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下跪
晚风涔囘涔,清冷的月光洒在天窗,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赫然出现在天窗口上。
林小白,蓦然抬首的刹那就撞上了那抹目光,两颗成色接近暗紫色的黑葡萄。那眸底如黑夜深潭,她无法望穿。
接着她就看见一张温软如玉的脸,嘴角是一抹冷诮的笑痕,冰冷地仿佛是千米冰山巅上的唯一一朵傲然绽放的雪莲。
又是一瞬间,好似是错觉,冰冷的笑变成了和煦的莞尔,如春风拂面,暗香盈袖。嘴角的一抹温柔地好似六月的暖阳,照进她冰冷的心。
她喉咙微动,“救救”二字还未吐出,那张脸带着那双漆黑如墨深不见底的眸子一并消失在天窗上。
林小白有些绝望的阖上了双眼,几缕冷风从天窗外吹来,吹拂着她身上仅穿着的一件单薄的囚服,醉汉的手眼看就要撕开她的衣服。
如果林小白会咬舌自尽的话,说不定真会在这空挡子咬舌自尽。电视上面的女子为了贞洁宁死不屈,咬舌自尽的精神让她钦佩不已,不过她此生是一次都不会尝试这种滋味,因为她压根不会。
不管怎样……她终究是放不下亲生爹妈,还有那个仅仅年长自己一岁却十分体贴的凌哥哥……
她已经可以很近地看见醉汉脸上的每一处粗糙又通红的皮肤。难道自己真的甘心被他所玷污了自己守身如玉了十六年的清白身子吗?
她不会愿意!也绝对不愿意!芊芊细手微微张开,在他精实的胸膛上猛地一推。
意料中的更紧的禁锢没有到来……
一声厚实的肉垫与大地发出的沉闷的咚咚声,醉汉仍旧保持着先前的动作,除了色囘眯囘眯的双眼变成了死鱼眼。
林小白仿佛能听见几缕冷风吹过自己衣裳带起的破空的声音,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好扑通扑通跳的很快。
她睁开眼睛,几乎是颤抖着手指,将手探在醉汉卧倒在地的身上,冰冷的鼻翼下,已经没有一丝气息的涌动,林小白吓得把手一下子缩了回去。
他竟然死了!!
视线慢慢地上移,所有的人全都跪在地上,躬着身子,脑袋是重重地垂下,几乎要碰到地上。
在她阖上双眼的那一刻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些漠然观看的人全都谦卑地跪在了地上?他们为什么要下跪?又是在跪谁?
林小白缓缓地抬起螓首,空气中似乎漫过一丝极轻浅的叹息。
“大胆!看到皇上,你怎么地不下跪?”说话之人声音尖细,语气十分冷冽,看着女子还傻愣愣地半蹲在地上,他叱道,“还不下跪!”
皇上……?下跪?这次林小白有些糊涂的心变得有些清明了,眸色上抬时候,是青衣男子身侧那张温和俊丽的脸。
他的眼角微微上挑,睫毛如白羽被乌墨染了一般,又长又密,像黑色的羽毛,圣洁,尊雅。羽睫下的一双眼睛,在黑夜里变得更加深奥,望不到底。眼底眉梢间,隐隐地绽放光彩,似乎他是在笑,冷笑。
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林小白敢说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一个男子,一颦一笑都似雕塑家手下最得意的精美的雕塑作品,从眉毛,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到下巴的轮廓和刻画都精美的找不到一点瑕疵。
她记得他,他就是天窗上那张悄然消失的脸,刚才在危险的时候没有好好打量,现在这样的角度看去,他俊美地简直不像话。
“你……”她刚吐出一个字来,他的眉目间就绽放出一丝光芒来,他挑起眉来,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他的身上有种神圣的光环,叫她移不开视线,同时又让她自惭其愧。
她将本想说的话咽进肚子里,她能说什么呢?只有一面之缘罢了——他们还并不是熟络地可以轻易对话。
他是那么的耀眼,只惊鸿一瞥,就使她认出他是人群中的佼佼者。嘴角那抹惬意地笑意,明明是极浅淡,却偏偏让她有种错觉,好似君临天下,而他就是那宝殿上唯一的一人,天下众生臣服于他一个人的脚下。
下一刻——林小白的膝盖好似被重物击中,不得已之下双囘腿弯曲跪下,她似有所悟地抬头,迎上青衣男子眼底愈加浓烈的斥意。
林小白何时跪过人?就算面前这位俊美无双的男子是九五之尊又如何?她双手撑地就要挣扎起来,就在这时候,一道更加冷冽的目光压来,罩着她好不自在,那目光中带着深不可测的探访,突兀地,银光在眼前一闪,两边微微作痛的膝盖各自**进了两根尖细的利物。
痛!她挣扎着要起来的动作猛地一顿,两腿又重重地重新压在地上,眼泪在眼眶中盈盈地打转,不过就是没有落下。
林小白犹疑的抬起眸子,那张温文如玉的脸颊,眼底分明沁着一丝冷笑。虽然不知道那两根不明所状的利物是否由他的手里射囘出,但是看着他眼底那冷如冬日寒霜的墨色眼眸,她竟然扯了扯嘴角,竟然在微笑。
林小白不是不怕痛,她只是懂得了坚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已经没有了父母的专心呵护,没有了凌哥哥的细心保护。
如果几个时辰前,林小白没有赶着去蛋糕店给凌哥哥买她为他专门订做的十八岁成年的生日蛋糕也就不会焦虑地在下课铃囘声响起的一瞬间冲出门外,又如果她跑出教室之后的动作再迟上那么几秒,从高空意外下沉的一块注定摔烂在大街上的砖头就不会正好落在她的头上,林小白也就不会穿越了。
这些非同一个时空,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们越想要她哭,越想要她出糗,越想看她被一个彪悍的醉汉轻薄的狼狈模样,她就越要不如他们所想的那个样子。
冷暖她在上一秒已经真切地感受了一遍,小侍卫的尸体还未冰寒,她就更没有理由畏惧了,林小白抬高了下巴,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反正我是快要死的人了,你们要是想杀我就杀了我吧!没有必要再乘机作弄我,羞辱我。”
她身上唯一仅穿的那件灰色的囚服,衣角被风微微扬起,她的声音缓缓地漫过狭隘的,潮囘湿又昏暗的天牢。
地上跪着的人,身子瑟瑟发抖。先前对话的甲乙二人,想着,这位梦妃娘,她是真的疯了,竟然想要皇上杀了她,当真是有股不要命的叫人好生钦佩的烈气,不过这股烈气在他们眼里却是如何的嗤之以鼻。
年轻的皇帝,看起来不过弱冠,一双微微上挑的的凤眸悄无声息地在林小白身上比先前逗留的时间多了一会。他的唇微微勾起,似一个笑意,语气冰冷,“有趣。”
话音刚落,他踱着优雅的步伐漫步出皇宫里的这个令人都感到污秽的角落。浑然不顾身后跪着的若干人等,只是他临走时候说的话,明明是在褒义,用的冰冷的语气,更像是在暗示着他对林小白的不屑一顾和深深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