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做饭 舆论漩涡
剧组群里也炸了。
【林导林导，您还在吗？导演怎么回事啊】
【这么突然吗？好希望是谣言啊！】
【上次综艺林导也没去，是生了什么病吗？】
后来，霍俊甩出来一张截图，上面写的是：经林鹤导演家属证实，林鹤导演确实于十二月十一日抢救无效死亡。
林晚意本来还抱有一丝希望，毕竟现在网上假消息传的还挺普遍的，哪想到这样一个直击人心的噩耗竟然是真的。
她面色煞白，缓慢敲字：【节哀】
死因还没有披露出来，不过也有不少知情者披露，说是患抑郁症多年，情绪崩溃，选择昨晚了结自己。
林晚意本想打电话过去问候一下，可又觉得这个节骨眼实在不适合，她只是和林鹤合作过的演员，与他的妻子并不熟悉，倒显得冒昧了。
林晚意把手机放在一边，今天本来新剧播出，值得欢喜，可林鹤导演出了事，让人难过极了。
她刚考上电影学院那会儿，就听过关于很多名导的传说，其中就有林鹤导演，他第一部执导的作品就拿了奖，那时候才二十几岁。
林晚意看过那张照片，年轻的导演高高举着奖杯，意气风发，好像拥有无数个明天。
只是后来，他再也没超越过那部作品。
年轻一辈的孩子都没听过林鹤导演的名字。
说起来，虽然合作过两部剧，但林晚意和林鹤交集并不深。
林晚意只是觉得非常遗憾，林鹤正处盛年，鲜活的生命却在今日凋零，无比遗憾和惋惜。
林鹤导演这么一去世，不少娱乐八卦纪念起他来，下面盘点了他的影视作品，也有不少演员发微博悼念。
她本来也想发点什么，后来也作罢。
哪想到有一条短的视频热度慢慢高了起来。
其实说是一段监控录像更为合适。
就是剧组成员聚餐那天，监控质量也不太好，从上面的角度拍下来，人脸有点变形了。
视频里面的林鹤对林晚意说：“晚意，昨天岑染那事你得跟大家商量一下，不要擅自做主，你这是不对的。”
林晚意淡淡回答：“我心里有数。”
“你还是太冲动了，万一造成什么难以收场的后果，看你怎么办。”林鹤微微叹了口气。
林晚意唇边笑容点点：“刀都架我脖子上了，我有的选吗？何况她就是一女三，掀不起什么风浪，多点新闻对咱们剧组还好呢。”
“导演，我觉得我做得没错。”
林晚意高昂着头，红唇冷艳，姿态有点高傲。
“林导，您的思想太古旧了，得转变一下。”
监控里的林导微微叹了口气。
她头脑有点发懵，想不出这个节骨眼这段视频爆出来有何用。
热度升得很快，这条微博才发出来一个小时，评论就有了几万条。
【林晚意也太拽了吧！！！竟然指点导演，这什么态度啊，她以为她是谁，不知道导演情绪敏感生了病吗？】
【我代入一下都要被气死了，都抑郁了，还跟导演吵架】
【悄悄跟你们说下，林晚意在剧组也总争吵，我姐妹是场务，撞见了好几次呢，你们只看到这女人外表好看，不知道内里狠着呢】
【卧槽卧槽，也太可怕了吧】
【我看她面相也是，根本不是什么善茬】
这条微博热度一旦上来，林晚意也被推向了舆论的漩涡。
她欲哭无泪。
在片场是和林鹤小小争执过几次，确实是林鹤却角色的理解不到位，对于林晚意的诠释，他心服口服。
以前从没有人提过这事，可这个敏感的节骨眼，竟然被人翻出来了。
林晚意都没想过，她和林鹤有过争执的事情竟然这么多人知道。
霍俊给她发消息安慰：【晚意，今天的事你别伤心啊，等热度降下来就好了。】
霍俊：【其实我早就发现导演患抑郁症了，他吃药被我撞见过。】
林晚意：【你怎么没告诉我？】
林晚意心里明白，林鹤导演的去世跟她无关，可她还是觉得愧疚，正如网友所言，她对导演的态度说不上好，主要是在片场大家就这么相处，她哪里能想到看似乐观的导演其实生了严重的情绪问题。
抑郁症和普通疾病一样，都需要被关注，需要关心和理解。
光看那一段视频，她对导演确实有点不太礼貌，只是前后都被披露者截掉了，显得她格外尖锐。
霍俊：【我觉得这是导演的**，而且他控制的很好，就没告诉你。】
林晚意：【我那天确实不太礼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如果我知道他生病了，说话就该注意一点。】
她叹了口气，将手机捧在手心，心情阻塞，身体弓成了虾米状，每一寸皮肤都疲惫极了。
在娱乐圈生存下来，可以说如履薄冰，一步走错步步错。
霍俊：【我看现在好多人说的话都挺难听的，你别往心里去，有什么打算吗？】
林晚意：【可能过段时间就好了吧，我先问一下晶姐吧。】
她正要给褚晶打电话，盛夏的语音电话在这时拨了过来。盛夏语气焦灼：“晚意，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啊？”
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导演去世了，自己还连带着被黑，非常倒霉。
林晚意叹口气：“心情是挺复杂的，我真不知道导演一直在吃药，在片场大家经常讨论该怎么演，气氛挺活跃的，哪想到林导竟然生了这么严重的病。”
“关键是，他不说也没人知道啊，”盛夏哎了一声，“带节奏的网友太多了，林鹤导演的去世我们都很难受，可是凭什么把他的死归结到你身上。”
林晚意深吸一口气：“网友只认识我，那天在饭局也就我跟林导闹不愉快，可能我就成了活靶子吧。”
盛夏总结：“还真是倒霉。”
“你说，”林晚意声音低了低，“我那天态度确实不太对，林导不会真往心里去了吧，会不会我真的是侩子手……”
“说什么呢林晚意！”盛夏快被她气昏厥了，“这事能跟你有什么关系？？何况你那态度也不是不好，就是淡淡的，网友在那边瞎脑补。”
听到盛夏熨帖有力的声调，林晚意总算不胡思乱想了。现在人命当前，她刚才恍惚着，都在想会不会林导的死亡就是她害的。
林晚意心渐渐平静下来，褚晶这时候联系了她。
褚晶说：“晚意，你先别回应监控，也别辩解什么。我们都知道这事跟你没关系，如果有人骂你你也别往心里去。”
公司那边给出的解决办法是冷处理。
毕竟林鹤导演的死确实与林晚意无关，现在死者为大，就算真想采取什么手段也得延后一点。
比如，这个节骨眼请了律师，或者直接发微博回怼，确实可以澄清，可难免落下个不近人情的名声。
何况，大部分网友也没有一口咬定林鹤的死就是林晚意造成的。
只是觉得林晚意对林鹤不太礼貌，没有尊重抑郁病人的病情。
霍俊以及剧组其他成员都发了悼念林鹤的微博，多是表达了对他的惋惜，还有追忆一起拍戏的幸福时光。
第二天一早，林晚意也发了微博。
@林晚意：跟着您我学到了太多，最后一部作品播出之际，却听到您逝世的消息，如果有来生，愿您做我的老师与明灯。林导，不舍与您说再见。
剧组其他几位主演，堪堪只有几千条回复，而林晚意的微博一发出去，评论如指数函数增长。
【林小姐，解释一下，那您讲话为什么那个态度呢？？？】
【现在知道后悔了，怼导演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现在悼念的就应该是你，祝你扑街一辈子】
还是有不少粉丝替她说话，毕竟这事确实跟她无关，粉丝也搞不懂为什么这么一大口锅要盖在她身上。
看监控视频，她讲话态度也没问题啊。林晚意说得又没错，岑染的大刀有架到她脖子上了，她不想办法反击难不成就干等着被欺负？
昨晚宋凛州也知道了此事，今早也没去上班，在家办公。
宋凛州虽然嘴上没说什么，林晚意也明白，这是一种无声的陪伴。
她突然更委屈了，塑料老公都知道压根不关她事，还能匀出一点关心来，怎么网友就那么见不得她好呢？
林晚意点开那段监控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努力摆脱掉自己当事人的身份。
确实态度也正常啊。
她本来就不是过分热络的性格，何况那事触碰到了自己的逆鳞，那天她化了浓妆，声调一冷起来，会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感觉。
林晚意抱着头一顿乱揉，头都要秃掉了。
她穿了身睡衣往下走，宋凛州叫住她：“干什么去？”
“买瓶饮料。”
“家里不是有吗？”
“没我爱喝的那款。”林晚意神色宁静地看了宋凛州一眼，走出门去。
陈阿姨做了早点，林晚意一口也没吃，宋凛州知道她没胃口。
他放下笔电，从书房走出来，叹了口气，系上围裙，将白衬衫袖口挽起，到了厨房里。
昨晚综艺节目，主持人问过林晚意想吃什么，她笑了笑说，想吃炸酱面。
她小幅度做了个舔唇的动作，如果不是非常仔细，压根注意不到这个小动作，可宋凛州却莫名记住了。
炸酱面么？应该也不是很难做吧。
他将陈阿姨支走，只身待在厨房里，打开手机菜谱，比着里面炸酱面的步骤来做。
比他想象的繁琐多了。
宋凛州没什么做饭的经验，硬说起来也不过中学时候下过几次面，还是佣人把配料做好了，他只需要充当工具人的角色。
今天对他来说是一个挑战。
先做炸酱再煮面，宋凛州准备好肉馅和调料，都精准到了克，好不容易才调好料。
刚把肉馅下到锅里，翻动着，他动作不太熟练，只能循着记忆去模仿。肉的香味飘入鼻息，厨房灯光很亮，照映下来，让人食欲大开。
手机响了，是厉清。
宋凛州蹙眉接起：“什么事？”
“宋总，这边有个紧急文件需要您处理，您微信没回我，我才打了电话。”
宋凛州公事公办的语气：“好，我稍后处理。”
厉清耳朵灵，听到了那边滋滋啦啦冒油的声音，不禁奇怪道：“宋总，您那边是什么声音？”
“做饭。”宋凛州言简意赅。
“啊？您竟然在做饭？”厉清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宋凛州扯开领口，按了按太阳穴：“嗯。”
宋凛州默默挂断电话，锅里这一堆肉馅就够让他操心了。
他压根想不到，此时此刻在公司闹出了怎样的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