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拓记：拓跋之崛4起
陕北的拓姓族源大致分为二种：一种是直接得自于鲜卑族拓跋氏，另一种则是得自于党项羌化了的鲜卑秃发氏，而且与后者的关系可能更为密切。拓姓为拓跋氏省称，这类省称的例子还可以举出一些，如复姓慕容，省称慕或省称容，又如复姓宇文，省称宇或省称文。关于拓跋氏，古文献及姓名研究著作均指出是皇姓，他们自称是黄帝之后，受封北上，谓黄帝以土为德，鲜卑语称土为拓，称后为跋，故以拓跋为氏，即黄帝后裔之意。
拓跋鲜卑族是继匈奴之后，在蒙古高原崛起的一个古代游牧民族，属阿尔泰语系蒙古语族，兴起于大兴安岭。它位于我国的西北边陲，从云中、五原以东到辽水，都是鲜卑族的地盘；轲比能、步度根、索利、弥加分别是他们的酋长，各自划有疆土进行统治，都有界限。
轲比能本属鲜卑族的一个旁支部落，因为勇猛公廉受到众人的信服，因此能够凭借威信制服各个部落，势力最为强盛。轲比能部落靠近关塞，中原的人有很多叛逃归从他；步度根、索利、弥加等在辽西的右北平，渔阳的关塞外，道路偏远，因此不构成边境祸害。由于轲比能诱杀了步度根的哥哥扶罗韩，步度根怨恨轲比能，因此两人各率部落相互攻击；步度根的部落稍微弱些，所以率领部落万余户退保太原、雁门一带依附魏人。轲比能劝步度根回来，说是要和他深交结亲，并亲自率领一万骑兵到陉北迎接步度根的辎重；又派他的儿子率领一千骑兵前去迎接步度根的部属。荆州刺史毕轨上书说：“请求朝廷立即出兵，对外可以威胁轲比能，对内可以镇压步度根。”
朝廷闻奏后说：“步度根已经被轲比能诱惑了，自有戒备之心，现在毕轨出兵，一定要谨慎，不要轻易越过句注山。”
诏书还没送达，毕轨已经进军驻扎在阴山，正派遣将军苏尚、董弼在追击鲜卑部落，因此步度根和旁支泄世尼部落全都反叛出塞，并伙同轲比能一道联合起来侵扰边境。朝廷加派骁骑将军秦朗统帅中军征伐，步度根和泄世尼于是率领部落又回到了南方，因此轲比能杀了步度根逃到了沙漠以北，从此世代居住在北方荒远地带，不再与南方的魏人交往。一直到可汗拓跋毛时开始强盛，历经五代到可汗拓跋推演时，举族南迁到一个大湖泊；又经历七代到可汗拓跋邻时，已经拥有十个部落了。拓跋邻派遣他的兄弟七人，与同族的乙旃氏、车辊氏分别统领。
拓跋邻年老时，将可汗的位置授给了他的儿子拓跋诘訜，让他向南迁徙，居住在以前匈奴人居住过的地方；到拓跋诘訜去世，拓跋力微即位，又向南迁徙到定襄的盛乐。拓跋力微活到一百零四岁去世，他的儿子拓跋悉禄即位，国势从此向下衰落；之后又经历了拓跋祥、拓跋佛的二次更替。到了拓跋禄官时，他把部落分成三个部分，一部分在上谷郡的北面，溼水上游的西南，由他自己统管，一部分在定襄的故都盛乐城，交给哥哥沙漠汗的儿子拓跋猗狏统管，还有一部分是在代郡参合陂的北面，交给拓跋猗狏的弟弟拓跋猗卢统管。
拓跋猗卢是个善于指挥军队的人才，每次向西进攻匈奴、乌桓的各个部落，都取得了很大的胜利；代郡人卫操和侄儿卫雄，及其同郡的箕澹都来依附拓跋氏，还劝说猗狏、猗卢都要接纳魏人，猗狏、猗卢很高兴，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他们去办理，因此中原的人来归附的逐渐很多。后来拓跋禄官、拓跋猗狏都相继去世，拓跋猗卢于是统管了这三个部落。中原新城一战，拓跋猗卢因救援有功，朝廷始封拓跋猗卢为代公；于是建造盛乐城作为北城，修筑往日的府城作为南城，又在溼水的北面兴建新的城府，派遣长子拓跋六脩在那里镇守，以便统治南边的部落。拓跋猗卢执法严厉，代郡的人犯了法，有的整个部落遭到杀戳，但不论是老的还是少的，都相互搀扶着甘愿去受刑罚，没有一个人敢于逃亡；有人问他们要到哪里去，他们就回答说：“是去受死。”
然而拓跋猗卢自己的骨肉关系却没有处理好，他偏爱小儿子拓跋比延，却怨恨大儿子拓跋六脩，因此被拓跋六脩杀害，他的二儿子拓跋普根闻讯又杀死了拓跋六脩，从而接替了王位。直到拓跋普根去世，他的儿子刚刚出生却不幸夭折，于是部落的上层人士，一致拥立他的叔父拓跋郁律出来主持事务。可是拓跋猗狏的妻子惟氏，他嫉恨拓跋郁律的势力强大，担心以后不会利于他的儿子，就暗地里叫人谋杀了拓跋郁律，从而让他的儿子拓跋贺傉继位。当时拓跋郁律的小儿子拓跋什冀犍还是果在布包里面的婴儿，他的母亲把他藏在裤兜里，并不断地祈祷说：“上天如果保佑你，就不要哭泣了。”
果然他就不哭泣了，于是幸免一死。直到拓跋贺傉去世，他的弟弟拓跋纥那即位，中山公石虎前往进攻拓跋纥那，拓跋纥那的军队失败，因此又把部落迁徙到了大宁。当时拓跋郁律的大儿子拓跋翳槐，一直居住在舅父贺兰部落中，拓跋纥那派使者前去索取，贺兰部落头领贺兰谒头，保护了拓跋翳槐没有交出，并联合各部落头领一致拥立拓跋翳槐为大王。拓跋纥那知道这件事情后，就邀约宇文部落共同攻打贺兰谒头，拓跋翳槐于是逃到了邺城；他旧日的部落前去依附他，从而在那个地方拥立拓跋翳槐为代王，于是修筑盛乐城居住在那里。直到拓跋翳槐去世，拓跋什冀犍就当上了代王。
自从拓跋猗卢去世以后，各个部落战乱频繁，人心四分五裂，拓跋氏又逐渐走向衰弱。到拓跋什冀犍即位，他勇敢有谋略，继承了祖先的业绩，从而使部落的人都归附于他；于是开始设置文武官员，分别掌管各部的事务。他分派代郡人燕凤任长史，许谦任郎中令，制定实施惩办叛徒、杀人、强奸、盗窃等法律，号令清楚明白，政法清廉简略，没有长期关押审讯和连累他人的苛政，人人乐于接受。于是东到哕貃、西到阴山、北到沙漠地带都来归附拓跋什冀犍，一时拥有部众几十万人；拓跋什冀犍就把部落分成两部分，各自设立了大人进行管理。他的弟弟拓跋狐管理北边的一部分，他的儿子拓跋寔管理南边的一部分，又在旧城府南面八百里地上，新建一座盛乐城作为自己的中心。
由于拓跋什冀犍把部落的一半，分出来授给了他的弟弟拓跋狐，拓跋狐去世后，他的儿子拓跋斤却没有得到封地，因而心怀不满。接着拓跋什冀犍的另一个弟弟拓跋翰也死了，也没有得到封地。后来拓跋寔也去世了，而他的儿子拓跋珪当时还小，可拓跋翰的妻子慕容妃子生下的儿子拓跋阏婆、拓跋寿鸠、拓跋纥根、拓跋地干、拓跋力真、拓跋窟咄都已长大成人，但是继承人是谁都还没有决定下来。拓跋斤趁机劝说拓跋什冀犍庶出的长子拓跋君说：“大王将立慕容妃子的儿子，想先来杀掉你，所以近来那几个小子，每夜都身穿战服拿着兵器，围着我们的庐帐巡视，一旦抓住机会就要动手了。”拓跋君相信了他说的话，就杀掉了那几个弟弟，并且谋杀了拓跋什冀犍；朝廷抓了拓跋斤和拓跋君两人，都押到长安车裂了。然后把代郡的民众分成了两个部分，黄河以东的隶属于别部大人刘库仁，黄河以西的隶属于铁佛大人刘卫辰，各自授官封爵，让他们自己统领自己的军队。拓跋寔的妻子贺氏带着他的儿子拓跋珪回到独狐部落，随南部大人长孙嵩、元佗等人都归附了刘库仁。刘库仁死后，他的弟弟鲜卑人刘头眷接替了他的职位。刘头眷的儿子刘罗辰进言说：“近来用兵，所到之处没有敌手，不过内部的隐患希望早日除去。”
刘头眷问：“是谁？”
刘罗辰说：“堂兄刘显，是个残忍的人，必定会犯乱。”
刘显是刘库仁的儿子，不多久，刘显果然杀死了刘头眷自己称王。他又准备除掉后患杀掉拓跋珪，刘显的弟弟刘亢尼的妻子是拓跋珪的姑姑，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拓跋珪的母亲贺氏；刘显的谋士刘六眷是拓跋什冀犍的外甥，也派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拓跋珪。这天夜晚，贺氏请刘显喝酒，刘显喝醉了，贺氏就叫拓跋珪同旧臣长孙嵩、元佗和罗结等，都骑着快马轻装逃跑了。到了第二天早晨，贺氏故意惊动了马厩里的马匹，让人快去叫刘显过来察看，刘显刚一过来，贺氏就哭着说：“我的儿子刚刚还在这里，现在到处都找不到了，是你们的人杀了他吗？”
因此刘显没有了顾虑，拓跋珪于是逃去投靠了贺兰部落，前去依附他的舅舅贺讷，贺讷惊喜地说：“复兴封地以后，你可要记住老臣啊！”
于是召集拓跋珪叔伯的曾祖父拓跋纥罗及其弟弟拓跋建，以及得到各部落大人的支持和帮助，于公元386年，以贺兰部落为首的诸部在牛川召开部落大会，共同推举拓跋珪即位为代王。拓跋珪任用贤能，励精图治重兴代国，即位不久便移都盛乐城，并且推动农牧业的发展，让人民休养生息。同年又改称魏王，改国号为魏，史称北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