋夜里发出低而尖的撕风啸声,登时将高府门前的四位异人和十几名京戍卫士射成了刺猬高。

  府门前刹那间变成了死地,一片沉寂中,大异人伏身倒地,他从头到脚浑身都是鲜血,如同被刷了一层红漆,大异人在死人堆里高高地仰起脸道:“六弟快走!高肇老贼,你过河拆桥,用心险恶……”

  话音未毕,大异人已然气绝,六异人本已弃刀于地,此时见兄长们都无生还之望,夺过铜背大刀,砍翻一名李豫的手下,腾身上马,左右劈杀,杀开一条血路,往西城而去。

  高家党羽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杀人灭口,元怿气得脸皮铁青,拨马上前,问道:“李豫,你竟然无视本王严命,当众杀掉冀州叛党的奸细,居心何在?好,刺客是从高府搜出来的,来人,给我翻检他们身上,看看有没有与高府来往通敌的密件?”

  李豫见奸细已死,反正背后有高肇撑腰,也不怕元怿怪罪,冷笑道:“四王爷此话差矣,他们既是冀州叛党的奸细,到高府来还有什么好事?当然是图谋不轨,准备刺杀高公爷。哼,三王爷一向和高公爷不对付,据说这次举旗造反,想打进京城后首先杀掉的就是高公爷,三王爷口口声声说高公爷通敌,哼,据下官所知,三王爷造反,打的可是四王爷您的旗号,说是有四王爷的直接授意。”

  元怿气得浑身发抖:“好个李豫,你竟然敢血口喷人,中伤本王,走,本王和你御前面圣去!”

  元怿手下在那五名秦岭派的尸首上翻拣片刻,却没找到什么高家的信件,倒找到一块于府里的宵禁腰牌,和一封元愉写给元怿的亲笔信。

  那李豫更是得意,冷哼道:“四王爷,依下官看,这高公爷才真是受人陷害。刺客居然是冀州信使,在此大军对敌之际,三王爷仍不忘记和四王殿下互通消息,哈哈,下官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四王爷非要带活口去见皇上,定是有一套精心设计好的说辞,在等着我们的高公爷啊!”

  元怿被他反诬一口,正待驳他,突然见了元愉的亲笔信,也不顾忌李豫正想把秦岭派的奸细之死推在他身上,匆忙打开看了起来。

  这的确是元愉的亲笔,信中很是悲哀:

  “四王弟怿,见字如晤。

  前者,兄以弟来函告以京中变故,谓高家逼以峻势,欲尽诛元氏亲王以夺天下,兄不得不为社稷故,干冒奇险,据冀州以逆君王。期弟率洛阳、清河之众,同时起兵,不日即克北州全境。不意,弟竟沉吟至今,按兵不动,兄意存忐忑,又闻弟上月出使北部六镇,约拓跋部以夹击冀州,实为惊天噩耗。事已至今,兄虽不知事由何故,骤变如此,然骑虎之势已成,首鼠两难,城中渐缺粮饷,昨日,魏军四面攻城,兄点计全城军兵粮饷,难撑十日之数,城破之日,兄唯扑地而死,剧怜幼儿在抱,新妇弱质,兄即万死无妨,唯不忍弃此孤儿寡妇,弟尚念二十载手足深情,伏请救兄于水火!愉字。”

  元怿泪流如奔,元愉这个糊涂哥哥,他竟然以为自己会和他里应外合,去攻打洛阳!如今北方六镇已不愿呼应元怿,围城之中,冀州的粮草又渐渐用完,内外交困,冀州指日可破,惶恐不安的元愉,唯有向元怿求救了。

  而自己,真能救得出元愉哥哥吗?<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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