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95话 “仙子”降临（2）

  站外传来孕妇杀猪般的嚎叫声和杂七杂八浑重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李春生、邓家宝带喘的叫嚷声，“好了，到服务站了”、“医生、家属进去，其他人止步。”

  方文英上前，紧攥住孕妇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既然你选择了石林，我们就有责任保证你们母子的安全。”她叫过刘医生，轻声问：“有把握吗？”

  刘医生苦笑摇头。正在这时，门外进来一位风姿卓约的中年妇女，一进门就自我介绍：“我叫袁敏，是市人民医院妇产科主任，听说这里有人要生孩子？”

  在场的人不听则罢，一听高兴得全傻了眼。

  方文英愁容顿消，上前，握住她手：“您好，袁主任，您真是及时雨啊，我们正盼星星盼月亮，不曾想却盼来了金太阳。哦，我叫方文英，是这里的总经理。”

  袁主任惊喜，上下打量：“你就是方总？早闻大名，可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漂亮，宛若天仙。”

  方文英回道：“袁主任，看见您我还真以为是仙女现身呢！”

  临时产房传来孕妇的尖叫声。

  袁主任笑笑：“听叫声，马上就要生了。这孩子还真会拣地方，一出生就来到这么美丽的天堂，保准是个小神仙。”她朝临时产房走去，边走边安慰大家，“听叫声可能有点麻烦，不过也没什么大碍，请大家放心！”

  方文英叮嘱道：“大家辛苦了，在此喝杯热茶，听候消息。”说完也进了临时产房。

  这时，县医院的医生也赶到了，带队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穿皮夹克的中年男性。一进门就抱拳道歉：“我是县医院的刘院长，真不好意思，半路上车子爆胎，来迟了，在此给大家拜年，也给产妇及家属致以深深的歉意！”

  谢磊迎上去：“刘院长，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几名医生匆匆进了临时产房。

  李银娇捧上一杯热茶：“刘院长，您太让人感动了，大过年的，还亲自督阵。”

  “我不来不放心啊，大过年的万一闹出点事来，岂不玷污了这神圣的天堂。”刘院长呷一口茶，目光往四下搜索，“你们方总呢，怎么不见她影子？”

  谢磊指指临时产房：“您稍等，我通知她？”

  刘院长拽住她：“不用啦，她这人我了解，凡事躬亲，你就让她尽一份主子的责任吧。反正今天没时间，我得马上赶回去，请你转告我对她新年的祝福！”

  谢磊说：“我代表方总谢谢您，也向您发出邀请，以后常到石桃来做客。”

  刘院长呵呵一笑：“要来，一定要来。”

  谢磊随了刘院长出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石林响起男婴“唔啊唔啊”的哭叫声，哭叫声是经服务分站的扩音设备传出去的。一时间，全石林的游客都驻足谛听，赞不绝口，“这小兔崽子还真会选时间和地点”、“没想到这小兔崽子大年初一也跑石林凑热闹来了”、“这小兔崽子一定是观音娘娘送来的仙子”。说来也怪，此时的石林忽然仙雾四起，笼罩了整个石林，石林俨然成了天上宫阙。

  方文英出了临时产房，手掐在喉部挤出一口气来，摇头笑道：“真悬啊，小兔崽子脚前脑后，还一只脚探路，结果被卡住了，出不来回不去。幸亏遇到袁主任，要不然母子俩极有可能把命搁在石林。”

  李银娇倒吸一口冷气，从嗓子眼里鼓出一句话来：“没想到女人生小孩就跟闯鬼门关似的，吓死我啦！”

  “你别吓唬自己，吓唬也没用，反正女人都得过这关。”

  “我不嫁了，即使嫁了也不生孩子，多吓人啊！”

  “正好尼姑庵缺个庵主，你把服务站的经理辞了改行当庵主。”

  “哪行呀，方总，我愿意，家宝也不答应。”

  “那就赶紧嫁了，趁年轻有力气把孩子生了。你以为生小孩就那么可怕，看过母鸡下蛋吗？一个原理。”

  这时，产妇的丈夫，一位看上去老实巴交大概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吧嗒”跪在方文英脚前，鸡啄米似的磕头：“谢谢方总，您的救命之恩，今生报答不了，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方文英赶紧扶他起来：“大哥，谢什么啊，你们到了石桃就是我们的客人，客人的事就是我们大家的事。”

  李银娇很反感，啐他一口：“你们这些臭男人，不顾女人死活，就知道生、生、生，你以为是母猪下仔呀！”

  “银娇，别胡说。”方文英提醒一句，走出分站。

  中年汉子嗫嚅道：“你误会了，其实我就这么一个小孩。”

  “你就编吧，最好编成大剧本，拍成好莱坞世界名片。”

  袁主任和县医院的两名医生从临时产房出来。

  袁主任说：“这位小姐，你看他像编谎话的人吗？我做个证，你真误会他了，他老婆确实是初生。初生跟年纪无关，只是结婚、受孕先后罢了。”

  中年汉子又一次跪下：“谢医生救命之恩！”

  袁主任拍他肩膀，拽他起来：“大哥，祝贺你在如此美丽的天堂喜得仙子。起来吧，一个大老爷们随随便便给人下跪多没面子。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真要谢，你就谢方总。要不是她指挥有方、处置周到，假如在哪个环节耽搁那么一点点时间，麻烦就大了。现在母子总算平安了，但因产妇属高龄、身体又弱，要完全脱离危险，还需要观察、调理几天。”

  一名县医院的医生说：“本来我们院长已经交待过了，如果产妇有危险，必须送县医院特护。但方总硬是把她给留下来了，这还不说，她还把我们全市最权威的护产科医生袁主任留了下来，负责母子俩的安全。”

  袁主任说：“我这几天休假，正好可以尽点微薄之力，同时借这个机会好好逛逛这美丽绝伦的人间天堂。”

  县医院的医生见中年汉子一脸的愁容，便不悦地冲他直嚷：“诶，我说这位大哥，新年第一天，好运都给你们家占尽啦，儿子一落脚就掉进了天堂，还遇见这么多好心人、热心人。你应该高兴才是啊，干吗总绷着一张死人脸。”

  中年汉子搓搓手：“我心里乐着，可怎么也笑不出声来，我欠人的情太多了，实在不知道咋还？”

  李银娇不屑道：“你还什么啊，没人叫你还。你这人怎么跟林黛玉似的多愁善感、自作多情。快去看看你的仙子吧，一看保管你笑掉大牙。”

  “等一等。”方文英走了进来，把他唤住。后面跟着手提提篮的白里红。

  “大哥，按石桃的风俗产妇要喝的第一碗汤是冰糖桂圆汤，第二碗汤是清炖鸡仔汤。你看，白经理都给你送来了，你去喂给大嫂喝，让她高兴高兴。”

  “方总，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还是回家再说吧！”

  “怎么就不好意思啦？你就把石桃当成自己的家，咱们都是你的兄弟姐妹，千万不要见外。去吧，待大嫂身体恢复了，再高高兴兴回家。”

  中年汉子一把鼻涕一把泪从白里红手里接过提篮，兴冲冲进了临时产房。

  袁主任感叹道：“这母子俩命真好，知道奔着方总来。要是搁在家里，摊上这么个老实巴交的丈夫，那可就要遭罪啦！”

  一名工作人员推着快餐车进站。

  方文英笑笑：“袁主任，你看大过年的，还得让你在这大山沟里吃便餐。”

  袁主任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便餐盒，一股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这不挺好吗，你看看全是我看也没看过的美食。”

  “您是大城市人，大鱼大肉、山珍海味肯定吃着犯腻，所以就给您整了点咱石桃的风味小吃。”

  袁主任边吃边吱唔：“这在城市可是最受追捧的食物，既绿色又可口。”

  饭后，方文英亲自负责把产妇母子俩安全转移到了石桃宾馆的特护房，并亲自担任护理工作。

  这天，石桃的年味特别浓，人们在感受热闹、祥和、浓厚的春节气氛时，也在传唱“仙子”降临石林的佳话，甚至有人将佳话稍稍润色，说仙子就是哪吒，是追随六仙女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