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离去

  黑夜中的韩家村，安静且祥和，皎洁的月光如水般洒在草地上，星光交织一条天河绵延到远方，星空下，一老一小坐在草地上望着那璀璨星河，就如同十年前一样，只不过年少的长大了，年老的更老了。

  士行看着坐在身旁摸着胡子的村长爷爷，十年间，爷爷脸上的皱纹多了，本来还有些灰色的头发现在变成了雪白，原本就有些驼的脊背现在只能算是佝偻······

  这些年，爷爷变老好多，除了脸上的和蔼的微笑。

  这一夜，士行与爷爷聊了好多，爷爷告诉他村子没有什么变化，以前的玩伴都长大了，成了村里的壮汉，现在村里的田活都落在了他们身上，男的找了媳妇，女的嫁了人家，有的小孩都会跑了，每天干活，虽然累了点但很快乐。

  这种幸福很美好，几乎所有当初的玩伴都享受着，除了韩哥。

  韩哥一年前走了，说是好男儿志在远方应当出去历练，村里人都很支持他，但没有人跟着他，如同当初士行走一样。

  村里的老人早就厌倦外面的世界，数不尽徭役赋税，时不时还有战乱，还不如这荒村，无拘无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过得舒坦。而村里的年轻人也惯了这种生活，虽是年少却没有年少该有的冲劲儿，唯有韩哥，小时看他文文静静，长大却有大志向。

  “韩哥会成功的。”士行对爷爷说。

  爷爷笑着点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忧虑：“成功不成功是另一回事，只要没什么危险就好。”

  韩哥大名韩重言，是村长爷爷的亲孙子，对于亲人，老人除了期待，更多的是一种担心。

  士行本来想留在村子里几年，为村子做些事，却被老人拒绝了。

  “你和你父亲一样，是个做大事者，将来要做神仙，留在村子里，对你对村子都不好。”老人有些严肃的说。

  听到父亲二字，士行不禁黯然，自己学艺十年，本来是去找父母的…可是……

  “会找到的，”老人抚着士行的头发，“待到缘分到了，你和你父母自会相见的。”

  士行微微点头，师父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但总见不到父母，自己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士行，爷爷问你个事儿。”沉默了一会，老人说道。

  士行疑惑:“爷爷想问什么事？”

  老人看着士行，有些好奇的问道：“士行，我记得你小时候没这么胖来着，怎么现在成了个胖子了呢？”

  “……爷爷，有些事你就别问了。”

  “这又咋了，又不是啥私事儿。”

  ……

  清晨，士行告别了全村人后，独自走出韩家村，望着越走越远的村落，士行有种想哭的冲动，村子里的人还站在那里，并没有因为他的走远而离开，士行知道，这是一群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出了这个地界，就再难找到这样一群淳朴善良且为自己着想的人了。

  可以说，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亲人。

  “在想什么呢？”

  树林里跑出来的小白兔化作一美丽少女，青色长裙将曲线勾勒的完美无缺，正是明凝师姐，几天前她与士行一同下山，士行要回村，明凝并没有跟着一同进去，而是化成兔子钻进村附近的树林里说是在这里等着士行。

  此时的明凝正一脸疑问的看着那哭脸的胖青年。

  “没，没什么。”士行赶忙摸了摸脸，强装镇定。

  “让师姐猜猜，”少女轻轻一笑，说“你是不是不想走？”

  见士行没回应，少女继续说道：“我知道这种感觉，当年我离开家族的时候，心里也是很难受的。”

  士行有些恼怒的吼道：“别说风凉话了，你马上要回家了，而我以后可能回不去韩家村了！你真懂这种心情吗？你不懂！”

  吼声在树林间回荡，惊起了一群麻雀，少女错愕着看着面前突然发怒的青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说完这话士行自己有些后悔了，人家一个安慰自己的，怎么就被自己吼上了呢？自己这是发哪门子脾气？这是怎么了？

  这样想着，士行有些惭愧的低下头，不敢看对面那美丽少女。

  少女并没有为此而感到生气，短暂惊愕之后又恢复了笑容，伸手轻轻搂住士行，修长的手抚摸着士行的头发。轻声对士行说：“我真的知道这种感受，离开家的感觉，让人想吼却吼不出来，憋在心里，真的很难受……不过，会好起来的，相信我，好吗？”

  感受到少女身体传来的清香，士行眼睛一湿，眼泪不自主的啪嗒啪嗒往外流，压抑在内心里的情感从眼泪中宣泄出来，某一刻，士行觉得这种感觉就是自己从小都没感受到的······母爱。

  士行轻声喃喃着：“母亲…母亲…士行好想你…”

  感受着自己有些湿透了的长裙，少女内心感叹：离家人悲，孤儿更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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