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慕云狄

  几声狼嚎，花果山的夜晚又来临了，皎洁的月光仿佛轻纱一般轻抚着花果山千万山峦，丛林中淡淡的雾气飘散，花果山的夜晚，被一种神秘和幽深笼罩，显得如梦似幻。

  在落霞峰山脚，一个树冠开阔的老榕树傲立在月光之中，显得古朴苍凉，它的枝桠上坐着一个身着白色轻纱的女孩，她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脸颊泛红，白色的轻纱在月光中闪耀的光芒，她的整个身子都被一种虚幻而美好的光芒所包裹，就像泛动的涟漪一般，为她平添了几分美丽和神秘。

  但是，此刻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之上，眉头深锁，散发出深深的幽怨，仿佛有沉重的心事无法排解。

  她看上去是一个多么美丽可人的少女，她能有什么心事呢？便是有，相信所有人都愿意听她的倾诉并为她分担，只要她愿意讲述。

  她双手捧住脸蛋，望着天上硕大的月亮，内心思绪万千，那月亮仿佛知道她的心事一般，竟与她深情对望。

  “咳咳！”

  从老榕树树干中发出巨大的喘息声，他又开始要说话了，这棵老不死的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妖精，实际上比什么人都要生命力顽强，从某种意义上，他比着少女还要神秘莫测。

  “那怪物真的和你描述的一样么？一百年了，看来他还是回来了。”树干中发出沉闷的声音，“咳咳，看来这石猴的磨难才刚刚开始。……没有人能帮得了他了。”

  “哼！”那坐在枝桠上的少女冷哼了一声，“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老爷爷，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咳咳，我只是觉得这通臂猿猴难缠，但并不是说没有战胜他的办法。你倒是说说，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自从他霸占水帘洞之后，这两天一直在训练身边的猴子，充当他的奴隶，我看他修为不错，但是智商着急。”少女是嘟着嘴说的这番话。

  “何以见得？”

  “他分明可以杀死那石猴，但是他却手下留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要是帮我杀了那猴子，我倒也乐得逍遥，免得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看着他，嗯，你说是不是？”少女脸上突然露出微笑。

  “咳咳……”树干中发出沉重的喘息声，继而整个身体都在不停地抖动，少女所坐的树枝也因巨大的抖动来回摆动，少女险些摔了下来。

  “生什么气啊！我不会让他死的，一句玩笑都开不得么？”少女仿佛生气了，“狄儿说过保护他，就会说到做到，狄儿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我看你是越老越容易生气。”

  老树终于平静下来。

  “呵呵，我知道，我知道，我哪有生气，哪有生气。”

  “分明就生气了，还不承认。额，你倒是给我讲讲那通臂猿猴的事情，我也好想想应付他的策略。”

  “一百年前，”沉闷而苍老的声音再次从树干中发出，“一百年前，花果山群妖混战不可收拾之际，天庭下令剿杀，派下百万天兵征讨花果山，打得不可开交的72洞妖族被迫组成联盟，那通臂猿猴原本也是花果山的一员战将，在72洞妖族组成联盟之后，他被划入了以力量著称的狮驼王麾下，因为贪生怕死不尊将令，受到狮驼王的斥责，他怀恨在心，在狮驼王与天兵打得不可开交之际，他暗中偷袭狮驼王未果，趁大战正酣之际，逃出了花果山。”

  “没想到现在他又回来了。”少女疑惑地说道：“当年那些反抗天庭的妖王们都战死了么？”

  “当年的那场大战，不仅仅是花果山，已经波及到旁边的许多地方，受牵连最大的是花果山之外的傲来国，据说国中半数以上的人全都因为这场战争受到波及死去，所以到最后的阶段，天庭也没有对我们穷追不舍，大部分妖王并没有死，最后都逃走了，当然，也可以说是天庭放过了他们，故意让逃走的，后来花果山便开启了平静的一百年。”

  “不错。那一年我便出生了。而老爷爷你也变成了一棵树。可是你为什么会自愿舍弃修为来做一棵树呢，你为什么不跟着那些妖王逃走。”

  “咳咳……咳咳……”树干传出沉重的咳嗽声，“没有用的，没有用的，我生在这里，死也要死在这里，没有用的……”

  “你恨吗？”

  “恨什么？”

  “恨天庭，那些天兵。”

  “没有意义了，没有……意义……的，”老树像是被触及到内心极度痛苦伤疤，说话开始语无伦次，树干中不断响起浓重的喘息声，枝叶抖动，因为他过度的激动，地也开始因为老树强烈的震动而摇晃不已。

  “老爷爷，你可以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都一百年了，或许说出来，内心会好过一些。”

  树干恢复平静，但老树始终沉默。

  “至少也可以讲讲其他的，”少女犹豫道：“额，比如你为什么要给我取名叫：慕云狄，它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还有保护那猴子的意义到底何在？花果山现在到底还有其他妖精吗？如果有，他们在哪里？嗯，比如……当年的那场大战，有什么值得铭记的地方？”这最后一个问题才是少女，也就是慕云狄最想问的问题，因为她知道那一次发生了一些事，使这老树哪怕一百年都无法释怀，而她，想帮助他。

  许久的沉默，老树一言未发，慕云狄些许有些失望。

  她本是一只小松鼠，一百年前出生在花果山，如果不是碰上了这棵老树，她已经投胎转世了N次，正是因为他在这一百年里悉心指导自己修行，自己才能修炼成精，幻化成人形，享受活着的美好，享受修为与法术带来便利，并不会那么轻易死去。

  她想报答他。

  所以他吩咐她做的事情，她从来不会不去做。

  但是事实上，一百年之间，这棵老树其实也就几乎只吩咐了她一件事情，那就是保护这只石猴。

  而现在她知道他有着深深的痛苦，她试图去了解并帮助他，但这老树，却不愿透露，并且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她感到有一些失落。

  轻轻一跃，轻纱飞舞，犹如一阵清风拂面，她脚尖触地，来到地面上，娟秀的头发在夜间的微风之中轻柔飘逸。而就在此刻，旁边不远处一棵树木上，传出“噗”的一声，仿佛有一个什么东西重重摔落到地上，慕云狄迅速警觉，一跃而起，朝那树木飞去。

  石猴因为被慕云狄从树上飞下的那一举动吓了一跳，从隐藏的树枝上摔落在地，深知自己已经完全暴露，他也不顾从高高树枝上摔下带来的疼痛，见慕云狄向自己飞来，立即翻身，拼尽全身力气，拔腿就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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