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左右,与我乱棍打出
河城下,公孙瓒,刘备,杨奉三军合兵兵一处,杨奉自然暂时担当了这临时统帅的位置。大帐之中,杨奉当然端坐主位,下手处,众将依次按军职入座,首要位置次席,便是一郡太守的公孙瓒,而刘备不过微末一县都尉,无甚名爵,还是临时任命,即便是杨奉麾下,禆将军,都尉等职也大有人在,即便他有那两千来人的兵马,也不过混到了末席之地。
杨奉何人,即便是杨氏家族的支系子弟,也多交往的是达官贵人,刘备不过没有丝毫背景的小人物,他也并未放在心上,那两千新丁,不过才经历了几场战事,以他的眼光,自然可以看出,那点人马,不过算是可战,对比自己麾下万人精锐,实在算是微不足道。刘备先前才黎阳合兵公孙瓒共破黄巾的壮举,杨奉自然也将其完全归功给兵强马壮的公孙瓒了,有意无意的无视了刘备的能力。
刘备自幼便多受人白眼,心机颇为深沉,对这些普通荣辱自然不放在心上,不过身后那两个兄弟,却是多为愤愤不平。尤其张飞见自己兄弟三人受杨奉如此轻视,早就怒容虬髯须张,若不是刘备死死拉压住,早就发作了起来。倒是那红脸大汉,依旧如同平常一般,脸上多是倨傲的冷笑,只是此刻,被人忽视,关羽那点倨傲反倒异常可笑,惹得人人连连嘲弄,自然也多有些挂不住脸皮。
杨奉身旁。那中年大汉,背挂弓箭,虽然好似闭目养神,但一身凛冽杀气,却是锋芒毕露,慑人心神。在刘备过人地眼光中,自然一眼就瞧出了黄忠那不下与自己两个兄弟的武艺。眼光灼热,刘备不禁多为艳羡,杨奉的身份能得到这样的猛将相随,对于地位权利的渴望,自然又浓厚了几分。虽然这些猛将,谋士多是刘备为了争夺晋升的筹码,但是却也不会嫌弃筹码越多越好。
令一方面。让他颇为遗憾地却是未曾见到传言中,每每与杨奉寸步不离的某个白衫少年文士。早前也曾听公孙瓒这个卢植学友所说,杨奉能混到这样一个地位,基本上都是依靠那个河东名门的卫宁出谋划策,得以建下这样的盖世功勋。而南方黄巾那几乎是星火疾驰般的平定,这样迅速而有效的连连攻伐,在刘备眼中几乎是不可思议般的武功,能有这样的谋略,卫宁地形象在刘备心目中却是异常醒目,对于一个智谋之士的辅佐。让他更是万般渴望,自然对卫宁的兴趣也越发浓厚。
杨奉对他的小觑,反倒让刘备越发自信起来,如果没有这点容忍之量,他日必定也成不了什么人中龙凤。刘备自信自己若是杨奉必然不会小觑天下英雄,即便那个人如同自己一般只是微末身份。他却不知道人在高位。心高气傲自然也就具有了,就如同后来,庞统也差点被他推出门庭一般……
“杨将军!这清河甚是城高池坚,我等兵马合兵处,也不过才两万多人,贼众举大兵顽抗,如若强攻,恐怕徒劳耗时耗力。前番攻打内黄,便折损了许多兵马。我这数千控弦之士,虽然常年抵御鲜卑,乌桓。若是野战,当是不惧,可对于攻坚,实在是有些束手无策。清河拦住我等北上巨鹿的要道,若旷久不下,不能与另外几路人马合兵一处,让那张角重整旗鼓,他日恐怕更是棘手。又,若久战不下,军中士气也必然停滞跌落,而恐左右中郎将大人怪罪下来,我等却不好搪塞。不知道,杨将军有何打算?”众将入席,杨奉身居高位,对这样权利的美妙,多为享受,公孙瓒出言,杨奉却也有些愣神,习惯了卫宁在旁出谋划策,甚至,在每次大战前,卫宁都是早有计较,将计划说与他听。现在既没有卫宁从旁提点,谋划,也当然做不了昔日的课前准备,乍然闻到公孙瓒发问,却一时不知道如何去答。
按照道理来说,现在的刘备确实应该没有多少军事素养,才行军旅,不比在坐的皆是久经战场,加上自己职位卑微,自然也不好发话来说。
皇甫嵩,朱隽才领了大军在后面休整,而后分了几路人马先行北上,攻伐众郡,本意便是让张角缓不过气来,期望一鼓作气,平灭黄巾。其中这几路人马便有曹操,和杨奉。
半晌,杨奉微微皱眉,出声向公孙瓒问道,“公孙大人,你曾率万人骑兵南下,大破张角那
黎阳城下,若贼众似这般层层抵抗,那如何南下得来
此话一出,便让张飞怒目横视,而关羽不自然的也是冷哼一声,言下之意,倒是把黎阳战功全部划归给了公孙瓒身上,即便刘备脸色也微微有些耸动。
公孙瓒自然瞥见了刘备那点不虞,微微一笑,抱拳道,“黎阳一战,并非末将一人之力,若论起来,该是我这同窗好友玄德地功劳最大!”
接着又听公孙瓒有些叹气道,“我南下时,卢大人已经被那董卓给替换掉了,张角聚众南下,欲救其弟,沿路多有松懈,我从济北而走,却是一路杀散不少贼寇。此刻张角被我与玄德杀败北归,自然龟缩一团,清河乃是巨鹿门户,当是防备严密许多。”
“可惜,黎阳一战,公孙大人不曾阵斩张角,若,能诛除此獠,我等无忧,大汉无忧矣……”杨奉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道,对公孙瓒的话却未放在心上,就凭刘备那两千人马,能够借助黎阳城池,守上几天已经是天大的战绩了,杀败张角,能有那个本事?
接着杨奉又继续恼声道,“倘若仲道在此,有他出谋,破这清河便该是易如反掌。可惜……”
—
公孙瓒听得仔细,眉头微微一挑,高声道,“将军帐下还有这般大才,却为何不见将军引荐一番?也可使末将能够聆听讨教一二啊!”
便连刘备也是张开他那硕大的耳朵,连连耸动,好似害怕漏掉杨奉接下来的话般……
杨奉见公孙瓒一脸好奇地模样,不由得苦笑一声道,“仲道此刻该还在河南之地,他身体有疾,不适长途奔袭,我让我帐下大将将他往此处护送而来……唉,若有他在,我军早该攻到巨鹿,便是打破城池又有何难?”
公孙瓒摇了摇头,杨奉的话虽然有些夸大,但从各种渠道了解,卫宁在南方战局的作用绝对是至关重要,而杨奉所言,也未曾没有道理。公孙瓒却是个粗犷武人,对这些也不曾在意,只是有些遗憾,倒是刘备,脸上颇为有些失望。
“我等兄弟,自蓟县以来,屠那黄巾不过如同探囊取物,黎阳如何?我等兄弟三人照样杀得几个进出,若非那张角老儿龟缩中军,我老张早就一矛将他刺死!这清河不过一小城,我等却在这兀自烦忧!这般磨磨蹭蹭,何时才能打到巨鹿!依我看,明日,只等点齐兵马,我老张定然杀上城楼,取那清河贼首首级下来!”听到杨奉叹息的声音,又见大帐内众人在那一个劲的叹气,更将自己兄弟三人的功绩全部略过,反倒好似怪罪他们不曾杀得张角一般张飞那暴躁的脾气早也忍耐不住,也不顾刘备拉扯衣袍,当即一个跳将出来,大声吼叫道。
杨奉在主位,张飞跳到他正眼中来,那怒目须张,声音闷沉如雷,倒是一副凶神恶煞般的模样。微微一愣,杨奉脸色缓缓沉下,猛然拍案喝道,“我等商议军机,你是何人,胆敢如此放肆出言!”
“此乃刘玄德之弟,张飞,张翼德!黎阳城下,曾独自一人连挑张角手下大将数人,三百人马,连连冲阵,几进几出,张角大军却奈何不得,端是武艺不俗!”公孙瓒见杨奉脸色不虞,慌忙出声道,自然也把张飞地武勇说了出来。
刘备适时而出,一脸惶恐,拉了拉张飞衣角,抱拳对杨奉回话道,“末将刘备,此乃我兄弟张飞,若有冒犯,还望将军恕罪!”
倒是张飞一阵不快,不理刘备拉扯,兀自站来,豹眼圆睁,瞪着杨奉。
“哦?”杨奉眉头一挑,便连身旁黄忠也睁开眼睛,泛起了些微兴趣,扫了张飞一眼。只是张飞那股神气模样,倒是让杨奉脸色越发厌恶,不过区区一小县都尉小将,居然敢在他面前大方阙词。
张飞见众人看他,却是抬头挺胸,一副傲然神色,气势不减,大大咧咧道,“上阵杀敌,厮杀便厮杀,还在这谋划作甚!要似这般烦恼,畏首畏尾,何时才能杀到巨鹿,取那张角首级!”
杨奉脸色已经越发深沉,不禁猛然喝道,“我等皆是朝中大将,你以区区小县都尉帐下士卒,如此卑微身份有何地与此大方阙词!左右,与我乱棍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