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大战前奏 第一百零八章 当机立断
送走张孝珑，裴承毅单独呆了半个小时，才接通了王学平与袁晨皓的电话。
命令王学平按照计划，7月6日清晨，也就是数个小时后发动进攻之后，裴承毅给袁晨皓安排了相关的作战任务，即在王学平的部队进军伊斯肯德伦的时候，北线战场上的部队要在锡尔特方向上发起进攻。
完成部署后，裴承毅把东方闻叫了过来，让他亲自去负责后勤保障工作。
安排妥当之后，裴承毅才接通了李存勋的电话。
按照他的估计，张孝珑肯定联系了李存勋，汇报了情况。当李存勋的半身像出现在茶几上方的时候，裴承毅就知道，他的猜测没有错，李存勋已经收到了消息，知道他在打美军航母战斗群的主意。
“张孝珑已经跟我谈过了。”与以往不同，李存勋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没有耽搁一点时间。“在谈具体问题之前，我想搞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你认为通过袭击美国海军的航母战斗群就能达到快速结束战争的目的？”
“有这种可能性，但是不能肯定。”
李存勋似乎料到裴承毅会这么说，也就没有开口，等着裴承毅说下去。
裴承毅也知道李存勋会提这个问题，既然李存勋如此爽快，他也没有罗嗦。“不管怎么样，必须承认，拖下去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南线已经开打，战争规模扩大，表明杜奇威压根就不想跟我们速战速决。以他的能力，肯定看得出来，打到最后，输掉战争的肯定不是美国。打到这个时候，我们犯了一个比较明显的错误，即低估了美军的投送能力。根据已经掌握的情报，美军的两个王牌师很快就将到达战场，而且肯定会用在北面。在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内，美军还将以空运的方式向以色列投送一个步兵师。到这一步，我们在两条战线上都将失去优势。虽然我已经调整了北面的进攻计划，让王学平将军的第八战斗单位前去攻打伊斯肯德伦，以进攻来代替防御，迫使杜奇威把两个主力师用在防御上，为江晚承将军的第五战斗单位争取到北上的机会。但是按照目前的形势，杜奇威很有可能继续动用美军的战略空运力量，向北线增派更多的地面部队，比如还在美国国内的第2步兵师、第101突击师、以及第82战略师等等。毋庸置疑，我们也可以增兵，可是这种添油式的打法，不但不能让我们夺回优势，还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李存勋微微笑了笑，示意裴承毅继续说下去。
“击败敌人，不一定要在地面战场上。”裴承毅知道，他还没有说到重点上。“美军的情况与我们差不多，都需要强有力的火力支援。杜奇威不肯认输，就是因为美军还有足够强大的火力支援。随着美国空军加快调动与部署，争夺制空权的战斗将变得越来越激烈。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杜奇威会让美国空军负责夺取制空权，让美国海军负责对地支援。因为美国陆军缺乏独立作战能力，所以只要打掉美军的支援力量，就能击败对手。虽然我们能够打击部署在土耳其与以色列的美国空军作战部队，而且土耳其与以色列缺乏纵深，打击难度不是很大，但是美国空军的主力战斗机均部署在意大利、马其顿、保加利亚、马耳他、克罗地亚等等欧洲国家，我们即没有打击这些国家的理由，又没有合适的手段。在无法让美国空军丧失作战能力的情况下，我们只能打击美国海军。不管怎么说，因为希腊已经退出北约，美国无法利用希腊的空军基地，所以美国空军无法向前线部署太多的战斗机。在必须要保证制空权的情况下，美国空军很难担负起对地支援任务，也就只能把这个重任交给美国海军。只要我们能够打掉美国海军的一支舰队，就能让某个方向上的美军丧失最主要的火力支援，从而迫使杜奇威在局势进一步恶化之前宣布停战。”
一口气说完，裴承毅没有急着说下去。
说了这么多，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了。要不要采取如此过激的手段，就得看李存勋是否采纳他的建议了。
“关键问题是，打击美国海军舰队，会不会导致战争失去控制。”
“我与张孝珑大概谈了一下，只是时间有限，没有谈得太深入。”裴承毅非常委婉的表达了他的想法，即没有必要跟张孝珑说得太详细。“不可否认，我们与美国都是参战国，虽然我们与美国没有相互宣战，也没有向对方的盟国宣战，但是我们与美国都以实际行动卷入了这场战争，并且成为了这场战争中的主要力量。战争还没打响，我们与美国就通过军事部署表明了态度，即在战场范围之外，不进行正面对抗。很明显，到现在为止，我们双方都做得非常到位，都没有扩大战争范围。”
李存勋笑了笑，知道裴承毅还没有说到重点上。
“同样不可否认，美国已经与叙利亚处于战争状态。随着第一批美国大兵跟着以色列军队进入叙利亚，美国已经在实质上入侵了叙利亚，按照最基本的国际游戏规则，叙利亚有权在遭到入侵的时候进行反击。”裴承毅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也就是说，我们并不缺乏打击美国海军舰队的理由。虽然我们不可能以叙利亚盟国的身份代替叙利亚进行反击，因为这会导致美国也以土耳其盟国的身份代替土耳其发起反击，从而导致战争失控，但是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不管怎么说，叙利亚空军拥有的武器装备，我们也有。”
李存勋微微皱了下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偷袭美国舰队？”
“对于一支拥有完备防御体系的舰队，除了偷袭，恐怕没有更好的打击手段了。”
李存勋稍微迟疑了一下，示意裴承毅继续说下去。
“有了理由，还需要相应的手段。”这个时候，裴承毅才说到关键上。“在此之前，我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手段。如同我跟张孝珑提到的一样，美国的军事侦察能力，特别是战略侦察能力不比我们差，肯定会全天候的监视战区范围内的所有军事基地，还会时刻不停的监视我国西北地区的空军基地，以及所有战略打击部队。不管我们有什么理由，也不可能把干掉美国舰队的希望寄托在叙利亚空军的身上。也就是说，我们必须亲自出说。如果动用我们的航空兵，那就得考虑如果骗过美国的战略侦察系统。”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我查过相关方面的资料，知道单纯的伪装很难起到作用。”
李存勋点了点头，说道：“伪装可以解决部分问题，但是不能解决全部问题。舰队遭到突然袭击之后，美国方面肯定会重新检查之前收到的所有情报，包括卫星侦察照片。也就是说，美国肯定能够从中找出蛛丝马迹，知道发起偷袭的不是叙利亚空军，而是我们派出去的战斗机。”
“所以说，这需要一次大规模作战行动做掩护。”
李存勋微微皱了下眉头，示意裴承毅继续说下去。
“不管怎么说，美国不可能监视上千架升空的战斗机，就算能够，也不可能同时跟踪这么多战斗机。”
“事实上，除了预警机之外，现在还没有任何侦察卫星能够监视升空的战斗机。”
裴承毅笑了笑，说道：“这样的话，如果能够让所有作战飞机升空作战，我们就能从中抽出一两百架战斗机去偷袭美国海军的航母战斗群了。要让全部战斗机升空，那肯定得打一场规模浩大的战役。事实上，这样的战役即将到来。美以联军正在南面猛攻我们的防线，而王学平将军的地面部队在几个小时后就将出发，袁晨皓指挥的北线战场将发起总攻。也就是说，要不了多久，我们的所有作战部队都将投入战斗。杜奇威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必然采取相应的行动。不出所料的话，四十八小时之内，这场战争的第一个高峰就将到来。如果能够利用好这个机会，就能让战争提前结束。”
等裴承毅说完，李存勋托着下巴思考了好一阵。
不得不承认，提前结束战争太有吸引力了。
虽然地面战争打响才一周，但是战争带来的巨大压力已经显现了出来。作为前线指挥官的裴承毅不需要考虑耗费，可是作为直接负责人，李存勋就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了。在与裴承毅通电话前，李存勋刚刚见过阎尚隆，听完了总理的抱怨。与以往一样，总理没有说别的问题，只是希望前线指挥官在部署作战行动的时候能够“手下留情”，不要不把花钱买来的武器弹药不当回事。
短短一周下来，共和国的战争耗费就超过了60000亿元！
按照阎尚隆提交的报告，准确的说，是国防部长帅永康提交的统计报告。在地面战争的7天里，共和国空军损失了174架j-16d、128架j-17e、61架j-16a与163架j-17a，这些战斗机的总价值就高达30000亿元。当然，这比账不能这么算，比如61架j-16a已经在空军中服役了好几年，还参加过印度战争，机体早已劳损，如果以二手货的方式出售给盟国的话，最多价值1000亿元，而不是国防部统计出来的5000亿元，即便改进为j-16d，机体价值也不会超过1000亿元。换个角度，为了弥补损失，国防部只紧急订购了200架j-16d与200架j-17e，而不是按照损失一架补充一架的方式购买战斗机，所以购买400架战斗机的总花费大约只有18000亿。由此可见，空军战斗机的损失总价值不是30000亿元，而是大约20000亿元。其他30000亿开支中，除了装备损失换算方式有待商榷之外，大约18000亿元的弹药消耗就是不折不扣的耗费了。
按照李存勋的估计，7天战斗，总耗费在45000亿到50000亿之间。
也就是说，平均每天6500亿到7000亿。
这个耗费速度，几乎是印度战争的20倍！
从前面的统计中也能看得出来，导致耗费巨大的主要原因还是损失巨大。虽然根据军情局掌握的情报，美国的战争耗费不会比共和国小到哪里去。在7月5日夜间的那次轰炸行动中，美国战略航空兵投下的近千枚高超音速巡航导弹的总价值就在200亿美元，也就是大约700亿人民币左右。7天下来，美国的战争投入在18000亿美元到22000亿美元之间，相当于63000亿到77000亿元人民币。哪怕这其中有些水分，美国的总耗费也不会低于50000亿元人民币。但是这种高耗费的战斗美国受不了，共和国也受不了。
李存勋不是记者，可是他敢肯定，随着共和国与美国当局在7月9日，也就是地面战斗打响10天的时候首次公布战争费用，全世界的新闻媒体都会惊出一身冷汗，而且没有人认为这场战争将持续好几年，甚至不会有人认为这场战争会持续几个月。
原因很简单，巨大的战争支出，必然让两个超级大国走上绝途。
解决战争开支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国家进入战争状态，以管制方式生产装备弹药，从而最大限度的降低装备弹药的采购成本。不管怎么说，军火是除了毒品之外，利润率最高的产品。拿j-16d来说，正常情况下，共和国空军除了要支付开发费用、后勤保障费用、维护费用、零备件采购费用等一大批一时半会用不上的费用、或者与生产无关的费用之外，还得确保制造商的利润率。如果在战争时期，空军只需要支付基本的制造费用，而j-16d的基本制造费用仅是其总采购费用的十分之一！也就是说，在战时机制下，国防部统计出来的30000亿战机耗费实际上只有3000亿。因为弹药在战时的采购价格更低，所以战争的日耗费量可以减少到500亿以内。
以共和国的实力，在每年正常军费开支都超过了60000亿元的情况下，以每天500亿的投入来打一场战争，就算坚持不了几年，也能坚持好几个月。
同样的，美国的情况也差不多。
换个方式说，如果战争拖上几个月，共和国与美国当局不得不宣布进入战时状态。只要进入了战时状态，战争就将失去控制，最终就有可能演变成两个超级大国之间的战争，从而引发世界大战。
接到张孝珑的电话后，李存勋就联系了裴承毅。
原因无二，李存勋也在想办法避免战争规模升级，而裴承毅在跟张孝珑提到袭击美国海军舰队的时候，提到了有可能使战争迅速结束。对于需要考虑大局的李存勋来说，如果真能让战争迅速结束，就算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他也不会有所犹豫。
思绪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后，李存勋长出口气，说道：“如果按照你的想法去打，我们有多大的胜算？”
“现在还不好说，毕竟张孝珑带来‘海上基地’的资料之后，我才有了这个想法。”
李存勋微微皱了下眉头，说道：“正如你所说，战争拖下去确实对我们没有好处。在此之前，元首一直持谨慎态度，不是害怕与美国交战，而是巨大的战争损失很有可能使这场战争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事实上，几年前，王老也提到过这种可能，说中东不是印度，我们不能用对付印度的方式来解决中东问题。不管怎么说，尽快结束战争才能让我们获得好处，实现我们的国家利益。”
“我马上策划作战行动。”
李存勋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让张孝珑马上过去协助你，刘晓宾已经出发，预计将在几个小时后赶到你那边。还是之前的话，你可以调动战区内的一切资源，如果需要其他方面的帮助，给我打电话。”
“元首那边怎么办？”
“我去想办法。”李存勋知道裴承毅的意思，“你只负责制订作战计划，弄好之后立即与我联系，我会安排一个适当的时间，让你向元首汇报相关工作。不管怎么说，这种行动必须获得元首的授权，我们无权擅自采取行动。”
裴承毅点了点头，说道：“我争取在四十八小时内拿出一份详细的作战计划来。”
“不用着急，注意细节。”
两人又罗嗦了几句，这才结束通话。
虽然李存勋的支持在裴承毅的预料之内，但是让他有点意外的是，李存勋竟然会如此积极的让他着手制订作战计划。从李存勋提到的那几句话中，裴承毅已经感觉到，这场战争对共和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如果拖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产生更大的麻烦。虽然裴承毅不相信共和国的公民会像20世纪60年代的美国人那样，成为坚定不移的反战斗士，但是他早就知道，绝不是所有共和国公民都认为应该替2000万库尔德人，或者1亿多阿拉伯人去对付两个与共和国并无矛盾与仇恨的国家。
这确实是一场没有多少营养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