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半岛硝烟 第二十七章 不烂之舌
11月9日，朝鲜半岛的紧张局势骤然升温。
天还未亮，开城南面骤然响起的枪声与爆炸声传到数十千米外，连驻扎在汶山的韩军都听见了。天亮后开城的朝军出动坦克、装甲车与上万名官兵，大举向南推进。驻扎在停火线南面的韩军闻风而动，迅速进入战备状态。
双方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
驻韩美军在9点30分左右先后出动e-11预警机、e-12战场联合监视机、ep-8b电子侦察机前往首尔北部空域巡逻，严密监视朝军的一举一动。9点45分，共和国空军的kj-22预警机、kz-19战场监视机{类似于e-12，主要利用安装在腹部的相控阵雷达监视地面部队}与dy-14电子侦察机到达江华湾西部上空，开始监视美韩联军的举动。
10点不到，双方均摆出“决一死战”的架势。
紧张的局势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
10点20分，到达停火线军事隔离区北界的朝军突然停下，没有进入军事隔离区，也没有挑衅军事隔离区南面的韩军。
数分钟后，朝军调头转向，撤离“危险地带”。
朝军突然出动，又突然撤退，把数十万韩军与数万美军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后韩国总统府与韩美联军司令部发言人先后向媒体公布消息，强烈谴责朝军蓄意挑起冲突与战争的军事行动。下午，朝鲜国家电视台发表声明，强烈谴责某些国家在蓄意制造袭击、杀害朝鲜军民的恐怖行径。
闹到这时候，最紧张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因为战争不会立即爆发，总参谋部还没拟定作战计划，所以王元庆取消了下午的作战会议，回去睡大觉了。
李存勋没有这么清闲，送走王元庆之后去了秘密审讯中心。
“情况怎么样？”
“已经醒过来了。”刘晓宾一直在这边盯着刚刚到手的“猎物”，“情绪很稳定，大概猜到了我们的身份，你准备怎么下手？”
“看看情况再说。”李存勋接住技术人员递来的文件，迅速翻看了一下，“确实有策反价值，只是难度不小。”
“朝鲜那边闹起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李存勋点了点头，说道：“你在外边盯着，我进去。”
“就这样子进去？”
“当然，需要换个样子吗？”
刘晓宾迟疑了一下，没再多说什么，让警卫打开了进入审讯室的门。
在谷树良平对面坐下，李存勋拿出香烟。“抽烟吗？”
日本间谍猛的哆嗦了一下，回过神来。
“如果得有必要，我们可以用日语交谈，我的日语像你的中文一样，非常流利。”李存勋淡淡一笑，说道，“自我介绍就没有必要了，我知道你叫谷树良平，外交官的儿子，七年前回到日本。如果我没记错，幼年的时候你在中国生活了好几年，回到日本生活两年后随同父母去了美国。另外，你的曾外祖母是朝鲜人。”
谷树良平的眉头跳了几下，拿起李存勋放在桌上的香烟。
见到对方的反应，李存勋心里有底了。“看样子，你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你是怎么知道的？”谷树良平开口了。
李存勋将放在桌上的文件推了过去。“你自己看吧，dna化验报告，证明你有八分之一的朝鲜血统。”
谷树良平迟疑了一下，翻开了文件。
“你在曼谷的行动非常精彩，让我们损失了一名非常优秀的间谍。”
“宫本健太郎是你们的间谍？”谷树良平抬起头来，有点不敢相信的看了李存勋一眼。
“你说呢？”李存勋淡淡一笑，说道，“我还可以告诉你，当初就是我策反了宫本健太郎，并且让他为我们服务。”
“你……”
“你在朝鲜的行动也很精彩，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李孝文那么快就完蛋了。”
谷树良平微微哆嗦了一下。
“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是你找错了对象。”李存勋抽了两口烟，说道，“出卖李孝文的不是外人，是他的妻子。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找李孝文这种连妻子都会背叛的人，因为这样的人不但不可靠，还非常愚蠢。”
谷树良平迟疑了一下，说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李存勋淡淡一笑，说道，“第二次行动，你犯了更加严重的错误，竟然与根本不了解的潜伏间谍合作。”
“我……”
“当然，你有很特殊的原因，知道为什么吗？”
谷树良平皱起了眉头，没太明白李存勋的意思。
把第二份文件丢给谷树良平，李存勋说道：“这上面的三十的个日本间谍，绝大部分你都认识，有的还是你的教官，他们无一例外的在行动中遇害。虽然遇害的原因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但是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最后一次任务由高野那智亲自安排与部署，连情报厅副长官吉田野野雄都不知道。”
“你……你是说……”
“按照正规配置，你这样的高级间谍，至少有一个搭档。”李存勋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至少我们是这么安排的，每个高级间谍都有一个搭档。设想，如果有搭档跟你一起行动，需要当地潜伏间谍提供配合吗？”
谷树良平咬紧了牙关，神色顿时黯淡了下来。
“也许你要问，高野那智为什么要这么做。”李存勋点上了第二根香烟，说道，“其实，你不应该问这个问题，因为我相信以你的头脑，应该能够想明白。你要问的，应该是为什么像高野那智这样的人能够得到重用。以你的头脑，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难。再看长远一点，或许你要问，为什么要返回日本。”
“你……”谷树良平抬起头来，浑身哆嗦了几下。
“我说错了吗？”李存勋笑着摇了摇头，“如果国家情报厅没有完全变味，在你进入培训学校的第一天，教官就应该告诉你，间谍必须有坚定的信念与理想，还会告诉你什么是坚定的信念与理想。真正的间谍，必须以国家与民族的未来为己任，必须有牺牲自我捍卫国家与民族利益的决心。你的表情让我相信，国家情报厅已经变了味，不但没人告诉你这些，还让你相信为某些个人或者集团服务才是间谍的最高职责。”
谷树良平长吸口气，拿起第二根香烟。
李存勋没再多说什么。攻心战到了关键点，必须让谷树良平主动开口。
“高野那智在你们手上？”谷树良平抽了两口烟，抬头朝李存勋看来。
李存勋点了点头，说道：“作为一名情报部门的主管，他非常不称职。”
“这么说来，我是无法离开这里了？”
“那得看你的选择。”李存勋一边说着，一边将第三份文件抛了过去，“看看吧，这就是你宣誓效忠的那帮人的计划。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朝鲜血统、不管你是否记得幼年在中国度过的美好时光、不管你是否在乎少年在美国的幸福生活，你都得为一亿多同胞、为你热爱的祖国考虑。真要走到这一步，没有那个国家是真正的赢家，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生活在日本列岛上的一亿多大和人将是第一批牺牲品。”
看到资料内容，谷树良平瞪大了眼睛。
那是日本秘密研发热核武器的资料，大部分内容是军情局通过其他渠道获得的，只有少部分内容由高野那智提供。最关键的部分则是军情局编纂的，比如在九州岛西南海底埋设一枚当量为2500万吨的热核爆炸装置，在必要时引爆制造超级海啸，袭击共和国东部沿海地区；又比如在敌人最可能登陆的地区埋设核地雷，必要时立即引爆，阻止登陆部队上岸；最触目精心的还是所谓的“玉碎计划”，即在日本各大城市秘密安放核爆炸装置，阻止敌军占领日本。
“玉碎计划”并非空穴来风，只是军情局一直没能获得相关情报。
“这……这怎么可能……首相……村上贞正不会做这么疯狂的事情。”
“你认为，村上贞正能够控制所有军人吗？”李存勋笑了笑，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读过历史，特别是日本的历史。如果你有所了解，就应该知道，掌权的不是住在首相府里的村上贞正，而是‘军部’的将军。”
谷树良平长吸了一口气，低下了头。
“我们可以放你回去。”李存勋将最后一份资料丢了过去，“签了这份文件，马上就送你返回日本。”
谷树良平迟疑了一下，拿起了文件。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的谈话与见面过程都被录了下来。”李存勋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当然，我相信作为一个有良知、舍得放下悠闲的生活、甘于为国家与民族奉献青春与生命的日本人，绝对不会让事情发展到哪一步。”
“需要我做什么？”谷树良平没有多什么。
“作战计划。”李存勋也很干脆，“我们会为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尽快获得日本参加半岛战争的作战计划。”
“半岛战争？”
李存勋点了点头，说道：“战争很快就会爆发，能够挽救多少日本人的性命，就得看你的表现了。”
谷树良平长吸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前后不到半小时，李存勋再次以三寸不烂之舌，策反了日本头号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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