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百年积怨 第一百三十三章 文明时代的战争
有的人认为，现代战争更加残酷。
在周霖枫看来，现代战争不但不残酷，还非常文明。当然，周霖枫不是冲锋陷阵、与敌人刺刀见红的步兵，而是h-9b型战略轰炸机的上尉飞行员。没有成为战斗机飞行员，曾经是周霖枫一生最大的遗憾。在战略航空兵服役10年，周霖枫逐渐改变了观点，认为能够成为轰炸机飞行员，不但不是遗憾，还是幸运。与战斗机飞行员相比，周霖枫不用考虑如何对付敌人的战斗机。先后参加数次战争，周霖枫甚至不用考虑会被敌机击落，因为共和国的轰炸机还没有被击落过！
特殊的职务，让周霖枫有了特殊的观点。
每次执行完任务后，他都会找到情报军官，询问轰炸情况。在他眼里，不管是投下的炸弹还是取得的战果，都是一些冷冰冰的数字，准确的说，是帮他获得晋升机会的数字。有了这些数字，他才能从少尉副驾驶变成中尉机长、成为上尉小队长。正是如此，周霖枫认为现代战争非常文明，至少不用面对血淋淋的战斗！
驾驶h-9b起飞前，周霖枫按照习惯，亲自清点了弹舱内的弹药。
48枚特种燃烧弹一个不少，全都挂在“左轮旋转式”弹架上，军械师已经为炸弹装好了引信，飞行员只需要在投弹之前为引信充电，就能激活炸弹。与以往常用的导弹与炸弹不同的是，特种燃烧弹都是非制导炸弹，除了尾部有4片用于稳定弹体的固定弹翼之外，没有其他控制装置。
使用非制导弹药，对周霖枫这类老资格飞行员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半岛战争期间，周霖枫就驾驶h-6型轰炸机，执行了数十次凌空轰炸任务，使用的全是非制导弹药。使用非制导弹药的诀窍只有一个，即尽量缩小投弹面积，让炸弹落在同一区域内。具体该怎么做，空军的“教材”里写得很清楚。
起飞后，周霖枫与副驾驶轮番担负领航任务。
因为电子设备更加先进，自动化程度比之前的轰炸机高得多，所以h-9b型轰炸机只保留了2名机组成员，不再配备导航员、投弹手、航炮手等其他非关键人员，机长与副驾驶足以完成所有工作。
减少机组成员，对周霖枫没有多大影响。
依靠自动驾驶仪，除了在投弹阶段需要手动操作轰炸机之外，飞行员只需要每隔几分钟检查一次轰炸机的飞行状态，确认自动驾驶仪没有出问题就行了。因为采用了四余度控制系统，所以自动驾驶仪出故障的几率不到百万分之一，不比彩票中头奖高多少。少了机组成员，轰炸机上有更多的空间用来“改善”飞行员的“工作条件”。别的不说，原来领航员坐的地方就变成了一间小厕所，在长达10多个小时、甚至20多个小时的飞行途中，飞行员再也不用把屎尿拉在袋子里了。
为了分担压力，两名飞行员轮番工作。
技术进步，在很大的程度上削弱了人的作用。
最初飞h-9b的时候，周霖枫还有点不习惯，主要就是各种战术数据都通过战术数据链传送，飞行员不需要像往常那样时刻与提供引导信息的预警机进行语音联络。在没有绝对必要的情况下，甚至不能发出电磁辐射信号！
这个变化让周霖枫有点不满，因为空军招了一批女性军人，其中不少就在预警机上担任空中引导工作。用战术航空兵那些“愣头青”的话来说，女引导员的声音比电信服务小姐的声音还要甜美！
想到这件事，周霖枫就有点愤愤不平。
战术战斗机部队的飞行员个个都是“帅小伙”，战略轰炸机部队的飞行员个个都是“中年大叔”。周霖枫不是“中年大叔”，没到35岁的“中青年分界线”，至今都没有耍朋友谈恋爱。虽然以周霖枫的职务与收入{空军上尉轰炸机飞行员的全部津贴每月有3万多元，算上战争特别津贴，每月能拿到5万多元，绝对算得上高收入}，找个暖床过日子的媳妇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能够找一个“志同道合”的老婆，那就更舒心了。因为几乎没有作战负伤的可能，除了常规体检、平常得点小病之外，没有去军医院的可能，所以跟医院的女护士与女医生认识的机会并不大。在空军忙活10年，周霖枫的最大“理想”就是找一个同样能够上天飞行的老婆，免得因为“兴趣”不同使婚姻出现问题。
想法归想法，周霖枫还是很“敬业”。
经过近2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担任指挥任务的空中指挥机终于发来了作战命令。
目标：东京！
将导航信息输入自动驾驶仪之后，周霖枫再次检查了轰炸机各子系统的状态，确认没有故障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因为采用数字电子导航地图，轰炸目标的坐标只是一串数字，所以周霖枫并不清楚轰炸目标的具体情况。他也不想搞清楚，反正他的任务就是确保轰炸机沿着指定线路飞行，到达目标上空，投下弹舱内的炸弹，然后就可以回家睡大觉了。
半个小时后，第二份引导信息送到。
按照惯例，这是到达目标上空前的第一次战术导航。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飞行员要在此时将轰炸机切换到手动控制状态。
周霖枫与副驾驶忙碌了起来，手动操控轰炸机不是件吃力的事，却比较麻烦。
与h-9型相比，h-9b的操纵杆设在飞行员的右侧，油门杆设在飞行员的左侧，10多个重要开关都设在操纵杆与油门杆上，飞行员可以“手不离杆”的控制轰炸机完成包括投弹在内的主要战术动作。以往这种控制方式只用在战斗机上，以确保战斗机飞行员能够在空战中做出最及时的反应，避免因为操作过于复杂而影响战斗机的作战性能。为轰炸机配备这样的操控系统，肯定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至少就周霖枫所知，除了h-9b之外，没有任何一种轰炸机采用“手不离杆”的操控系统。
收到第三条引导信息后，周霖枫驾驶的h-9b率先进入轰炸航道。
在他身后，另外3架h-9b轰炸机陆续进入轰炸航道，准备跟随长机投弹。
投弹前，周霖枫必须确认作战命令准确无误。
启动通信设备后，周霖枫吞了口唾沫。“鲲鹏呼叫空中堡垒，鲲鹏呼叫空中堡垒……”
“空中堡垒收到，鲲鹏请讲！”很甜美的女中音，确实是女性引导员。
“确认轰炸命令。”
“正在确认，代码99878，请确认。”
周霖枫立即将代码输入面前的综合投弹瞄准仪，主显示器很上快出现了确认标示。
“已经确认，轰炸代码正确无误。”
“可以执行轰炸任务，请确认。”
“正在进入投弹航道！”
通话结束，忙着进行投弹前的准备工作时，周霖枫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声音如此甜美，那个女引员应该很标致吧，至少脾气很好。
想归想，周霖枫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慢。
不到2分钟，两名飞行员完成了投弹前的准备工作。副驾驶把为炸弹引信充电的工作留给了机长，一般情况下，这是机长的“特权”。
随着左侧屏幕上代表48枚炸弹的图标全部变成绿色，周霖枫打开了弹舱舱门。
26日19点45分，周霖枫驾驶的h-9b战略轰炸机在日本东京上空大约5500米高度上投下了48枚500千克级特种燃烧弹。
周霖枫并不知道，他是第一个在战争中使用特种燃烧弹的轰炸机机长。
周霖枫更不知道，他投下的带有风偏修正能力的特种燃烧弹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江户古城内，也就是日本天皇皇宫内！
在他后面，另外3架轰炸机陆续向另外3个目标投下了特种燃烧弹。
接下来的15分钟里面，携带特种燃烧弹的40多架h-9b、20多架h-9bh与数百架战术战斗机分别轰炸了日本各地的数十个目标。
没有一个是军事目标，也没有一个是纯粹的民用目标。
在共和国空军与海军岸基航空兵使用特种燃烧弹进行的第一规模战略轰炸中，所有打击目标都是“精神文化类”目标，其中包括日本皇宫、靖国神社、奈良古城、京都天皇行宫、国会大厦、首相府、广岛原子弹爆炸纪念馆等。
轰炸来得很突然，也很猛烈。
虽然日本防空部队进行了“殊死”抵抗，但是没有一架轰炸机被击落。为了确保战机的安全，所有参与打击行动的战机都在5000以上高度投弹，没有进入小口径高射炮的打击范围。对于只剩下小口径高射炮的日军防空部队来说，面对高来高去的敌机，除了用成千上万的炮弹宣泄心中的愤怒之外，只能望空兴叹。
返回基地，周霖枫依然找到情报军官，询问轰炸情况。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由他投下的48枚特种燃烧弹已经将象征着日本皇权的天皇皇宫变成了废墟，不但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建筑物被彻底炸毁，还炸死了数百人。更让周霖枫感到震惊的是，他的小队全都完成了轰炸任务，供奉着二战战犯灵位的靖国神社、象征着西式民主的国会大厦、以及日本最高行政中心的首相府均已变成付之一炬。
由是一串数字，与获得晋升的基础。
只是，周霖枫这次的感觉很沉重，因为炸毁日本皇宫，与炸死成千上万的日本军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