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龙腾九天 第一百三十七章 修铁路
8月24日凌晨，在瓦拉纳西修建陆航临时基地的数百名工程兵放下手上的工作，搭上了空突161旅的垂直起降运输机。数个小时后，垂直起降运输机再次返回瓦拉纳西，运走了工程部队的重型施工设备。
工程兵赶到之前，54军按照前线指挥部的命令，加强了对安拉阿巴德的包围。
按照裴承毅的部署，工程兵首先抢通从瓦拉纳西到法塔赫布尔的铁路线。因为铁路线经过印军控制的安拉阿巴德市区，所以工程兵要在印军防御阵地外修建一条临时铁路，将被切断的铁路重新连接起来。因为安拉阿巴德位于恒河南岸，恒河上的几座公路与铁路大桥已被炸断，法塔赫布尔在安拉阿巴德西面，所以临时铁路只能从安拉阿巴德南面绕过去，而且需要连上向南通往马尼格布尔的铁路。
利用“拆东墙补西墙”的方法，修建一条临时铁路的问题并不大。
比较麻烦的是，临时铁路距离印军阵地不到5千米，很容易遭到破坏。为此，裴承毅让54军在铁路线朝向印军的一侧修建防御阵地，在阵地上部署半个旅的兵力，将另外半个旅的兵力放在阵地两端。用1个旅的兵力守卫总长度不到10千米的防线，基本上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见到中队修建连接到法塔赫布尔的铁路，印军立即惊慌失措。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77军必须依靠铁路线，但是中队在这个时候打通铁路线，摆明了要增强77军的持续作战能力，不但要歼灭法塔赫布尔的守军，还要为继续向西推进打下基础。只要铁路线通车，中队就不用急着攻打安拉阿巴德，集中力量向西推进，说不定会一口气打下坎普尔。
印军的第一反应就是发起反击。
在54军的阻挡下，丢掉所有重装备的安拉阿巴德守军无力越过5千米的“生死线”。
24日上午的几次反击，除了在54军的阵地上丢下上千具尸体外，印军没有别的收获。
随着临时铁路线的终点一点一点的向西推进，印军面临的现实愈发残酷。
打是死，不打等着也是死。
此时，几乎没人不佩服裴承毅的胆略。
在印军阵地前沿修铁路，恐怕没有几个指挥官能够想到这样的战术。
问题是，包括杜奇威在内，没有任何一个印军将领看出了裴承毅的战术意图，至少没有看出裴承毅的所有战术意图。
临时铁路是要通往法塔赫布尔吗？
虽然绝大部分印军将领持这个观点，但是杜奇威却持完全相反的观点。
在杜奇威看来，裴承毅让工程兵上去修临时铁路，不是为了打通前往法塔赫布尔的铁路线，而是要把铁路线连到马尼格布尔。77军的主力已经南下，而且以钳形攻势挑战北上的博帕尔集团军。虽然77军的战斗力远超过任何一支印军，但是面对有5个主力师与5个二线师的博帕尔集团军，77军的优势并不明显，甚至因为分兵行动而处于劣势。在无法出动更多地面部队的情况下，裴承毅能做的就是为77军提供充足的作战物资，让77军那个令人生畏的炮兵旅充分发挥。裴承毅必须尽快打通铁路线，而不是把后勤补给的重担完全压在空运上。如此一来，77军很有可能将炮兵旅放在马尼格布尔。虽然马尼格布尔到埃达沃的距离超过300千米，但是中国陆军远程炮兵的最大打击距离为350千米。可以说，马尼格布尔是77军能够找到的最好的“炮兵阵地”。只要77军的炮兵站稳了脚跟，博帕尔集团军就很难在正面战斗中击败77军。
不得不承认，杜奇威的这一判断非常准确。
裴承毅让工程兵修临时铁路的第一个目的就是要把炮兵与物资送往马尼格布尔。
问题是，猜出了裴承毅的意图，不等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距离马尼格布尔最近的印军就是安拉阿巴德的守军，然后就是还未到达埃达沃的博帕尔集团军。杜奇威做出判断的时候，54军的突击部队已经控制了马尼格布尔，驱逐了当地的少数印度军警。
24日傍晚，随着通往马尼格布尔的铁路线正式通车，工程兵再次搭乘垂直起降运输机出发，工程设备也在当天晚上运走。这支工程部队没有返回瓦拉纳西，而是南下前往由54军控制的马尼格布尔。
到达马尼格布尔之后，工程兵的主要任务不是修建炮兵阵地，而是修建物资仓库。
在恒河平原上作战的一大好处就是很多基础设施不需要专门修建，比如供垂直起降运输机使用的野战机场就不需要专门修建，只需要找一块空地，把地基夯实就行了。炮兵阵地也不需要由工程兵专门修建，大部分工作由炮兵自己就能完成。工程兵要做的，就是建好物资仓库，并且修建供轮式车辆行驶的通道{恒河平原是冲积平原，而且降雨量很大，地表过于松软，轮式车辆很难在野外活动}。
到此，裴承毅想做什么，连印军将领都猜出来了。
在马尼格布尔大兴土木，摆明了为77军提供支援，全力对付博帕尔集团军。
问题是，有办法解决吗？
杜奇威都没有想到解决办法，印军将领能比杜奇威更厉害？
摆在印军面前的难题是，博帕尔集团军不但要北上，还要加速北上，而且必须在会战中干掉77军。如果博帕尔集团军停止北上，77军肯定会调过头去对付法塔赫布尔，收拾了北面的印军，再回过头来收拾博帕尔集团军。不要怀疑77军有没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之前的战斗足以证明，77军不但长途奔袭能力无人能出其右，而且持续作战能力远远超过普通野战军。让77军放开了手脚，两股印军都得完蛋。对印军来说，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趁77军立足未稳，裴承毅还没来得及向马尼格布尔部署炮兵，集中力量干掉77军，然后打下马尼格布尔，迫使裴承毅收缩防线，最后才去对付盘踞在法塔赫布尔的空降163旅，完成反击作战行动。
问题是，这么打的希望有多大？
24日夜间，博帕尔集团军的主力部队刚刚到达埃达沃，先头部队已经分成两路，分别赶往占西与穆尔瓦拉。虽然印军的行动速度并不慢，但是77军的速度更快。傍晚时，77军的第772装甲突击旅包围了占西，预计在天亮前占领占西，而印军的先头部队不可能在天亮前赶到占西；第773装甲突击旅已经占领了瑟德纳，距离穆尔瓦拉仅有一步之遥，即便该旅在瑟德纳过夜，也能赶在印军先头部队之前到达穆尔瓦拉，并且在穆尔瓦拉建立防线。因为马尼格布尔已经在中队的控制之中，所以博帕尔集团军临时调整战役安排，将原先定为首要目标的占西放到了后面，决定首先攻打穆尔瓦拉。
也就是说，第一场会战将在穆尔瓦拉爆发。
对印军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行军速度。
印军主力部队还未到达埃达沃，中国空军的遮断式轰炸就开始了。虽然轰炸强度不是很高，主要是埃达沃距离最近的中国空军基地都有1400千米，而j-17a携带2吨炸弹时的最大战斗半径为1500千米{在战场上空巡逻15分钟}，j-16a携带2吨炸弹时的最大作战半径也只有1700千米，均无法在战场上空长期停留，但是遮断式轰炸对滞空时间的要求并不高，也不要求重点打击装甲部队，主要就是迟滞地面部队的行动速度。在受到空中威胁的情况下，印军只能选择在夜间行军，最多在天黑前2个小时出发，在天亮后2个小时内必须停止前进，就地进行伪装隐蔽。如此一来，博帕尔集团军每天只能前进250千米，而77军在不降低战斗力的情况下，每天能够运动500千米以上。
行军速度赶不上77军，就无法掌握战场上的主动权。
连主动权都没有，凭什么消灭77军？
只不过，印军没有选择的余地，必须尽快歼灭77军。
为此，印军提出了集中兵力，各个歼灭的战术。
不得不说，这是印军在当前的情况下所能找到的最好的战术，而且也抓住了要害。
77军的3个战斗旅分头行动，被印军认为是战斗力最彪悍的第771装甲突击旅没有南下，而是前往法塔赫布尔支援空降163旅，战斗力排第二位的第772装甲突击旅在占西与印军纠缠，前往穆尔瓦拉的是战斗力最差的第773装甲突击旅。吃柿子挑软的，印军决定首先攻打穆尔瓦拉，除了想尽快打下马尼格布尔之外，与第773装甲突击旅也有很大关系。如果能够在一场战斗中干掉第773装甲突击旅，不但能让博帕尔集团军的官兵相信胜利就在眼前，还能激发整个印度的抗战士气。要知道，打到现在，印军还没能在战场上歼灭连以上级别的中队！
事实确实如同印军所希望的那样吗？
如果编号能够说明战斗力，那么39军就不是共和国陆军的头号王牌军，空降153旅也不是15军的头号战斗旅。77军中，3个战斗旅的战斗力不相上下，从过去的战绩来看，第773装甲突击旅的表现还在另外2个旅之上。半岛战争中，对美国海军陆战队进行战略大迂回，迫使美军集体投降的就是第773装甲突击旅；攻占清州，协助39军打下汉城的也是第773装甲突击旅{当时被称为快速反应旅}。
干掉第773装甲突击旅，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不管是杜奇威，还是印军将领，都只看到了表面上的东西。
可以说，裴承毅让工程兵修铁路，产生了一举四得的效果。
首先是博帕尔集团军没有退路可走了，只能硬着头皮与77军决战。其次是法塔赫布尔集团军必须尽快南下，支援博帕尔集团军；虽然这一效果暂时还未显现出来，但是只要博帕尔集团军吃了苦头，法塔赫布尔集团军肯定会放弃围攻空降163旅的行动，在第771装甲突击旅的阻挡下南下；此举不但解除了空降163旅受到的威胁，还为歼灭印军2个集团军奠定了基础。然后是安拉阿巴德的驻军必须全力反击，切断其阵地南面的铁路线，而不是固守待援，从而让54军可以以更加轻松的阵地防御战消灭安拉阿巴德的印军，使攻打安拉阿巴德变得更加轻松。最后是大量消灭印军有生力量，使印军的两条战略防线漏洞百出，为裴承毅提供更多的战略选择；要达到这个目的，必须歼灭3股印军。
后人在评价裴承毅的指挥特点时，无人不把这次行动当成经典之作。
正是如此，“结合部战役”{战场位于印军北方防线与南方防线之间}被写入了军事教科书，“修铁路战术”成了很多军事学家的研究对象。
到底是引诱，还是逼迫？
没人说得准，也没人说得清。以当时的情况来看，裴承毅此举既有引诱的目的，又起到了逼迫的作用。
当然，整个战役行动能否顺利完成，关键还是看行动，而不是看计划。
24日夜间，空突161旅的先遣部队到达马尼格布尔。
运输与补给行动同时展开，人员与重量在20吨以下的装备由垂直起降运输机运送，质量在20吨以上的装备由铁路运送，作战物资则通过铁路与空投两种方式运送。按照裴承毅下达的命令，这个晚上，不但留在班达的第775炮兵旅必须到达马尼格布尔，54军的第5401与第5402炮兵旅、24军的第245炮兵旅也必须到达马尼格布尔，空突161旅的低空打击部队将在天亮后到达马尼格布尔{主要是战机的临时起降场地没有能够按照计划在夜间平整完毕}。裴承毅没有急着派出的第3801与第3802炮兵旅，主要是仍然驻扎在尼泊尔境内，重型装备之能空运到巴特那，然后由铁路运输，整个过程需要2天时间。更重要的是，马尼格布尔的容纳能力有限，塞下4个炮兵旅之后，已经没有地方容纳的2个炮兵旅了。只能等到工程部队完成了马尼格布尔的工程之后，再为的2个炮兵旅选择一处比较合适的部署地点。
一个晚上部署这么多军队，空军与陆航的运输机部队累得够呛。
25日黎明，运输工作还在继续进行。
在主力炮兵部署到位之后，主要运送的就是作战物资。
从后勤角度考虑，这几乎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3个军的4个炮兵旅，实际兵力规模相当于5个炮兵旅{第775炮兵旅的编制太“野蛮”了}。如果所有电磁炮以最大速度开火，能在1个小时内投出8万吨炮弹！即便按照正常战斗速度，既每门炮每分钟发射4发炮弹，打4分钟停6分钟{让轨道冷却}，也能在1个小时内投出2万吨炮弹。再退一步，4个炮兵旅轮番上阵，只动用三分之一的电磁炮，每小时的弹药消耗量都在7000吨左右。一场大规模装甲会战的持续时间在12小时左右，如果打得不顺利，则有可能持续24小时，炮兵承担一半的支援任务，需要提前准备好4万吨到8万吨炮弹。一列挂50节车皮的列车一次能够运送7000吨弹药，需要12列列车才能送来8万吨炮弹。从瓦拉纳西到马尼格布尔，每天最多开出12列列车。毫无疑问，铁路运输满足不了前线作战需要，只能继续动用空运力量。
实际情况是，为了预防万一，袁晨皓要求后勤部队在战役开始前，将至少20万吨弹药运到马尼格布尔，并且做好紧急运送5万吨弹药的准备工作。也就是说，如果战斗在25日中午爆发，就算动员所有运输力量，也只能向前线运送10万吨炮弹，而且运送弹药的列车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全部返回瓦拉纳西。
不得已，后勤部队只能派出所有力量，包括2000辆20吨级的载重卡车。
这些载重卡车原本是为巴特那的战争难民运送人道主义救援物资的，其中近半数还不属于共和国陆军，是孟加拉国陆军的“财产”。在强行征调的情况下，孟加拉国陆军不但没有怨言，反而派出卡车司机积极配合。这让裴承毅很欣慰，在写战斗报告的时候，他还特别强调了孟加拉国陆军提供的支援与帮助。
中队全力向马尼格布尔运送作战物资，立即引起印军重视。
毫无疑问，大会战就要开始了。
再三衡量利弊之后，古吉拉德让博帕尔集团军在穆尔瓦拉西面大约100千米处的达莫停了下来，随后命令法塔赫布尔集团军转向南下，前去攻打班达。
可以说，这是古吉拉德的“超常发挥”。
虽然反应速度慢了一点，但是在法塔赫布尔集团军南下之后，需要头痛的就不是古吉拉德，而是裴承毅了。换句话说，如果第771装甲突击旅挡不住法塔赫布尔集团军，让印军控制了班达，第772装甲突击旅与第773装甲突击旅只能各自为战。古吉拉德让法塔赫布尔集团军攻打班达，就是要分割77军。接下来，第773装甲突击旅就得用1个旅的兵力对付1个集团军，而且是1个主力集团军。
这样的战斗，还有打的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而且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