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轻而易举就让曾桐不痛快,于是童映澄这一天的心情都分外美妙,晚上和谢沅去夜市的路上,都不忘哼着小曲。
谢沅好奇,“看来是有进展了?”
童映澄将折叠展示架摆好,随口说道:“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我会搞不定吗?”
倒也不是她盲目自信,从小到大,整条梧桐街上带把的生物,哪一个不是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虽然都是使用的暴力手段。
在小板凳上坐下,两个女生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盯着过往的人群闲聊着。
江平的夜比白天热闹许多,河东区是鳞次栉比的高楼,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河西边人更多些,穿着白色背心脚踩人字拖的大爷们坐在桥头抽着烟说着过往的辉煌,一身花花绿绿的大妈们三三两两往广场那边去,调皮的孩童时不时跑过她们的摊位前,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童映澄喜欢这里的烟火气息,只是坐在这里,头脑放空,便是难得的惬意。
低头看了眼手机,这会才过八点,往常她们都会摆摊到十一点多才回去。
没有顾客,童映澄索性打开微信看了起来。
班级群里一天到晚聊得火热,每一回点开都是999+的信息提示,正好有人又@了她。
【系花,你又上表白墙了。】
下意识眉心微皱,童映澄看都不看,就退出了聊天框,迅速点了删除。
她读的是京州传媒大学,无论是整个学校还是在她们系,都是美女云集,童映澄自觉自己算不上多特别。
可偏偏就有个怪胎男盯上她了,从大一军训开始,这个男生一路偷拍她,用尽各种方式对她表白。
最开始,童映澄还好声好气拒绝,但谁也没想到,对方性格是那样偏执,不仅没有体面地离开她的生活,反而更加无孔不入。
跟着她上大课、尾随她回宿舍、饭堂故意坐在她对面……更可怕的是,这个男生似乎有妄想症,面对童映澄的严词拒绝,他仍是一边玩着跟踪,一边在校内网大肆表白,编造了两人已经情投意合、甜甜蜜蜜的动态。
童映澄忍无可忍,找了个机会揍了他一顿,本以为这家伙总该老实了,谁知道他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得更疯狂了。
闹到现在,整个学校谁都知道大二新闻学专业的系花童映澄和她那个狂热追求者。
想到这个人,童映澄就觉得头疼,打也打不走,报警吧,人警察又说这只是正常的追求行为,顶多是关他一两天。
她不自觉攥紧拳头,心想着迟早要把那猪头打到再也不敢来骚扰自己。
退出微信前,视线扫过屏幕最下那一行,是一个空白的头像,id也很简单,是一个句号。
点进聊天框很干净,只有最上方的一条——
【我是江樾。】
童映澄一下来了兴趣,打开他的朋友圈。
和他本人沉默寡言的性格一样,江樾的朋友圈,动态寥寥无几,看着很是无趣。
她撇了撇嘴,翻到了最底下,也没看到一条原创,再看他转发的那些,什么黄土地质灾害相关科学研究问题探讨、集群航天器网络发展现状……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童映澄退了出来,“真没劲。”
她白天那句自己对航天器感兴趣的话原本就是昧着良心瞎说的。
古人常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追男人也是如此,所以她才提前到三中官网上查看了一下优秀毕业生的履历。
说起来,江樾这家伙也不是空有好皮相,昨晚上童映澄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查看他的获奖经历,满满一整页,可以说各种全国性的竞赛金奖他都拿到手软,最后她只记住了个航天器,也算是歪打正着。
要怎么追他呢?
童映澄托着下巴,琢磨着下一步行动计划。
对付这种从小就被众星捧月长大的男生,太含蓄肯定不行。
可若是太主动了,以他那沉闷的性子,一定会心生反感。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先把人约出来,制造点单独相处的机会。
组织了下语言,童映澄还专门在和谢沅的聊天记录里偷了几个卖萌的表情包,这才给江樾发了过去:
【弟弟,明天晚上有空吗?】
【期待.jpg】
【打滚.gif】
发完以后,童映澄看了一遍屏幕上那粉粉嫩嫩的猫咪表情,自己都忍不住恶寒了。
把手机放回包里,她不再想这件事情。这会街上人越来越多,她抬头照顾着来往的女孩们,摆出弧度满分的笑容介绍着新进的耳环和项链。
男人嘛都是消遣,还是挣钱要紧。
这一天的生意不错,她们一直待到了十二点多才收摊。
回到家洗完澡,童映澄才想起还没来得及看江樾的回复。
没打开微信前,她是自信满满的。
为了给江樾一个满分的初次印象,她今天刻意打扮成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清纯风,心想江樾这年纪的男孩一定吃这套。
没曾想等童映澄打开微信,对话框里竟然只有冷冰冰的一个“?”,时间是在她发完消息过后的一分钟。
她怔住,难得生出几分微妙的挫败感来。
以她对男人的有限了解来看,江樾不应该不上钩的。
童映澄一边用毛巾擦干头发,一边思索起来,他这个问号,究竟是什么含义?
要说拒绝,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亦或者直接说没空。
可江樾没有。
既然没有直接的拒绝,这是不是就代表,她还有机会?
想到这,童映澄回复道:【我想约你看电影。】
发完她就放下手机,在阳台晾完衣服回来,才发现江樾这个时间居然还没睡,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回了自己的消息。
【有事。】
还真是惜字如金,童映澄瞪着手机屏幕。
毕竟是人生第一次约异性看电影,她盯着那两个字很久,终于摁熄屏幕,咬着下唇低声骂了一句:
“王八蛋。”
月光透过透明玻璃照在光滑的木质地板,童映澄抱着膝盖坐下,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一地惨白。
少女仰头望着皎洁的圆月,妩媚的一双狐狸眼水雾弥漫,她慢慢把自己埋进臂弯,像是受了伤的小兽一般。
外人看来,童映澄坚强、嚣张又跋扈,就算是15岁那年从摩托车上摔了下来,胸12椎体压缩性骨折,她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曾经有朋友笑称,她童映澄就是刀枪不入的钢铁女战士,不会被任何人打倒。
他们都错了,这世界上哪有真的不掉泪的人,她只是用一层厚厚的伪装将自己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碰触自己的伤口。
江樾和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生活在光明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烦恼了吧?
可她呢?
就像是下水道里的臭虫,人人鄙夷,人人都要踩上一脚,没有任何尊严。
童映澄觉得自己病了,病得厉害。
她想,凭什么他们可以那么快活呢?
江樾越是高高在上、单纯无害,她就越是想把他拉下来,直到他彻底堕入和自己一样痛苦的深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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