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田丰入狱,冀北成牢
魏郡本就是连接邺城和邯郸的中枢点,在出兵西进决意与河东一战的时候,首先摆在河北眼前的三大障碍,一便是邺城,作为缓解河东和河北之间的缓冲地带,牵一发动全身,要吃,只能一口吃下,若不能一口吃下,河东必然便会借助邺城的地理而突破反攻,当然,借助吕布反水和河东兵力未齐的空隙,邺城这个障碍便已经去除掉了。而第二个便是河内,作为邺城以南的重镇,北靠太行,南依黄河,是河东触手可及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道天险防御,而正是如此,卫宁方能大胆将他用作后方大本营来抵御袁绍的大军压境。而第三个,便是河北人人咬牙切齿的壶关,冀州可算是深深吃过了这座雄关的苦头,不仅当初赵云那抹轻骑出壶关大大延缓了幽州公孙瓒和袁绍的胜败结果,一度打乱了袁绍全盘计划,更还将邺城这样一个富庶重要的地方给夺取,壶关正如同一个满身尖锐的刺猬,咬也不是,吃又吃不了,正是河北痛恨无比的存在。
而有了这三处障碍,先集合了袁绍麾下所有智囊们定下的大略,策反了吕布除去其一,才是促使袁绍下定决心的间接原因。而正是如此,当大军趁机西进,入驻邺城的时候,河北眼光的布局,在抛开卫宁隐藏的一切底牌下,布置于河东的大战略,丝毫不逊色于河东了。
用邯郸来制衡壶关,再以魏郡做中枢连接,南面有邺城,黎阳作为牵制,一条带状连接战线,便几乎可以将壶关和河内两面的威胁给彻底封死。连打代消,几乎将壶关的优势减弱到了最低。
正是如此,不论是邯郸,还是邺城,都布下了重兵。可以说几乎是倾尽了河北全部的力量运送在这两个地方。
本意便是要让壶关和河内只能龟缩,而无法发挥他们该有的地理优势,牵制显然在初期是很成功的。无论是壶关,还是河内,根本都找不到出手的机会,在邯郸。魏郡,邺城,黎阳,四点三线上,形成的坚厚屏障,几乎将北面虚弱的冀州本土都死死的保护了进去。
但,如今有自己认为地那个不肖子和逆臣擅自做的决定,几乎让袁绍怒气而昏。自己做了那么多,不正是为了防范有敌军骚扰腹背么?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将对方放了进来。那先前所布下的大局,还有个什么用!?
尤其,被骚扰的还是魏郡。这个重要但却又薄弱的中枢点,一但这个点运作不良,一但他被敌方切断掉。原本看上去坚固无比地四点三线防御,便霎时突破了老大一个缺口,从而,远在邺城和黎阳的南面大军,完全不陷入了被动上面的尴尬!几乎可以说,在不短的时间里,算是失去了和冀北的联系。而便是这短短时间,尤其致命,假若卫宁窥准时机,发动总攻……不提军心的混乱,腹背受敌下,本就是兵家大忌!
所以,袁绍异常愤怒,甚至完全没有理会袁熙后面的解释。
围剿,逼其北上?且不提。最后能否将这支兵马吃掉或者是逼迫他北逃回去,但就算是他游走骚扰,便足够让邯郸与邺城的关系,因为魏郡的混乱而短路许久地时日,现在正是时比金贵,如何耽误得起?而同时,敌军既然敢放他这一支兵马孤军犯险,若就是将他们放弃了,还逼迫个屁?
袁绍是对田丰越发厌恶了。在他看来这个馊主意简直就是动摇整个战线的荒谬。更让他恼怒的是,自己那个次子竟然还觉得这计策可行。还仿佛献宝一样拿出来邀功请赏!
事实上,袁绍或是对田丰地厌恶已经到了快要爆发的边缘,就是这样一个总是板着脸的家伙,功劳虽然不弱,但每每总是与他唱起反调,不欢而散,仿佛自己做的什么事情在看来都是错误的。
他田丰当他袁绍是什么。昏君。白痴。而他田丰才是圣人。才是能臣?
“传我军令袁绍冷笑连连地将自己儿子地书函愤然丢在地上。脸上异常阴沉。“田丰蛊惑军心。乱我大略。纵敌入寇。即刻罢黜田丰官职。收押邯郸牢狱!”
说到此处。袁绍狠声道。“若敢抵挡。格杀勿论!”
帐下满堂齐齐色变。但更多地人却是幸灾乐祸。唯有沮丧虽然先前与田丰有计策上地冲突。并不妨碍他与田丰地交情。以及盟友关系。如今田丰获罪。无疑便将他地影响力一下子孤立了起来。日后要挽救战事。对于袁绍来说。恐怕更难了。
“主公不可啊!”沮授做耐不住。即便知道如今地袁绍已经对田丰起了杀心。但却也不得不求情道。
“田元皓。当世贤良。忠肝义胆。又岂会犯下如此罪恶。还请主公明察!”沮授脸色恳切。铿锵断然道。
“忠肝义胆!?”袁绍不怒反笑,手指地上书函,却转而厉声做喝,“我儿书函已是详说,这还有假?田丰纵然壶关轻骑一万余人南下骚扰我魏郡,魏郡若乱,则必动我邺城战机,如此,罔顾大局,乱我军心,动我根基,还不是纵敌入寇,若我观之,恐怕那田丰与河东还有关系!”
沮授脸色一变,经袁绍一语,竟是涉及到了这样的利害关系,当下也不敢再多言,只是将地上书函拾起,快速的看了一通,心中微动,田丰的建议显然并非不可取,而恰恰是低估了袁绍对他的敌视和不喜,放在明面上的诱敌示弱之计,一但因为情绪的带动,自然而然便让袁绍起了猜忌之心。
沮授心中闪过一丝悲哀,田丰地计策,显然是可行的,甚至有可能左右壶关的拥有权。但偏偏也是因为他这样一个人,已经让袁绍早就恨上心头了,表面上的利害关系,必须要有一个善辩能言之士方能为袁绍除去猜忌,即便是酒是换一个人来提出这样的奇计,也不可能让袁绍有这样激烈的反应。
可事到如今,还能指望谁来为田丰的计策详细解说?自己?沮授可是明白。自己比起田丰来说,在袁绍心目中也是好不了多少的,更别提刚才自己出面求情了。
眼睛环顾帐中如许攸,郭图(上一章说郭图因为田丰出言得到袁熙认可而不爽,这里写错了,留在邯郸的是田丰和审配。而随袁绍出兵地是沮授,许攸,郭图,逢纪。逢纪留守邺城,其余人随同南下,抱歉……)等人,只能从他们身上看到幸灾乐祸,又如何会上前帮忙?整个河北谁不知道田丰地刚硬脾气,没被他得罪的人。几乎就那么寥寥几人而已……
在这个时候,显然除了自己,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人为田丰说话。他们更乐意看到一个与他们不合而讨厌地家伙落马下水,这个时候没有落井下石,便已经殊为不易了……
沮授无话可说,深知如果在这个时候强自在出头,恐怕不单单救不了田丰,反而还会彻底让袁绍下定杀心,甚至连自己也会了成为袁绍的下一个目标。
毕竟,现在袁绍只是独独将田丰囚禁,若日后能够大胜而回。未必不能将他救出来。想到此处,沮授默默的退了回去,只是心中越发迫切希望能够彻底将这场战争继续下去,带向河北地庞大胜利。
袁绍冷眼看着沮授不语退回了自己的席位,心里刚才升起的一丝对沮授也有的猜忌,随着他的沉默,也缓缓消失了。
而显然,田丰的命运,在沮授沉默之后。注定将会遭逢到本不该有牢狱之灾。谁能想,忠心耿耿,绞尽脑汁的谋划,就被他寄托于希望的主公一笔否决,甚至还将他列入了防范的对象。
虽然已经对田丰做出了惩罚,得到袁绍地信物北上抓捕田丰的队伍已经匆匆而去,可敌军已经南下魏郡的消息,显然也摆放在了日程上。
一想到田丰地所作所为,袁绍不禁就是越发盛怒。正当自己领兵十万南下要和卫宁决一死战的时候。偏偏又在这个时候,让田丰捅破了篓子!壶关本来就是在原计划中牵制为主。何须他画蛇添足?反而画虎不成反类犬,连带着整个南面战线也受到了掣肘。
但时已至此,先有颜良的战败,朝歌的受阻,田丰的纵敌,一件件烦心事情,让袁绍烦躁不已。
在征询了麾下谋士的建议后,袁绍还是一咬牙齿,继续南下行军,而又以逢纪在邺城调度兵马北上围堵那支从壶关潜入南下的河东骑兵。
而显然,袁绍完全低估了这支兵马的战斗力和决心。
魏郡既然是作为连接邯郸和邺城之间的通道,其作用不仅仅是形成以个有效地防御带,同样也是从北面运送粮秣,兵员的其中一个大的通道。
而就这样一个可以算作后勤补给线的地理中枢,被河东兵马偷袭潜入,可想而知危险有多大了。
魏郡,清渊县西十里外。
广阔的土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破的尸体以及倒下的旗帜,一辆辆运送粮草的车架稀稀拉拉的倒放在地上。而比起地上倒下地数百具袁绍军卒的尸身,周围三千多黑甲骑士杀气腾腾的游走在旁边。
“将军十车粮秣,这可不少啊!”赵阳骑在一匹乌黑骏马身上,眼光警惕的打量着四周,手下副将飞快而欢喜的跑了过来,高声禀报道。取下我等三日所用军资,其余速速烧毁!”赵阳点了点头当即下令道,“如今我分散五路兵马,敌军定然闻风而动,五日时间,足够邺城反应过来了!这几日的骚扰,杀了这些小股辎重车队以及那些新兵队伍,再过少许时日,便不会有这么轻松了!”
那副将点了点头,当即派人下去烧毁那些截留辎重,这才喜笑颜开对赵阳道,“我军便有了这些成就。想必另外四路人马也有不少斩获吧!那魏郡守将龟缩不出,我军全为骑兵,难有所为,但就这五日的收获,便足够让那袁绍老儿心痛不已了!嘿嘿,我看那些兵马都不过是些新召集的新兵而已。我军还未杀到便一哄而散,我看卫侯亲自领兵在南,那袁绍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我就不信,他比那鲜卑人十万大军还要厉害!”
“卫侯既然重视袁绍,那便自有可取之处,我等只需做好本分,莫坏了军师大计便好!”赵阳其实同样也有对袁绍的不屑,他们这些第一批跟随卫宁击败鲜卑人地并州边军,本就是武风强盛而经过了那一场意外中不可能地庞大胜利。对卫宁的崇拜,同样深深地印入了每个人的心中。
“将军说那个贾军师,真能比得上郭嘉先生?我看将军和那徐荣对他可那么尊敬。我却看不出他有什么高人形象!”副将撇了撇嘴,事实上,经过了卫宁地整顿,严肃军纪,又同患难与共,这些并州边军固然一扫了原先的散漫,但骨子里的骄傲和悍勇,还是让他们对别人不屑一股,甚至对徐荣。对贾诩也并没有多少尊敬的意思。
“卫侯都赞不绝口的人,又岂是你我能够看清楚的?你可以不信他,但还需信卫侯眼光?什么时候卫侯会看错人?既然卫侯说他厉害,他便厉害,既然让我等听徐荣将军和贾诩军师地话,我等奉命行事便行了!”赵阳拿起马鞭笑骂着敲了一下副将的头盔,而这个时候,那三十来辆辎重车架,在取走了大军所需要的部分后。很快便燃起了熊熊烈火,烟尘滚滚,“好了!快走吧!今日已经是第五日了,那些家伙也该按照预定的目标向平思去了吧!军师大略,该在这里彻底完成了!”
那副将闻得赵阳的话,本来对贾诩和徐荣还有些不敬不服,但搬出了卫宁的名号,转念一想,却也是深以为然。便不再多言。不过等到赵阳后话,那副将还是出口问道。“平思在魏郡北面,那军师所言不是让将军率我军东进直取内黄么?”
“嘿当我这五日里就只是当那盗匪勾当?”赵阳笑道,“小二子领兵一千,早已经向斥丘靠近了,为的便是搜集渡船,若没有渡船,我等又怎么能轻易东进?”
“哦!?怪不得!”那副将眼睛一亮,舔了舔嘴巴道,“终于要开始干一场大的了!当初我听那群家伙说随同黄忠将军千里奔袭鲜卑王庭何等风光,今日,将军带领我等直奔那袁绍老儿的老巢,功劳也丝毫不遑多让呢!”
“报就在这时,一声高呼传来,“报告将军!南面有大股兵马匆匆向我军方向杀来!”
“嘿!一群两脚废物,现在才反应过来!不过追来了又如何,还能比得过我等胯下骏马?哼!如果不是为了坏了军师大计,少不得将那领兵来追地主将给斩落下马!”赵阳冷冷一笑,当即扬起马鞭高声呼道,“儿郎们!好了,都给我上马,向北,目标斥丘!”
一声军号响起,大旗展飞,三千骑士来去如风,当即便绝尘向北而走,等南面追兵赶到,却只能恼恨无比的看着那北面处遮天蔽日的尘土,以及眼前粮草熊熊燃烧,尸身遍地地一片狼藉景象……
“妈的州的无胆匪类,有种和我河北兵马正面来场厮杀啊!”领军主将眼睛通红,几日里来的憋屈,几乎让他心神惧疲,看着贼军离去的方向,歇斯底里而不甘的吼叫着。
正面决一死战,笑话而已。不提赵阳根本没有听到,就算听到了,也只会讥讽嘲笑。
骑兵的机动性,在这个时侯,显然展露无疑。
而魏郡一带,无论是向南的增兵,还是辎重的运送,在五日里,几乎受到这些化整为零地并州铁骑层出不穷的骚扰,短短时日里,便丧失了无数的粮秣,以及好不容易征调的壮丁新兵,也趁乱逃散遁入了山林。
这显然,对于南方邺城战线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
当逢纪面对袁绍的军令时,还有些不以为然。但在第二日一道道损失战报放在他的案几上的时候,显然心中便已经放下了对那支兵马地小觑。
留守在邺城地兵马在袁绍南下的时候,一度达到了四万近五万的数量,在这个时候,逢纪面对敌军的狡猾显然已经越发重视了起来,首先依托的便是各方城塞对于敌军地压迫力。
随着一道道被袭击的车队的情报送回。逢纪已经慢慢的确定了对方地大概范围。以四万人马出战清剿,在逢纪地调度下,很快,便将赵阳的踪迹摸出了不少地蛛丝马迹。
从而,凭借对方毫无根本的劣势,用城县做钉子,将辎重和兵员地运送尽可能的混合在一起行动,将力量凝聚在一起,显然一分为五的骑兵队列。并不可能一口气吃下这样凝聚地队伍,反而还因为逢纪故意设下的几次诱饵而险些吃了几次大亏。四万大军很快便张开了一张大网,向着赵阳的活动范围收拢。从南面挤压了过去。以至于逼迫赵阳不得不将活动重心渐渐向北面移动,逢纪的步步为营,每五里一哨塔,密密麻麻的观察点,很快便重新稳固住了魏郡以南的局面。
当然,五日来受到的损失,也不知道被袁绍作书叱喝了多少次,逢纪心中也憋足了气力,要在赵阳身上发泄出来。
而察觉到了在魏郡以南逢纪的策略后。吃了几次亏,赵阳也终于开始向着魏郡以北移动起来,作势要重新杀回壶关,而动静目标也放了出去,正是斥丘。
显然,逢纪不可能坐视赵阳从容离去,在稳定住了魏郡以南的局面,四万大军从容不破地在向北面进逼。邯郸在北面,自然将会配合邺城的行动。一但这近十万大军的合力达成协调,便将如同两个巴掌一样,将他这只讨厌的蚊子彻底拍死。
“来人!为田丰卸官,换衣!”来自袁绍中军的使者眼睛冰冷的看着眼前这个脸色惨白的中年文士,当即高声叱喝道。
“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主公难道没看清我的计策么?这可是千载难逢夺取壶关的机会啊,为什么?沮授呢?他怎么也没能看明白我地意思!?”田丰仿佛不敢相信的低声喃喃,仿佛没有察觉到两名凶神恶煞的差吏将头上的正冠摘下,将他身上的官袍拖去。
“我要见主公!”而这个时候,田丰方才反应过来。当即跨前几步。当即对来使道。
“见主公!?田大人,哦。不对……你现在可不是高高在上的从事了!”来使戏谑的看了眼前这个被拖去官袍一身素服的铁面文士,仿佛想起了当初被他不留情面的训斥,心中有无比强烈快感,嘴角上戏谑地冷笑,看着田丰嘲弄道,“主公可没心情见你这样一个白丁……更何况……”
说道此处,那来使脸色冷淡厉声道,“田丰里通外敌,纵敌肆虐,乱我军根本,主公念你故往功劳,故而严令,即刻收拿田丰下狱!等查证事宜,再坐定夺!”
田丰脸色一惨,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听着这一切,“里通外敌?里通外敌!?”
嘴巴浮起一丝惨笑,田丰浑身无力的被那差吏架住,直接向堂外拖去,而恰在这时候,门外走入一人,看着田丰,眼睛里蓦而有了一丝感慨,但更多地或许还是得意。
见了来人,那来使哪还有刚才的趾高气扬,慌忙阿谀上前,道,“见过审先生!”
审配知道眼前这个讨好的家伙是袁绍的近臣,自然不敢有所怠慢,慌忙回礼道,“君使南来,一路辛苦了!”
“哈哈等皆为主公操劳,何来辛苦一说!?倒是那田丰老儿,不识君恩,不知忠义,反通外敌,暗害主公,方为我等不耻!幸而主公明察秋毫,看破那田丰老儿诡计,哼!若我看,主公没有当场诛杀他。便已经是法外开恩,那老贼还恬不知耻,妄图要求见主公!”来使微微一笑,转脸看着堂外田丰被架走的方向,冷哼一声,却又回过头来对审配道。“如今二公子抵挡壶关并州贼人,主公还言,要先生多加尽力,莫使那贼子有机可趁!”
“呵呵!在下自然不敢疏忽职守!”审配微微一笑,同样也看着远处田丰被带走的方向,心中忽而生出了几分感慨。
他和田丰斗了许多年,如今眼看自己这个宿命般的敌人就这样落马倒下,又不是因为自己的能力,审配不知为何。却蓦然有些空虚和依稀有些遗憾。
注意到审配有些怅然若失,那来使并不清楚各种缘由,但审配毕竟乃是袁绍的亲信。身份尊贵,却也不敢有丝毫不慢,当即赔笑道,“如今邯郸一事全赖先生,在下便先祝贺先生建盖世之功了!不过,南面主公征战在外,自还需我等在旁策应,便不能再外多停留,既然田丰已经获罪。在下便先告辞了!”
审配这才回过神来,笑道,“君使南来,若不让二公子略尽地主之谊,岂不让他人笑话?主公虽然在南,但也不单单有君使一人服侍,也不急那片刻!”
来使眼睛微微眯起,显然脸上喜色更浓,能搭上一个世子的身边。显然对未来也有不少助益,“那既如此,小人又怎敢不给二公子面子?”
“请!
“先生先请……!”
不提两人在那亲密无间,田丰早已粗鲁的被投放进了邯郸城中的牢狱,做人欲呕的霉味,臭味,潮湿而肮脏,但田丰地心思,显然已经不在这里了。
两眼茫然的望下了河内方向。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你又赢了啊!哈哈……!可惜,我还以为能够一手将赌局给彻底扭转。没想到,又被你说中了!”
“大人!烬未湿,贼兵曾在此留宿,或便在一日之前!”查看了一下地上的露营痕迹,有经验的校尉当即恭敬的向逢纪禀报道。
“好!军终于被我等赶上了!”逢纪脸色阴沉,道。事实上,在这一路行来,已经在另外四个方向,发现了相似的痕迹,显然,敌军分散出去地四股兵马已经有了集合的迹象。而依照他的揣度,显然,敌军的目标,便是斥丘!
“斥丘!?哼!邯郸已经传来消息,田丰入狱,二公子所依仗唯有审正南,有他相助,倾大军而来,斥丘,便是这股小贼的葬身之所!”逢纪接过近侍递来的马缰,在护卫帮助下一跃马上,冷冷的注视着北面,道,“七日时间,烧毁我辎重,杀散我军兵卒无数,你这一万余骑兵,既然来了,便休想回去,便全部给我留在冀州吧!”
逢纪一扬马鞭,高声呼道,“传我军令,让各部主将挥全军集合,直指斥丘!”
“喏!”近侍得令,慌忙四下传达而去。
而与此同时,邯郸城外,一彪兵马三万余人,也飞速向着斥丘而去,领军者正是审配。
“想必逢纪已经将贼兵逼往了斥丘,如今我两军大军合围,这一万兵马插翅难飞!”审配同样也对先前敌军的所作所为颇为恼怒,不过在逢纪的调度下,能够将敌军逼迫到既定地位子上,也不禁对逢纪的手段颇为赞赏,“一万多的骑兵,却比之步卒珍贵许多,若能除去,对河东军来说,未尝不比我军损失差了多少!”
不过想到了这里,审配不禁想起田丰先前地谋划,眼睛微微闪过一丝迷茫,如同沮授能看出田丰的计划可行性,他又如何不知道田丰的计策在这个节骨眼上,未必不是能趁机击破壶关的良机。
心中有那么一丝犹豫,若能救顺势按照田丰的计策执行,恐怕至少能够给河东带来巨大的杀伤吧。
但任何人都有一丝傲气和执着,曾经在袁绍麾下,多有人认为他审配和逢纪不如田丰和沮授,正是如此,审配便数与田丰,和沮授争斗无数年。若是在现在运用田丰的计策,建立下了大功。他还真的有脸面去邀功请赏?这不是自打嘴巴,让自己落于了下乘?
那一丝犹豫终究还是让自己很快所压下,比起未来的利益,自己能够做好本分,便已经足够了!就算要取得一场大胜,夺取壶关。也势必要用自己地脑袋和智慧,而决然不可能去拾田丰的残羹!
正当三万大军穷凶极恶地直扑斥丘而去,远在壶关处的徐荣闻得探子来报,邯郸兵马的调度尽收心中。
嘴角微微一笑,徐荣回顾身后上党的方向,喃喃道,“果然不出贾先生所料,赵阳的兵马是两郡之地欲除之而后快!不过整整七日来,一万骑兵来去如风。斩获已经足够让袁绍心疼滴血了!呵呵!要用尽全力挽回脸面,或者是让我河东也心痛一回?异想天开!”
“传我军令!即刻整顿兵马,随我出关。威胁邯郸!”徐荣一抖披风,扬起右手,沉声令道。
“喏身边校尉脸色一喜,当即便欢天喜地下去传令起来。
军令一下,众军几乎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便整顿完毕。虽然壶关所有骑兵连同晋阳的一万铁骑,整合出来地一万五前兵马都已经陷入了冀州地骚扰中,但就算是壶关留守的一万多步卒,都是昔日和鲜卑人大战过后的百战精兵。战斗力强横,决然不可能是邯郸,邺城,由审配和逢纪统领的那区区新兵可以比拟。
以一万人去硬碰邯郸,看上去可笑,但在这个时候,作为牵制,便已经足够让邯郸兵马难动分毫了!
坚固的城门噶然打开,徐荣跃马而出。身后一万兵马手操利刃,紧随其后,大阵列开,还未战,便已经有了滔天煞气。
手中有了这样一支兵马,徐荣根本就没有丝毫担心,无论怎么样,这一战的表演,便看赵阳能否达到预定中的目标了!
朝歌城内。一马飞奔而入城中。有城中兵卒抢过马缰,止住马匹的奔走。背上探子虚弱下马,当即冲上城墙高声道,“……
“禀报将军歌城十里外,有兵马而来!是袁绍!”探马疲软地张开嘴巴,还能从他嘴唇上地干裂看出一路狂奔地劳累。
“袁绍也来了吗!?”徐晃巡视着城墙,闻得探子来报,脸上终于还是微微浮起了一丝隐忧。
“奶奶地!那袁绍匹夫终于来了!让我一阵好等!”典韦斩杀颜良后,便和太史慈引军入了朝歌,但在徐晃强势压制下,面对敌军地围困和攻打,只是坚守不出,早已经让典韦憋足了火气。如今听得袁绍亲来,脸上红光满面,充满希冀的看着徐晃,道,“我说老徐!袁绍都来了,正要趁机给他点厉害看看,要不,我等老是龟缩在城中,莫不是让人以为我河东猛士怕了他们河北兵!”
徐晃白了典韦一眼,却不搭理,“就算有你和太史子义领兵三万而来,朝歌先前大战几番,也只余下不过万人,如此,以四万人对十五万兵马,还有吕布,文丑环伺在后,怎可如此鲁莽!”
在早前,文丑亲自领兵三万昼夜不停杀奔来了朝歌,便与吕布重整的围城之事,尤其在文丑为颜良报仇心切下,几乎是昼夜不停的强攻城池,就算有典韦太史慈的援兵,守城战中,也颇为艰辛,如今典韦又好战成瘾,徐晃却是很是不爽了。
“袁绍既来!卫侯几日可到!?”徐晃也不搭理典韦,兀自回头对身边副将问道。
“卫侯兵马如今已近百泉,最多两日,大军便将到朝歌!”副将恭敬回道。
“好徐晃握紧了拳头,炯炯有神的盯着城外,道,“如今朝歌,牧野两城未破,我也算给公子有了交代!袁绍亲征而来,十五万大军数量不少,却还需要卫侯威望方能服众!”
“可将卫侯将来的消息遍告城中,两日内,想必敌军也会趁机攻城,只让各部主将恪尽职守,不可怠慢!”徐晃缓缓又令道,“两日!只要撑过两日,就算敌军有十五万,也必然不可耐我何!想必牧野一方,也该有了动静,只要马超,庞德从侧翼袭击牵制,袁绍决然不敢发动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