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百年积怨 第六十三章 失控
“江豚”号发回消息后不久，“海豚”号也发回捷报。
由肖靖波中校指挥的“海豚”号在北海道以东的太平洋海域潜伏了1个多月，一直悄悄尾随在日本海军的“翔龙”号战略核潜艇身后。接到命令之后，肖靖波花了几个小时才占领有利攻击阵位，随后用3条鱼雷击沉了“翔龙”号。
作为“苍龙”号的姊妹艇，“翔龙”号一直在远离共和国海军活动范围的海域执行战略战备任务，也就是说，“翔龙”号的主要任务是在日本本土遭到袭击之后对敌国进行战略核反击，而不是在第一时间向敌国发射携带核弹头的高超音速巡航导弹。
战斗没有任何悬念，在“海豚”号面前，“翔龙”号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北京时间9点15分，日本的海基战略反击力量被彻底歼灭。
收到海军司令部发来的消息，王元庆终于松了口气。忍不住激动的心情，元首亲自给林啸雷打了电话，不但在电话中褒奖了海军的卓越贡献，还允许海军的航母战斗群进入西太平洋，寻找日本舰队决战，夺取战场制海权。
“元首，时间差不多了。”
王元庆看了眼一直跟在身边的焦魃山，点了点头，把项铤辉叫了过来。
“局势完全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不会……”
王元庆压了压手，打住项铤辉的话，说道：“帮我联系章忠宪，告诉他，海军已经出色的完成了作战任务，能否确保共和国的安全，就得看空军的表现了。”
项铤辉皱了下眉头，明白了王元庆的意思。
“新闻发布会就要开始了，我得去外交部。”王元庆看了眼手表，“战争已经爆发，虽然我们进行的电磁与信息压制能够有效迟缓日本的反应速度，但是随着三艘战略核潜艇被我军击沉，村上贞正迟早会做出回应。”
“你是说，日本会用核武器进行反击？”
“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即便村上贞正是个非常有理智的人，我们也不能忽视日本在极端情况下发射战略弹道导弹的可能性。”王元庆长出口气，说道，“我会尽快向日本宣战，如果有必要，空军的战略打击行动可以提前开始。”
项铤辉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按照作战计划，空军的战略打击行动将在元首向日本宣战之后开始。王元庆这番话的意思是，如果发现日本有发射战略弹道导弹的迹象，空军可以在宣战之前轰炸日本本土的导弹基地与核武器基地。
王元庆离开总参谋部、赶往外交部的时候，村上贞正也正在为战争的事情发愁。
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中国已经在台湾展开军事行动，但是村上贞正却没有收到任何确切消息，连派往台湾的作战部队都石沉大海，没有半点音讯。从夜间到白天，村上贞正一直在设法弄清楚外面发生的事情。
东京时间10点30分，东机谷胜、北山志川、佐藤信斋等人来到了首相府。
“首相，刚刚收到消息。”东机谷胜抢先发言，“执行战备巡逻任务的三艘战略核潜艇与基地失去联系，两艘反潜护航战舰在冲绳岛以东海域被不明身份潜艇击沉。在此之前，我们的反潜巡逻机曾经发现了一艘潜艇，并且向其发射了反潜鱼雷。”
“失去联系？”
东机谷胜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搜寻工作还在进行，但是很多迹象表明，我们的三艘战略核潜艇已经被击沉了。”
村上贞正的眉头跳了几下，神色顿时紧张起来。
“派往福摩萨的军队至今没有发回消息。”东机谷胜的神色更加紧张，“我刚与谷树良平通了电话，国家安全局也与派往福摩萨的谍报人员失去联系。”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确认外界的情况？”
东机谷胜叹了口气，朝佐藤信斋看了过去。
“首相，我们……”佐藤信斋咬了咬牙，说道，“我们的军事卫星系统出现故障，技术人员正在查找原因，但是几十颗卫星同时出故障的几率几乎为零，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我们的军事卫星系统遭到了攻击。”
村上贞正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国内通信网络遭到攻击，现在几乎处于瘫痪状态。”佐藤信斋抬头朝首相看去，“从已经掌握的情况来看，袭击我国通信网络的是支那黑客。技术人员正在设法恢复部分通信能力，只是难度不小，至少需要几个小时。”
“我们有几个小时吗！？”村上贞正终于忍不住了。
“首相大人！”沉默了半晌的北山志川见准时机，开口说道，“发火解决不了问题，已经有足够多的证据表明，支那已经对我们发动了战争。”
村上贞正长出口气，坐了下来。
“袭击我国通信网络的肯定是支那黑客，而且很有可能是由政府组织的黑客。”北山志川的话非常有条理，“早在数年前，我们就收到情报，支那正在其‘国家战略防御系统’的基础上开发对付卫星的太空武器。美国早在10多年前就证明，拦截弹道导弹的反导导弹能够攻击低轨道卫星。有足够多的证据表明，支那在定向能武器领域投入了巨额资金，技术实力远远超过其他国家。也就是说，支那拥有攻击我事卫星系统的能力。如果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战争，支那肯定会首先打击我国的信息系统与军事卫星系统，使我们无法及时掌握外界发生的事情，也就无法及时做出反应。”
村上贞正点了点头，示意北山志川继续说下去。
“派往福摩萨的军队至今没有发回消息，基本可以断定，支那已经出兵福摩萨。”北山志川冷冷一笑，说道，“我们不能忽视支那空降兵与特种兵的作战能力，按照我的猜测，支那很有可能掌握了我们的行动计划，知道我们将向福摩萨派兵，因此提前派遣特种兵与空降兵控制了台北国际机场。只有这种情况，才能解释发生的事情。”
“支那掌握了我们的行动计划？”村上贞正立即皱起了眉头。
北山志川点了点头，说道：“毫无疑问，支那的情报系统非常强大，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将矛头对准了我们。换句话说，南亚发生的事情也有可能是支那一手策划的，目的是让我们相信，支那即将对印度开战，不会出兵福摩萨。”
村上贞正闭上了眼睛，神色显得非常凝重。
“首相……”
北山志川朝佐藤信斋看了一眼，打住了军部总长的话，说道：“虽然我们在第一轮较量中败下阵来，但是我们没有回头的余地。如果情况与我猜测的一样，支那俘获了我们派往福摩萨的军事人员，甚至截获了我国的核弹头，支那就有足够的理由向我们开战。此时，即便我们做出让步，战争也无法避免。”
“难道我们还有胜利的希望吗？”村上贞正瞪了眼北山志川，咬紧了牙关。
从一开始，村上贞正就意识到中国的目的很有可能是为对日宣战制造理由，结果包括北山志川在内的所有人都反对首相的分析，坚持认为中国会出兵南亚，积极推动向台湾派遣军事力量。
东机谷胜与佐藤信斋都没开口，而是朝北山志川看了过去。
毫无疑问，在推动日本迈向战争的众多力量中，北山志川的影响力最大。
“能否获胜，得看我们的战争目的。”北山志川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如果我们的目的是击败支那，显然不可能。别说现在，也许二十年之后，我们都无法击败支那。如果我们的目的仅仅只是阻止支那扩大战争，保卫本土安全，我们就有足够的把握。”
“把握？”村上贞正暗自冷笑了一下。
自从任命北山志川为外务大臣之后，村上贞正就没有低估这个彻头彻尾的民粹份子。军部的将领只能盲目的鼓吹民族主义，或者说受到民族主义的鼓动，而北山志川这类文职官员则能站在民族主义的立场上提出具体的实施方案。相对而言，北山志川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民族主义份子，也才是真正对日本产生影响的“灵魂人物”。
“只要让支那意识到，我们有玉石俱焚的决心，能够在战争中给支那造成无法承受的伤亡与损失，支那就会有所畏惧，不会盲目扩大战争规模，更不会悍然攻打我国本土。”
“北川君，你认为应该怎么做？”
北山志川面色冷酷的说道：“当务之急，必须表明我们死战到底的决心。”
“决心？”
“立即向支那发射弹道导弹，让支那知道，我们有能力摧毁支那一半以上的大城市。”
村上贞正并没感到惊讶，因为他早就料到北山志川会这么说。
“首相，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是啊，如果我们不立即展开反击，我们就将输掉战争，甚至会亡国亡种！”
村上贞正压了压手，打住了两名军人的话。
情况再明显不过，局势已经不由村上贞正完全控制了。
如果村上贞正下令向中国发动战略弹道导弹，哪怕导弹没有落到中国本土，中国也有足够的理由进行战略反击，用更多的战略弹道导弹与核弹头淹没日本，将日本彻底从地球上抹掉。如果村上贞正不采纳北山志川的建议，已经与北山志川站在一起的军部将领很有可能发起“兵谏”，迫使首相下达战略反击的命令。当然，“兵谏”还是好事，如果北山志川能够让军人相信，换一个首相就能使日本走出困境，恐怕包括东机谷胜与佐藤信斋在内的军人会毫不迟疑的投靠北山志川。
这不是一场应该的战争，至少不是村上贞正希望得到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