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来势汹汹的病
凉亭里突然的静下来了,只听闻远处草丛里昆虫的叫声,偶尔还能听到蝉的叫声,静谧的夜里,我一个人坐在亭子里,花生米已经吃完了,茶水冰凉,悲惨的回忆着回家的路,然而光出亭子这一点我都想不清楚,黑漆漆的夜,只有亭子这里亮着灯,于是,也只能趴在那小八仙桌上睡着了,很必要强调的是,那桌子是石头做的,凉爽不堪。
在无数次摆放变换姿势,无数次摇晃发麻的双手,在初秋的冷风吹得不能忍受之后,我终于放声大叫,然而四周别说是有人应声,自个的回音都听不到。我突然想起,在这里喊真是弱智,这个地方刚来就应该知道,四面都是湖水原因就是只见其人,不闻其声。
站起身来,突然感觉腿上闷闷的难受,用手一摸,才发现受伤的腿竟然肿起来了,在这里吊了大半夜,不出问题才怪!四周漆黑一片,星星也没了,灯笼不知道什么原因还灭了两个,亭子里略显昏暗,我看着桌上一片狼藉的花生壳,非常的疑惑这里是不是王府,王府怎么会这么没有规矩,竟连个丫鬟都没有!难道是!
我很无奈的又开始摆换姿势,手脚发麻,这次还加上愤懑无比,自责无比,思家无比的心情,居然浑浑噩噩的睡着了,这是非常好的打发时间的方法,这种时候。
尹杯看着石桌上趴着的清晨中还犹自瑟瑟发抖的女子,心里不知是生气还是后悔,她的脸颊上有着病态的红晕,唇上也是略微苍白,眉头皱着,看来是昨晚一直睡在这里,不生病才怪,仔细想了想,亭子里从来没留过客人,下人们没有自己的示意也不能随便进来,况且这里的声音又传不出去,想到这里心里只剩下浓浓的自责了。
看来这女子确实是严律的女儿,不过严律那样严肃的人怎么会教出这样顽劣的女儿呢,水冽真的只是认错人了?当时那个花瓶摔的还蛮有气魄的嘛。一边想着这些一边轻轻的叫:“喂,起床了。”
没什么反应?
尹杯犹豫着伸出手摸了摸那女子的额头,已经是烧的烫手了,心里顿时一紧,再不迟疑,抱起她就向屋子走去。
迷迷糊糊中触到了软绵绵的枕头似的,像是做到了甜美的梦一般,惬意的睡去。一直无梦,这么久空荡荡的时间不知用什么填饱了它。
身体无限困乏,眼睛睁不开,也不想睁开,不想去解决现在的事情。这七年如果是一场长长的梦多好啊,放暑假我再也不待学校了,也不社会实践了,一定老老实实的呆家里每天凌晨三点睡觉,白天一定不吃早餐,午餐老妈不喊都不起床,颠倒时间过日子,浑浑噩噩幸福无比。
然而梦里却只是黑洞洞的没有内容,它没有告诉我我在哪里,也没有告诉我应该去哪里,它就那样子把我独自一个人放着,在一个完全没有梦的睡眠里,我无处可逃,不能思考。
可是我竟然饿了!
醒来的第一感觉是腿痒,像是被蚊虫叮过似的,手下意识的去挠腿,不料却被一只手抓住了,我侧头一看,诶?我竟然在床上,尹杯坐在床边眼神有点朦胧的看着我,好像也是刚睡醒的样子。
“你干什么,腿痒。”我拂了拂他的手,想甩掉,手上却一丝力都没有。
“那里肿了,大夫不让动那里。”他如此说道,收了手。我迷迷糊糊中看着他的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松了一口气般说道“你发烧了,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多了。”
哦,想起来了,大概是在凉亭里着凉了,浑身软绵绵的没力气,“我哥怎么还没来,昨天不是送信过去了吗?”
他皱了皱眉说:“路都走不动了还想回家去?起初骗我说忘了家在哪里是怎么回事?”
“嘿,那个,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我只是想在外面玩两天,呆在家里太闷了。”我干笑了两声解释道。忽而想起昨天自己睡凉亭的事情,“昨天晚上你们王府的仆人都翘班了,鬼影子都不见一个!”
“昨天,想的还真远。”看我示意要起床,脸上貌似很不情愿的伸过手来扶我,吹风着凉生病的人是我,这会他倒是有理了,心里不爽,一巴掌拍掉他伸过来的手,兀自使力。
他像是不可理解般瞪着我,盯着我吃力的撑起身子,可是这一状态持续时间似乎有点长,估计是看不下去了,也不管我愿不愿意,两手扶着我的胳膊把我拉了起来。
“你睡了一天了,你哥哥昨天早上就来了,等了你一天,你倒好,睡得时间还真是长。”他把我身后的枕头扶起,让我靠好,一边说着,“大夫说只是普通的发烧,不至于睡成那副模样吧。”
“王爷!都是我的错,请问能不能让我填一下肚子。!”苍天无语,明明是个受害人,怎么要承受如此待遇!如此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人果然不该惹的。
在我如此哀伤的请求下,尹杯终于闭上了那张臭嘴,给了我一个比较好的环境吃饭。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认为不能称之为饭,就是一小碗糯米粥,无色无味!虽然我是病人也是不能忍受这样的病号饭。
“我想吃肉!”
“大夫说吃这个。”
“是大夫吃还是我吃啊!”
“不吃算了,药煎好了没有?”
“王爷…….”一小女生的声音柔柔弱弱的传来。
“我错了,真好吃啊,可不可以再来一碗……”
………
虽然努力的避免喝药,但结局还是无可避免,而且,就发生在我喝完粥擦完嘴的下一刻。说实话,那个碗非常漂亮,青花瓷的,一藤蔓植物带着孤零零的花朵盘延在碗的外侧,清高而孤独。
可惜了,它是用来装中药的,这让我从见它的第一面就开始讨厌。
尹杯在这一过程中犹如一个包办婚姻的父母一般毫不讲理的让我这样那样,不让我这样那样,聒噪不堪,却让我在这里的第一场病没有那么孤单,如一个受虐狂般,烦躁却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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