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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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书州打人的消息根本就瞒不住，将军府也根本就没有想要瞒下来。

自从江书贺高中状元，将军府的收到的荣耀和关注就更加多，但与此同时，他们受到的猜忌也更加多。

江书贺在朝中站稳脚跟，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江书州，一门父子三人，要是各个都是将门之才，怎么能够不引起猜忌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江学里从西北回来，江书州跟着江学里每天在军营中混着的时候，每天都有很多双眼睛都在他们身上，那个时候江书州就懵懵懂懂，人们都希望看到少年天才，但是对他江书州而言，大家都希望成为一个平庸的纨绔。

那个时候江姜已经在京城有了声名，他知道江姜以后绝对不会是一个平凡的大家小姐，如果江姜注定是光芒万丈的，他一个做哥哥的，也不是不可以收敛光芒。

江书州在军营中闯了祸，跟人在校场打了一架，江学里那一次没有骂他，他们是最亲密的父子，林洛山在的时候是完美的一家人，随着林洛山离开，江姜走丢，他们的关系亲密到一个无可比拟的状态。

他们之间有这最深厚的默契。

江学里叹了一口气，“书州，我知道你来军营是为了将军府，但是如果什么都不考虑，你现在可以这么做，你可以选择。”

江书州就想起来娘亲描绘过豪气万丈的江湖，他心里有了期待，只是依旧放心不下将军府。

江姜的书楼在京城逐渐做大，大家都知道将军府的五姑娘拥有京城第一个书楼，她日进斗金，皇宫里面都有了消息。

江书州就是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他也是因为书楼回来的。

一家大小姐受了委屈，当官的父兄没有办法揍一顿，他这个纨绔的身份刚刚好，江学里父子二人一直都没有发泄出来，皇帝当然会一直心存怀疑，要是后面吴振轩真的出了事，这个锅就是他们将军府的。

江书州先下手为强，他打了人，将军府出了气，但是他有分寸，没死人，要是后面真的有人想要嫁祸，可就没有那么简单。

皇上在宫里听了消息，吴太傅一把年纪还亲自出了门。

潘公公回来跟皇上禀告，皇上叹一口气，“请太傅进来吧。”

吴太傅当然是来告状的，江书州一个没有身份的，直接冲到京兆尹去打人，这是什么道理？

他一没有官职在身，二没有爵位，一个百姓罢了，到底是谁给的底气。

“皇上，我儿犯了错，我们认，该赔钱赔钱，该道歉道歉，但是现在江家小二滥用刑法，这又是什么道理？难道说只有他们将军府的人是人，我们就不是么？”

“皇上。”潘公公在外小声提醒，“刑部尚书和将军在外候着，说是为江书州打人的事情来的。”

正好！

皇帝抬手传唤他们进来。

两人进来看到吴太傅就知道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刑部尚书假装没有看到，跪下来跟皇帝汇报，“皇上，臣有江书州的事情禀告，今天将军捆了江书州来刑部，说是江书州私自在京兆尹里打了人，来自首的。”

吴太傅心里一疙瘩，他的余光看向站在如松的江学里，心想真的是好手段。

他打了人是出气了，当然知道跑不过去，现在把事情直接捅到皇帝跟前来，江学里在这里，谁能够真的当着他的面说要从严调查吗/

皇帝第一个不会同意。

犯错的是江书州，他本来就是纨绔，不服管教。江学里深明大义，自己的儿子犯了错还想着皇上，这就是表忠心，为着这一份忠心，皇帝都不会真的责怪。

果然，皇帝看了一眼旁边的吴太傅，笑了笑，“小孩子不知道轻重，什么事情值得闹到刑部去，孔大人现在可忙得很，这样吧，现在几位都在，我们就在这里说一说，你们觉得如何？”

这是要轻拿轻放，一点面子都不顾吴家的。

吴太傅心里悲凉，他们吴家也是曾经显赫一时，到了这一辈，没有出一个有才之人，吴振轩的这一个统领的位置还是废了好些心思，现在眼看着没了不说，还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顿打。

江学里第一个跪下来，“皇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我儿就是一个扶不上墙的纨绔，他今天竟然敢罔顾国法犯下如此严重的罪过，臣也有教导失职的过错，小女受了委屈，吴统领受了责罚，现在吴统领受了委屈，没道理不给一个交代，皇上不必看在臣的颜面，尽管处置就是。”

这一套说辞精确的挠到了皇上的痒处，他心情愉悦，亲自把江学里扶起来，“书州犯了错，将军不必自责。”

刑部尚书在此刻插话，“皇上，吴统领伤的有些严重....”

皇上看了一眼江学里，明白过来他现在求一个父子同罪，就是为了保住江书州一条命，不过江书州本身就没有杀人，皇帝又有心放过，除了要给吴家一个交代，其他的都好说。

江学里说，“臣来之前已经移交了城外驻守的兵权，小儿现在已经关在刑部大牢，臣随时等待调查。”

江学里说道这个份上，吴太傅也说不出什么毛病来，但是他也别再想因为吴振轩受伤的事情吧吴振轩从之前书楼闹事中撇出去。

够狠。吴太傅想，江学里做的这么绝，完全把两件事分开。

江学里的态度十分明显，五姑娘受的委屈，他一定要讨回来，就算是把自己父子二人都搭进去，他也在所不惜。

反正，现在天下不太平，谁又敢真的要要革将军的职呢？

好手段。

皇帝见江学里态度坚定，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将军说的办，刑部主审，让大理寺协同。”

尚书大人跪下来领旨。

心里却从皇上的安排中知道了审讯的重点，现在谁不知道九皇子跟将军府五姑娘关系好呢/

九皇子现在掌管大理寺，让大理寺协助审查这件案子的缘故，不就是要放水吗？

刑部大人心里都是小九九，出去之后还是对将军态度良好，“将军这边请。”

江学里态度温和，“多谢尚书大人，小二的事情还请麻烦尚书大人了。”

“应该的，将军放心。”

吴太傅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两人，江学里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他们找不到一点漏洞，现在事情到了刑部和大理石手里，过不了几天江书州就会出来。

但是这一次吴太傅倒是想错了。

江书州打人的事情非常清楚，按理说并没有什么好查的，这件事一个时辰就可以出结果，但是刑部调查的十分仔细，甚至去搜了将军府，吴太傅去派人问了，结果的回答是，他们既然受了皇上的旨意，自然是要调查仔细的，江书州一个百姓，怎么敢直接去京兆尹的监狱大人，这后面说不定有人指使收买，他们要详细的搜一搜江书州的住处，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够放过。

吴太傅听了想要骂人。

幕后指使，幕后当然有指使，他妹妹受了委屈，父亲不能亲自动手，就让江书州去，将军不就是指使吗？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生气，只是你们敢说吗？

吴太傅气的摔了杯子，幕僚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说，“太傅，他们如此做，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吴太傅都不明白，明明皇帝都给他们撑腰，怎么他们就把戏演的这么真？

***

江书州在监狱里面可半点苦都没有吃。

进去的第一天，江姜就去看他，尚书大人一点都不敢怠慢，江书州在里面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也没有敢审讯他。

九皇子协同审理，他当时没有出现，还是陪着江姜来露了面。

“九皇子。”尚书大人在门口喊住他，欧阳离抬手让凌晨陪着江姜去了大牢，自己留在原地等尚书大人说话。

“这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江小公子打了人，但是态度很好，皇上的意思是从轻发落，九皇子怎么看？我尽快让案子了结。”

“尽快了结？”欧阳离回头瞥了一眼刑部尚书，“江书州在京兆尹监狱打了人，他一介白衣怎么进去的？吴统领刚刚犯了事，马上就要出来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打了？这些都是疑点，再说将军亲自去皇帝那里请罪，皇帝把任务交给了刑部，尚书大人要是如此轻率的了结，对吴家也没有一个交代。”

孔大人现在不太理解，这个九皇子跟将军府不是一头的吗？怎么还撺掇着要严审江书州。

欧阳离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交代让孔大人按照流程来，“该查将军府就查，该搜就搜，大人要是不敢做的事情，大理寺愿意代劳。”

九皇子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孔大人第二天真的就去了搜了将军府。

但也是有缘由的。

皇帝的意思是轻拿轻放，九皇子就不松口，孔大人想不明白，幕僚却一语道破天机，“传闻五姑娘在将军府的时候，受了江书州不少的欺负，九皇子跟五姑娘关系好好，不会真的在报仇吧。”

孔大人震惊，“为了一个小姑娘？难不成九皇子真的不是跟将军府的关系好，而是真的只跟这个小姑娘关系好？”

幕僚说，“大人无论如何，九皇子的态度摆在这里，我们本来就应该按照流程走，九皇子要去得罪将军府，那是他的事情，大人只管把事情交给九皇子。”

“这也是。”孔大人想明白过来，“这样事情也办了，皇上太傅那里也有交代。但是这最后的处理上面...”

幕僚说，“大人，事情我们按照流程走，走出来的结果要是太傅不满意，我们也有理由，皇上的意思很明显让我们轻拿轻放，您可别忘了，您现在查的，可不仅仅是江书州，还是江学里大人。”

孔大人豁然开朗，“审的时间长一点，最后让他们交点钱得了。”

把握了大致的方向，孔大人几天都睡好了，调查将军府的事情动静大，江姜倒是在九皇子府玩的自在。

欧阳离从大理寺回来，孔大人非常上道，查的非常仔细，江姜在千秋上面，飞的特别高，她的笑声在风中咯吱咯吱的，欧阳离看的心惊胆战，飞过去把人抱下来，“别玩这么高。”

江姜撇了撇嘴，“我知道了。”

欧阳离说，“户部的审讯快要结束了吧，你那碎片他们到底给你估价多少？”

江姜一听就知道欧阳离还在打户部的主意，他摇摇头，“五十万顶天了，今天上午户部拿了单子给我，一旦都不意外，不过也够了。”

“这事筹划的不错。”江姜说，“你铁面无私，现在可不会再有人说将军府跟你关系匪浅了，人家只会说，九皇子是一个傻子，为了一个小姑娘得罪我二哥，爹爹再宠我，怎么比得过二哥。”

“显然是比得过的。”

江姜笑起来跟狐狸一样，“可惜他们不这么想。”

“明天银子就该运出京城了。”欧阳离说，“江书州在监狱的日子也该到头了。”

“好笑不好笑，贺修这段时间听着外面的传闻，一个打人的案子为什么要查这么久，可没有一个猜对的，大家都在说你为了给将军府的小姐报仇，开罪将军府的公子，他们都在替爹爹头疼。”江姜笑出来，这脑洞真大。

欧阳离看着她在阳光下轻松自在，自己都放松下来。

江姜突然回过头，“礼哥哥，这样的点子你可想不到，你不打算给我引荐一下你的新先生吗？”

欧阳离一愣，知道自己被一个小姑娘再次套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