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韭菜

  剑南地区是一个进奏院院士都没有的,有鉴于此,李道宗自救之时,就想着从中找补点东西出来。顶 点 小 说 X 23 U S.C OM

  别的不说,院士总归要混一个,但想要增加席位,难度系数不小。没有特殊的原因,基本没什么可能。

  不过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别人兴许没办法,但某条土狗那里,横竖一两个馊点子还是有的。

  当然李道宗也清楚,皇后要杀猪过个肥年,正月里还要给孤寡老人送温暖,开销肯定是大的。某条土狗这个节骨眼肯定不愿意给他出头,这也是基本操作。江夏王打的主意,肯定是想堂侄女先帮忙美言两句,有了这个由头,就能些微的,稍微缓缓,也好提前做好准备。

  也不是李道宗非要在张德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他也是没办法,有心找冉氏呢,结果他娘的冉氏早几年就是皇后的卧底……资历比他李道宗那是不知道高到哪里去。

  冉氏现在的蜀锦专卖,其中有多少是姓长孙的,琢磨去吧!

  除非江夏王说本王好日子过的太爽,想要吃吃苦,体验一下边远山区的艰苦生活,不如把本王封剑南去。那自然是谁也不用求,战天斗地全靠自己,猛就一个字。

  可惜,也快五十的李道宗哪里有这个勇气?有心跑皇帝哥哥那里跪求放一马,可转念一想,万一皇帝哥哥说老弟你要是过的不乐意,不如将来你跟哥哥我葬一块儿,你看怎么样?

  这就有点小恐怖了。

  当然了,广大人民群众肯定会说,这是雨露啊,美滴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看江夏“老乡”张操之有个徒儿在剑南正在日天,龙日天专杀各种不服,门路广面子大,是剑南的一霸。

  妖精洞再凶残,只要妖精漂亮,上什么不是上。

  眼睛一闭就是春天!

  “这老叔真是豁出去了,连龙昊的主意都打上了?”

  “龙氏兄弟很多,昊哥是个肯拼的,他识字不少,在学校里也肯学。要说仕途,老夫看好他跟丁蟹。”

  “一个龙一个蟹的,都不算人。”

  丁蟹是老牌县长助理,这几年都是几个县的主薄位子兜兜转,在苏州常州名气不小,江东诸县愿意请他过去的不少,有些山区县城更是琢磨着让他做县令一把手。当然这操作一般以前跟地方无关,但现在不一样,有进奏院在,江东土豪只要愿意,还是能通过各种迂回,在进奏院提一茬。

  事涉人事基本没可能让进奏院成功,但只要说某某行业需要立法若干,唯松江、昆山丁蟹如何如何,就能迂回过来,把丁蟹调走。

  这套路一般弘文阁也不会封驳,只要公关到位,弘文阁大佬有一半收礼,就算过关。只是地方上想要这样操作,没点实力也是自讨苦吃自讨没趣。

  龙昊现在挂几个县令头衔都没问题,羁縻州的主官官帽子不值钱,反而副官有点意思。龙昊现在有点挂“六国相印”的意思,剑南道搞政策,从中央到地方督府,都会咨询他。

  至于龙昊年纪轻根基浅,在朝廷大政面前,那都不是个事儿。

  没看见他老师十二岁就陪太子读书?他们这个“门派”是有传统的!

  李道宗找龙昊,放以前,你一个獠寨出身的土鳖,本王找你是看得起你。时事变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正所谓莫欺少年穷,龙日天也算是功力小成,一般江湖上的名宿,还真不定干得过他。

  更何况,龙日天的宗门也是“名门大派”,他师傅又是宗门一把手,论起来,怎么地也是个土狗帮的“真传弟子”。逼格也不差野路子小门派的护法长老多少,李道宗有心看不起摆谱,龙日天还未必要买账。

  有种把他从剑南道摘出去……怕不是有人一声令下,几十把家伙就扔过去,砍不死江夏王也要砍成重伤。

  “你家老叔这回是真拼了,他有个庶出的小女儿,虽说未曾封个郡君之类,可也到底是王爷生的,如今还想着跟龙昊结个亲。獠寨出身能混到如此地步,龙昊当真是可以了。”

  “老叔真要是这么干,定成笑柄。”

  “他若是成了笑柄,倒是安稳得多。”

  老张意味深长,李丽质顿时了然。她妈现在干得事情,当真是一举多得,不知道多少人眼望得见的快活。

  偶尔搞几个权贵给两京百姓看看,也只会交口称赞,说皇后果然是女中尧舜不畏强权,如是云云多不胜数。

  好听的话不费钱不是?

  再说了,朝野之间,但凡有点实权的,想要公开捞钱,真没那个胆量。可李道宗是个啥?在野郡王一个,就算屡立战功,那屡立战功的少了?李靖也战功彪炳,那你看卫公老大爷他家富可敌国没?

  不能比,一比就会有心理落差。

  一帮实权巨头心中一琢磨,老子这辈子摸爬滚打门生无算,结果你他妈一个乡下王爷捞的这么爽,不就是靠着姓李吗?

  心态一扭曲,就会让人很难受。

  而武汉的老铁们,平时捧李道宗是没问题的,关键时候,一看能下刀子吃肉,谁他妈认识谁?

  在商言商,谈感情……它伤钱啊。

  “龙昊可会应了老叔联姻所求?”

  “他要是蕃地土王獠寨豪帅,自然无所谓。可如今,他是‘朝廷命官’……借他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啊。”

  老张淡然一笑,“这光景,你这老叔还想着省钱,也是失心疯。”

  “偌大身家,总归是舍不得。”

  “他就是根大韭菜,偏偏还不自知。皇后要割他,弘文阁要割他,内府外朝要割他,诸王也要割他,扬子江两岸谁不想割他?还想着省钱,这不是失心疯,甚么是?”

  “如此说来,便是我去京城说项,也是无甚用场?”

  “谁说的?你若赴京,只消一句话,便能拖延一阵。只这‘拖延’的面子,也得值当个几十万贯。你当谁都能让皇后抬抬手的么?”

  老公这么一说,表妹杏眼圆瞪,这世上,事情办不成,居然也算是面子?更让表妹惊异的是,偏偏还有人求的就是这个办不成的面子。

  “老叔拖延一阵,又有何用?这脸面有甚用场?”

  “拖延一阵,便能有些回转的余地,旁的不说,只说这‘茶马道’。江夏王可以提前布置茶园,茶树种上,三年五年之后,茶园自然就了产出。这亏损,如何也能贴不回来。再说这‘茶马道’一路过去山高林密,此间各色皮子,都是堪比金银,倘使雇佣人手,效仿安北都护府故事,组个狩猎队伍,又是一笔进项。再说山中石料木料,早早勘察,就能早早知晓哪里木料合用,哪里石料上乘,一进一出,损失就能降了不少。”

  “如此说来,这‘拖延’的面子,当真是大。”

  “否则,你家老叔疯了,给八川弄一头貔貅过来玩耍?你当这畜生是好抓的么?”

  说了一通之后,表妹更是坚定了念头,道:“老叔倘使再来,定要跟他好好说道,予也不去应承,只管拖着,着急的是他,想来更能榨上一笔。”

  “你只管做就是,之后他还有求上老夫的地方哩,到那时,你还能敲他一回。”

  表妹听了,顿时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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