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封印·东方的使节（一）
“怎么了？”
看见原本闭目休息的莫亚突然长开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北方，坐在她身后的西斯塔尔不禁好奇，是什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顺着莫亚的视线望去，举目都是一片荒芜的原野，什么都没有。
“那位待在冥狱的君主果然按奈不住了，居然再度降临地上界，亲自寻找解除自己封印的方法。”
“死灵之王？”
不用多想，西斯塔尔当然明白莫亚指的是谁。
虽然冥狱里有四位统治级的强大亡灵，但正真能被称为君王的，只有那太古时被诸神封印的众神之首。
“对，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跑回地上界。不是说要继续在冥狱里待上一段时间吗？还是说……”他已经发现了我的目的？
不、不可能。
莫亚很想否认这个可能性。
推翻哈斯，并取而代之是她的最终目的，她的血统和能力都有可能完成。可前提是，她必须得到身为诸神之首的卡雷兹的许可。
没有他作为后盾，就算自己再怎么精密算计，作为黑暗系最高神祗的哈斯又怎会那么容易被扳倒。而且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所有获得的所有一切都是建立在主神的眷宠上，一旦被揭露了，哈斯又岂能饶过她。
关键就在，那位曾经荣耀的诸神之首会不会默许她的行为。
自己无疑在重复蒂丽安他们当年所做的事，背叛自己的创造者，因此而被打落冥狱的卡雷兹会接受她这样的背叛行为吗？
“我有一点疑惑的是，你为什么要把死灵之王的两个名字称分开来念？”想起莫亚多次矛盾之处，西斯塔尔不解了。不都是同一个灵魂吗，为什么要用名字分开为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呢？
“因为他们确实是分开的。和我缔结契约的，是卡雷兹属于肉体的灵魂碎片，不，与其说它是灵魂，不如称为肉体的意志。而和罗兰在一起的亡灵，那才是本体，真正的灵魂。这也是我最近才推断出来的，起先我也以为他是具有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的灵魂，可是逐渐接触后我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联系数次相遇的情况，莫亚终于得出总结；“如果我的猜测不错的话，创世父神在塑造这位神灵的时候故意给了他光明的肉体和黑暗的灵魂，为的就是平衡世界。
为了推翻这最荣耀的神主，诸神们精心策划好，满以为只要将灵魂封在一个绝对虚无的空间，只要只要肉体还在，元素精灵就不会消亡。可是，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肉体在灵魂分离的瞬间就破坏了，为了维持世界的安定，诸神不得将失去灵魂而崩坏的肉体分成几部分，放置在不同的地方。既防止封引解除的可能，又维持世界的继续运转。
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想吗？虽然哈斯口口声声说他是不希望这个世界因为元素精灵王的毁灭而消失。可你想，他的理由成立吗？如果真仅仅是为了夺取权利，又何必分成九个封引呢，看守的主神越多，不是越容易出问题吗？睿智的神灵怎么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不得不这样做。而且，我更在意的是……”
面色深沉的莫亚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她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把这个放在心里思考了许久的秘密说出来。
“而且？”
西斯塔尔脑海里的问号更多了。他对神祗古老的隐秘一无所知，他所知道的都来自于莫亚的口述。
而且，他隐隐感觉到，莫亚似乎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这感觉从她恢复记忆后就逐渐显现出来，尤其在死神的仆从出现后，变得更加明显了。
该告诉他吗？精灵和卡雷兹的关系。该告诉他么？他真正的身份。
不该是他自认为低贱的混血，更不该是众暗夜长老看不起的贵族之子。
“莫亚，你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长久以来闷在心理的疑惑终究成了无法释怀的怨念；“难道你现在还对我有所保留吗？”
“西斯塔尔……”
“我曾发誓永远都会保护你、绝不背叛，你也答应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信任我。可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到你一直对我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为什么？”
急切的扭过那不愿面对自己的面庞，西斯塔尔的内心搁置了许久的焦躁终于在又一次没有答案后爆发了。
“我当然相信你，就算这天下人负了我，你依然会是那个站着我背后的支持者。就算所有人于我为敌，你依然会是那个站在我身前的守护者。这些我当然不会置疑。”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那个自从你恢复记忆后就一直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是和我有关吗？”
“是……”
“那就告诉我啊。”
“不。”
不忍去看那双眼中因为失望所受到的伤害，莫亚做出了肯定的回答；“至少……现在不能。”
原谅我，西斯塔尔，原谅我的自私。
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求什么，也知道你迫切需要它来证明你自身的价值，可是……我不得不狠心拒绝你的要求。
认识两年来，你一直在帮助我，对你所做出的种种牺牲我都很感激。可是，若是现在说出来了，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请你再一次原谅我吧我的任性吧……
“你……”
看着莫亚坚决不肯说出那个关系到自己的秘密，西斯塔尔忽然没由来产生了一种被排斥的想法。他尔面色一白，几次话到了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口。
这就是你的回答？
尽管我不愿意望坏的方面想，可是我内心的恐惧依然无法因为你的这几句话根除。
现在的我，再也不是那个在教会里拥有无上权利的圣骑士。若不是因为血盟这层身份，元老院的那些老顽固根本不会允许我的存在。哪怕，我是第一家族的继承人。
在体会了龙族和亡灵强大后，我又怎能不害怕，随着你一步步朝自己的目标迈近，我们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远。
尽管我的誓言不会改变，可莫亚，我还能继续保护你吗？
轻抚着指间的慈爱，苦涩在心里如同涟漪一样扩散。
如今的我，有能力保护你吗？
骑乘着魔龙飞翔在在荒芜的原野上，两个人都没有再作声。
路奇眼睛骨碌骨碌直转，就是不敢插嘴。它知道若是现在开口，它绝对会成为那个被发泄的对象。
就在沉默中，一个规模不小的人类城市进入的视线里。莫亚命令路奇收拢翅膀，改以原本地龙的姿态奔跑。
飞龙极为稀有，贸然骑着这样一头大家伙进入城市，那绝对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啧，这小子两年里个头长了不少，和当初地穴时大有不同。
难道我以后要换一头坐骑吗？
莫亚懊恼的发现，即便是以地龙的姿态，路奇过于庞大的身躯仍是吸引了过多关注的目光。就算是已经入夜，城市的守卫仍警戒地在大门处聚集起来。
“路奇，你的个头着实让我烦恼啊。”莫亚敲了敲魔龙的脑袋，她的话让路奇慌了。
“老大，别把我换了啊，深渊魔域不是人待的地方，那里太危险了。”路奇完全忽略了，自己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自从它换了身体后，就已经是一头彻彻底底的魔龙。
“哦，跟着我就不危险了？”
“当然，老大您神勇无敌，跟着您小的好吃好睡，连个头都开始横向发展了，又怎么会有危险。”路奇的阿谀拍马没有让主子心花怒放，接下来的话更让它发出了懊悔的惨叫。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你的个头一直在长，那我还是把你送回去好了，在人类城市里你这体积会给我带来很大麻烦的。”
“不要啊，老大”
路奇声泪俱下的求饶让莫亚从刚才和西斯塔尔的冷战中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精神。
看到卫兵还在不断的聚集，西斯塔尔拉上斗篷，盖住自己的脸。
他的容貌过于明显，无论是在哪个大陆上，都难免会有认识的人。为了杜绝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以真面目示人比较好。
“站住！！”
看到那头体积明显过大的地龙一路跑来，卫兵们早早的就发出警告。
伸出手，在空中简单的画了个符咒。莫亚那已经是她标志的黑发黑眼便消失在魔法下，取而代之的，是红发碧眼的女佣兵克罗地亚。
尽管这才是她真实的容貌，可世人都已经习惯了她那原本平凡无奇的外表。
“什么人？！？”
卫兵并会因为地龙减慢速度而放松警惕。
“别紧张，我有通行令。”
从怀里摸出一块精巧的牌子抛向守卫，莫亚相信她很快就能得到通过。
“是教会的橙色通行令！！”
卫兵们眼都瞪直了，这只有国王级才能享用的最高通行令怎么会在一个普通少女手中，尽管她有着不亚于精灵的容貌。
卫兵的话传入了同样在等待检查的一行人耳中，最前方的骑士转过身来，赫然是才与罗兰分手没多久的圣骑士法兰克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