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龙腾九天 第十章 意外中的意外
等项铤辉的秘书出去，裴承毅关上了房门。
“遇到麻烦了？”项铤辉看了眼裴承毅，把泡好的茶端了过来。
“不是，有点事找你谈谈。”接住茶杯，裴承毅在项铤辉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始谈到前线指挥机构的事情，有几个问题我没有明说。”
“有袁晨皓在场？”
“这不是关键。”裴承毅摇了摇头，掏出那包没有开封的香烟。
“抽我的吧，都一样。”裴承毅递了根香烟给裴承毅。
接住点上后，裴承毅说道：“项总，你想没想过这件事背后的关系？”
“什么关系？”项铤辉也点上了香烟。
裴承毅抽了两口烟，把总参谋部与国防部的关系分析了一遍。
“你说的这些，我早就想到了。”项铤辉灭掉烟头，说道，“你说得没错，成立战区司令部的最大阻力就来自国防部。不瞒你说，为了这事，我找元首谈了好几次，叶致胜也找元首谈了好几次。虽然叶致胜与元首的关系非同一般，但是我相信元首不会凭个人关系决定国家大事，不然也不会留我再干五年，更不会让叶致胜只当上了副总理。”
“这与叶致胜当副总理有关？”
“你不知道？”
裴承毅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见到裴承毅的表情，项铤辉笑着说道：“你肯定知道换届时的事情，我就不多说。叶致胜没能当上总理，在很大的程度上与元首有关。”
裴承毅点了点头，没跟项铤辉绕圈子。
虽然2032年初，换届选举的时候裴承毅已经在国防大学进修深造，但是共和国总理人选是当时的热点话题，几乎全国人民都在讨论这件事情。在大部分人看来，跟随王元庆10多年，在工作了5年的叶致胜很可能取代宗应仁。除了与元首的关系之外，叶致胜在担任国防部长期间已经证明自己的能力。只要王元庆向全体代表大会提名，叶致胜有一百个把握出任总理。甚至有很多人认为，5年之后，叶致胜将从王元庆手上接过国家大权，成为共和国第一位担任过总理的国家元首。
这种说法不是没有根据，王元庆任职期间，用10年时间解决了共和国的周边问题；随着局势发生转变，特别是王元庆无法在任职期间完成政治改革，必须由下一任元首继续推进政治改革；王元庆很有可能指定一个能够按照他的意愿推进政治改革，同时能够把重点放在国内建设上的接班人。让叶致胜在国防部工作5年，是让他获得管理军队的经验；再让叶致胜在总理的位置上工作5年，是让他获得管理国家的经验。叶致胜上任之后，肯定会把重点放在国内，同时坚定不移的推行政治改革。
别说普通人，裴承毅当时都认为叶致胜会出任总理。
事实再次让全国人民大吃一惊，也让裴承毅大吃一惊。王元庆没有让叶致胜登上，而是“破格”提拔广西主席颜靖宇，只给叶致胜常务副总理的位置。如此安排，确实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按照规定，共和国总理至少需要在2个省级行政区担任过一把手或者在1个省级行政区与1个中央部门担任过一把手。这个规定不是没有目的，主要是总理的主要工作是替元首处理日常行政事务，将元首从繁杂的日常工作中解脱出来，自然需要过人一等的行政管理经验。
颜靖宇在此之前，仅仅在广西当了5年自治区主席。
只是对共和国百姓来说，颜靖宇并不陌生。自从王元庆推行政治改革以来，颜靖宇就频繁出现在各家电视台上。在此之前，很多人没有把颜靖宇与总理联系起来，都认为颜靖宇频繁露面，是因为广西的政治改革试点工作做得最好，王元庆为了加快政治改革，自然要重点介绍搞得最好的地区了。更重要的是，叶致胜一直在中央工作，很少有人认为颜靖宇才是王元庆最器重的人才。
这个安排肯定与王元庆有关，也就是说，叶致胜没能当上总理是王元庆的决定。
想到这，裴承毅长叹了口气。裴承毅太了解项铤辉了，总参谋长肯定误解了元首的意思。
项铤辉已经抽完了第二根香烟，见到裴承毅叹气，不免苦笑着摇了摇头。
“项总，有些话，我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这里又没有第三个人，你我之间有什么不好说的？”
“项总，你想过没有……”裴承毅看了项铤辉一眼，说道，“即便这是元首的安排，也无法证明元首并不重视叶致胜。”
“此话怎么说？”项铤辉很有自知之明，露出了虚心求教的神色。
“元首让颜靖宇出任总理，很有可能与叶致胜的能力有关，或者说与元首对未来的考虑有关。”裴承毅点燃了第二根香烟，“毫无疑问，元首不会谋求第三届任期。在很多人看来，随着我们铲除周边最后一个威胁，一时半会不会与美国闹僵，而共和国与美国的对抗将愈演愈烈，为了长远考虑，我们应该把重点转向国内，为长期发展打下基础。我也赞同这样的观点，元首肯定也有同样的想法。问题是，即便把重点转向国内，也不代表共和国需要一个温和的国家元首。事实上，共和国仍然需要强势元首。为了完成政治改革，元首就会选择一个与他相似的接班人。我并不是说叶致胜不够强硬，在很多问题上，他比元首还要强硬。关键问题是，叶致胜对政治改革有多少了解？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是在政治改革最关键的时期，叶致胜坐在国防部长的位置上，基本上没有参与机会。相反，颜靖宇在广西干得非常出色，足以证明他的政治观念与政治信仰。恐怕正是如此，元首才让颜靖宇回到中央，先在总理的位置上干五年，再出任国家元首。”
“你是说……”
“简单的说，重点转回国内，关键就是政治改革。谁能更有效的推进政治改革，谁就是下一任元首。毫无疑问，在这一点上，叶致胜远不如颜靖宇。虽然我对颜靖宇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元首当初让他留在广西、又在广西搞试点，恐怕早就考虑到了后面的事情，早就确定颜靖宇为接班人了。”
“可是……”
“项总，如果我没猜错，你肯定认为元首这样安排会使两个最重要的手下闹矛盾吧？”
项铤辉点了点头，表示正是这个意思。
“我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们能够猜透元首的心思，猜出元首的手段吗？”
“显然不可能，不然叶致胜也不会只是常务副总理了。”
“既然如此，元首肯定会有所安排，不用我们操心。”
项铤辉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你说得没错，可是这与前线指挥机构有什么关系？”
裴承毅笑着摇了摇头。
“有什么就说，别婆婆妈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政治不感冒。”项铤辉瞪了裴承毅一眼，笑着说道，“你小子就会卖关子，别在我面前耍这一套。”
“项总，我不是卖关子，我是在考虑。”裴承毅没再罗嗦，说道，“昨天晚上我就看了出来，为了这件事，你肯定与元首争了好几次。实际上，元首早就给出了解决方案，只是你没有看出来。”
“解决方案？”
“成立战区司令部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打赢战争。”
“前线指挥部能够达到目的吗？”
“这……”项铤辉迟疑了一下，说道，“如果仅仅为了打赢战争，前线指挥部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只是今后要与国防部扯皮。”裴承毅叹了口气，说道，“会不会与国防部扯皮，现在还说不准。设想一下，如果我们能够打赢战争，而且赢得很漂亮，今后肯定要在南亚地区设立更多的军事基地，自然需要更有效的管理手段。只要印度战败，南亚地区今后的问题将多如牛毛。按照现在的军事管理与指挥机制，肯定无法有效完成任务。如此一来，自然需要成立战区司令部加强对南亚地区的军事控制。”
“你是说……”
“打好了，什么都有了。打不好，就算现在什么都抢到手，仍然得如数奉还。”
项铤辉微微皱了下眉头，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看来，元首让你回来，不是让你主持作战行动，而是让你来化解矛盾。”
“项总……”
“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说实话，我要有你这样的政治头脑，就不会闹出这么多的麻烦事了。”项铤辉叹了口气，说道，“这样也好，至少现在让步还不算太迟。我马上给元首打电话，说明……”
“没必要，等到下次会议再做出让步也没问题。”
“下次会议？”
“战争爆发前，元首肯定要召开战前会议。我们按照前线指挥部的标准调配人员，完善指挥机制。开会的时候，元首必然会提到前线指挥机构的事情，我们趁机提出新方案，既给了叶致胜副总理面子，也让元首觉得有面子，还让大家都觉得项总知书达理，何乐而不为呢？”
“你小子，搞这一套，确实有一手。”
“项总，我可是你带出来的。”
“这就叫青出与蓝而胜于蓝。”项铤辉呵呵一笑，说道，“就照你说的办，具体工作由你负责，有什么麻烦直接来找我。”
“下午下班前，我把人员名单送过来。”
“行，我就无偿为你加班一次，亲自给各军兵种司令部打电话，让他们放人。”
“项总，那不是要我请你吃饭了？”
“吃饭是小事，等你妻子女儿回来后，我还要登门拜访。”
裴承毅笑着摇了摇头，与项铤辉扯了几句闲话，起身离开了总参谋长办公室。
赶在吃午饭的时候去量了尺寸，还没到下午下班的时候，裴承毅就回到了袁晨皓的办公室。与几年前一样，袁晨皓加起班把什么都忘了。虽然总参谋部的伙食标准比几年前改善了许多，袁晨皓的津贴也高了许多，但是这小子仍然弄了瓶味道刺鼻的红油豆瓣，搞得在门外就能嗅到那股独特的气味。万幸的是，袁晨皓单独用一间办公室，不然肯定会让很多参谋感到不爽。
“这味道不错，比咖喱好多了。”
“裴将军，你也爱吃辣的？”
“可以这么说吧。”裴承毅笑了笑。他不是爱吃辣的，而是在巴基斯坦呆了几年，天天与咖喱打交道锻炼出来的。
“你要喜欢的话，我让家里多捎几瓶过来。”
“以后再说吧。”裴承毅坐了下来，“处理得怎么样了？”
“高级军官挑选出来了，海军二十八人，空军三十七人，陆军十九人、其中陆航十一人，另外还在陆战队、天兵与电子兵里挑选了二十四人。”袁晨皓把打印好的个人档案交给了裴承毅，“总共一百零八人，是不是太多了？”
“看看再说，多了就剔掉一部分。”裴承毅迅速翻了一下，“低级军官有多少？”
“还在处理。”
“你先处理，我看看高级军官的详细资料。”
整个下午，两人都在忙这件事情。
经过裴承毅的第二次筛选，只有五十六名少校被保留了下来。袁晨皓总共挑选出符合条件的低级军官七百多人，最后又被裴承毅砍掉了三百多人，只保留了三百四十二人。
“把资料整理一下，按照军兵种划分。”
“等下就送过去？”
“对，下班前我送过去。”裴承毅看了眼手表，说道，“快下班了，你收拾一下，晚上没别的事，明天我们再讨论作战计划的问题。”
“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项总帮我安排了勤务兵。”裴承毅掏出烟盒里最后一根香烟，迟疑了一下，还是递给了袁晨皓。
“抽我的吧。”袁晨皓马上掏出烟盒，“中午吃饭的时候买的。”
裴承毅笑了笑，把最后一根烟塞到了嘴里。
趁袁晨皓整理个人档案，裴承毅出去上了个厕所，顺带到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条香烟。
虽然总参谋部会按照军衔级别配给香烟，但是裴承毅刚刚回来，而且一整天都在忙着处理重要的事情，没时间到总务处去领烟。再说了，小卖部卖的烟也比外面便宜多了，像裴承毅这样的将军还可以赊账。
等裴承毅赶回来的时候，袁晨皓已经整理好了文件。
跟袁晨皓打了招呼，裴承毅带着文件去了项铤辉的办公室。
在处理人事问题上，项铤辉非常认真，这与他一惯重视手下有很大的关系，毕竟调到总参谋部之后，这些军官都是项铤辉的手下。
项铤辉逐一询问了每个军官的情况，裴承毅也不得不跟着项铤辉吃盒饭。
“看来，你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没办法，我也是当参谋出身的。”
“是啊，你比我更清楚参谋的能力。”
“项总，没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好吧，早点回去休息，你也两天没合眼了。”
裴承毅苦笑了一下，准备起身。
“对了，等一下，还有一件事。”项铤辉突然叫住了裴承毅，然后摁下了桌上的通话器开关，“小张，去把余维平上士叫来。”
裴承毅微微皱了下眉头，这才想起勤务兵的事。
“我亲自帮你选的。”项铤辉呵呵一笑，说道，“小余心灵手巧，做事认真，特别细心，特别适合给你这样的人当勤务员。”
听到这话，裴承毅总觉得有点刺耳，因为那几个形容词有问题。
不多时，秘书带着一名士兵来到了项铤辉的办公室。
见到士兵的样子，裴承毅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因为那是一名女兵，准确的说，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
“怎么样，还不错吧？”
“项总，你……你这是……”
“小余，你过来。”项铤辉没理会惊慌失色的裴承毅，朝站在门边的上士招了招手，说道，“你来认识一下，这位就是裴承毅中将，今后你就是他的勤务兵了。”
“是！”大姑娘立即立正敬礼，动作很规范。
裴承毅瞪了眼项铤辉，狠不得扑上去给总参谋长几拳。
“好了，时间不早了，有事明天再说。”项铤辉似乎没注意到裴承毅的神态，说道，“小余，记住我吩咐你的话，裴将军有晚睡早起的习惯，虽然在业务上很细心，但是在家务上很粗心，你要多用点心。”
“是！”女兵又是一个标准的立正敬礼动作。
“项总，那我先告辞了。”裴承毅不想多留，因为看到项铤辉，他就有股想打架的冲动。
回家的路上，裴承毅坐在轿车的后排位置上，没跟开车的余维平上士说一句话。
他不是不能接受女性勤务兵，在共和队中，女兵的比例已经超过了20%，女兵不但是护士、军医的主力，还出现在各个岗位上，各军兵种内不乏女战斗机飞行员、女特种兵、甚至还有几十名女将军。但是让女兵给男将军当勤务兵，确实让裴承毅难以接受，因为他不是袁晨皓那种未婚军人，而是已婚军人。就算裴承毅没有任何非分之念，也不怕别人说闲话，家里出现另外一个女人，总会闹出很多烦心事。
项铤辉做事从来都是粗心大意的，竟然搞出这么一处名堂。
想到这，裴承毅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不管怎么样，得赶紧换个勤务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