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go-->苏清子现在特别想把高远抱在怀里，揉着他的脑袋安慰他。
虽然高远什么都没说，但苏清子看得出来，这条街对高远来说肯定有极为特别的意义。
高远指着马路对面的冷饮批发部道：“小时候家里没有空调，每年夏天我们家都要来这买很多冷饮。”
“那个垃圾桶我印象最深，有一次饿了两天没吃饭，我从垃圾桶里面捡到半个别人扔掉的肉包子，那味道绝了。”
“还有那个角落，我被高年级学生围殴……”
高远絮絮叨叨说着，像是对苏清子说的，又像是在跟过去的自己对话、妥协。
苏清子已经听的泪眼婆娑。
她猜想过高远的身世背景，会不会是哪家财团的公子哥，或是某个东南亚小国的土豪。
其实高远出身最底层，堪称卑微到尘埃里。
苏清子顾不上抹眼泪，她一把握住高远的手，“走，我们离开这个不开心的地方。”
高远摇摇头，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
刚离开的那几年，他恨不得将这里忘的干干净净。
后来，总是会梦见这里。
风风雨雨闯过来，光是死里逃生的经历高远都数不清有多少次，重新来到这条街上，其实高远并没有那么伤心，只是有些怅然若失。
高远打算与苏清子告别。
“我很快就会离开海州，思前想去没有时间适合保护你，我可以推荐一些靠谱的家伙给你，他们物美价廉，足以应付国内的小场面。”高远开口道。
苏清子的表情没有明显波动，只是语气稍显委屈。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果然不能相信，还说什么保护我，刚刚夺走我的初吻……”
高远听的浑身冒汗，他的预感果然没有错，苏清子果真碰不得，现在就敢要挟自己，真要把那她啥了，自己不得在家当家庭煮夫带娃煲汤？
“明明我还是他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我跟张乐瑶，他迟早得被鲨鱼吃掉……”
偏偏苏清子说的话高远没法反驳。
一番话听下来，高远都觉得自己挺不是个玩意！
不就是一些小杂鱼嘛，高远有信心分分钟就查出幕后黑手，将他们一网打尽，耽误不了太多时间。
高远认怂道：“姑奶奶，我错了，咱们的约定照常进行。”
其实苏清子心里没底，几句话就让高远留下来。
听见高远表态，苏清子忍不住比出V字手势，“你最好别变卦偷偷跑掉，明天一早就给我来祥瑞集团报道。”
“你要是敢跑掉，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捉回来。”
“还有这条街，不是有你很多回忆嘛！我偏要把这里拆掉，盖写字楼和商业中心。”
难道自己也能有幸当回拆迁户？
不知道能不能一夜暴富！
高远没将苏清子的威胁放在眼里，相反，这样的苏清子才像年轻女孩，表情生动许多。
“那么明天见！”
高远下车，苏清子又挪回驾驶位，车子蹿出去的速度不比高远刚才慢多少。
循着模糊的记忆，高远走进路旁没有名称的破旧小区。
七点多钟，有些居民还在厨房里做菜，空气中弥漫着烟火气。
熟悉的饭菜味道，高远自从离开海州，就没有吃过海州风格的家常菜。
之前他在船上，只吃了点面包牛奶补充体力，现在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六单元，二零二。
高远走进逼仄的楼道，上到二楼。
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防盗门变的更加破旧。
对于高远来说，眼前这扇防盗门可以说完全没有防护能力，他只用一根铁丝、竹签就能将门锁捅开。
但是高远没那么粗暴行事，而是伸手摸索门框顶部。
门框顶部跟墙壁间有个缝隙，高远离开家时，将钥匙藏在了那里。
果然，钥匙还在。
高远解锁，拉开咯吱咯吱的防盗门。
高远做好屋内面无全非的准备，十多年过去，肯定已经落满灰尘。
结果开门之后，高远习惯性伸手按下开关，打开灯。
灯亮，高远傻眼了，家里的陈设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而且异常整洁，明显是有人经常打扫。
高远面色复杂的走进屋内，他想不到会是谁打扫的。
当年父母的亲友们骗完高远手上的赔偿金，便再也没有出现。
楼上楼下的街坊四邻们，虽然一开始可怜高远，总喜欢招呼他去家里吃饭，可是大家条件都不宽裕，懂事后，高远就没再上门蹭吃蹭喝。
后来大部分邻居都搬离了这里，高远就算想硬着头皮蹭饭都没有能蹭的对象。
所以，也不可能是老街坊们打扫的，那会是谁呢？
高远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扎着马尾，总爱穿天蓝色长裙的身影。
“不可能是她！”
高远苦笑起来，这么多年过去，她应该早就结婚生子了。
高远坐在椅子上苦思冥想，都想不到是谁大发善心。
许久过去，高远隐约听见门外传来童谣声。
青青山外山绵绵云上云
故乡花开早百里野菊香
漫漫夕阳里悠悠笛声扬
声声鸟啼归炊烟小村旁
高远要是没记错，这首童谣应该叫《游子吟》。
完美符合高远当下的心情，高远好奇的是唱歌的人是谁，声音太稚嫩，应该是个小孩子。
高远拉开防盗门，与一双清澈的双眼四目相对。
门外，台阶上坐着位身穿白色小裙子，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看起来顶多四五岁的样子。
她百无聊赖的坐在台阶上，边晃着小脑袋，边唱童谣，可能是白天刚在幼儿园学会的，结果却被高远开门给惊到。
肉嘟嘟的小脸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小姑娘满脸好奇盯着高远看。
面对纯真无邪的眼神，高远有些罪恶，自己好像打扰了小丫头的自娱自乐。
他蹲下身子，语气温柔道：“别害怕，你是谁家小孩，怎么还不回家？”
小姑娘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高远身后的房子道：“这里就是诗诗的家。”
“你这个大坏人，怎么会在诗诗家里。”
“你肯定是小偷，诗诗打死你。”
看着刚过自己膝盖的小丫头勇敢冲过来，萌萌拳出击，认真的一拳又一拳攻击自己双腿，高远的心都快被融化了。
他伸出手抱住小丫头，在她的惊呼中将她举起。
“说实话，你到底住几楼，是不是跑错楼层了？”
诗诗变的疑惑，她含着手指歪着小脑袋思索了会，肯定道：“没有，诗诗没有走错，这里就是诗诗的家！”
一时间，高远凌乱了。<!--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