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春的马斯顿城,冰雪初融,候鸟归来,地面上的草开始冒出青葱的绿色,天气很好,万里无云,破败的小酒馆里传出只属于春天的麦芽酒的香气,这些酒已经在酒窖里储存了一个冬天,香气已经完全出来,整条街都弥漫着酒香。
男孩的坐在这家破败的酒馆的第。一张圆桌前,身旁,坐着一个穿着银白色军装的年轻男人,这个男人的肩膀上,秘银的徽章上刻印着一只展翅高飞的白鸽,象征着他尊贵的身份,这样的酒馆,本不应该是他出入的地方,可此刻,他却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看着身边默默不语面无表情的男孩。
酒馆的老板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这两个人,老板认识男孩,男孩经常来这里,虽然男孩不是一个酒鬼,但是几乎每个礼拜天的晚上都会来这里喝一杯麦芽酒,偶尔来一杯果酒,从不多喝,男孩喝酒的速度很慢,往往一杯酒就能从傍晚一直喝到酒馆关门的时候。老板对这个男孩还是很好奇的,他知道男孩是一个人在马斯顿城里上学的学员,他猜大概这个男孩不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因为男孩很少跟别的人交谈,除了偶尔回答老板的问话以外,几乎从未跟其他的客人有过交谈,老板猜可能是这个孩子的家庭遭遇了什么不幸,毕竟马斯顿的下城区里有太多这样的孩子了。
银色军装的军人是很少出现在马斯顿城的,那是教皇国的白鸽近卫军,他们的地位高于一般的军人,他们是只属于教皇和主教们的军队,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军人。马斯顿城是一个很小的城市,很多人来这里是因为家中遭遇不幸或者有什么其他的原因,这里的城主也是一个地位不高的子爵,一个谨小慎微的子爵。老板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位尊贵的军人会来找这个男孩,如果是这个男孩得罪了教皇国的白鸽近卫军的话,那可能整个马斯顿城市都会有很大的麻烦,老板这样想。
“这是教皇国第四次派人来找我,是吧。”男孩终于先打破了沉默,但是他没有抬起头,他低着头低声说问。
“准确的说是第六次,其中有两次没有找到你。”年轻的军人说道,他的嘴角一直带着一丝笑意,说完这句话,他又一次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男孩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们还会来几次?”“我也不知道,或许如果你不选择或者你的选择不符合老家伙们的意愿,这样的寻找会一直持续下去。”
“你们解决问题的方式还是这么愚蠢,像当年一样,妄图用最无赖的手段让别人做出你们希望他做出的选择。”男孩说着,也抿了一口酒。
军人笑了起来“哈哈!你说的不对,如果换一个人,也许他已经被我们绑走了!”军人说完,知道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于是又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对男孩说“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我不会再使用那种力量了,如果你想绑走我,现在就可以动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者说,一个普通的学员而已。”“一个曾经掌控暴权的人,如今却在这个偏僻的小城市里跟他曾经最瞧不起的那些学员在一起,而且,据我所知,你的成绩在那里还是一个差等生,对吗?”“学员怎么了?我的年纪,就应该是一个学员,你为什么要瞧不起其他的学员,只是因为你觉得他们不够了解这个世界的本质吗?可是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本质又有什么好?我不理解,或许我们失去的,永远也得不到了,而且我要纠正你的话,我不是一个暴权者,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我只是真正的暴权者手中的棋子,或许时间能够改变一切吧,时间能把一个孩子变成恶魔,同样的,时间也能把恶魔变回一个孩子。”
军人不再说话,他知道男孩的性格,他也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其实都是徒劳的,他争论不过男孩,即便能够争论的过,也是徒劳的,因为男孩不会跟自己回到那个国家,他今天是以一个老友的身份来的,或许自己压根就不该穿上这身军装,如果不穿这很军装,男孩会对自己更加亲密一些。
“如果不介意的话,帮我把酒钱付了吧!”男孩最后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转身穿上了挂在凳子后面的衣服,转身离去了。军人呆呆的看着这个家伙,嘴角的笑容一点点凝固,也许男孩的选择是对的,他想。
军人将几块铜板扔在了桌子上,转身走了出去,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酒馆外面,马斯顿的下城区里的几个衣着破烂的男孩子站在酒馆门口,看着他英俊的脸和他肩膀上的白鸽,眼睛里露出了崇拜的神色,军人看着这几个孩子,笑了,或许他的选择才是正确的,那个男孩已经再也得不到这样崇拜的目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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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教皇国,是一头断了牙齿和利爪的老虎,它需要一个人来充当爪子,充当牙齿,这个人在那个时候出现了,不得不说那个孩子创造了整个教皇国历史上最大的战争奇迹,但是如今的教皇国,已经是一头正当壮年的猛虎,我们没有必要一次次的像那个孩子低下头,他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年轻的将军说道,他看着长桌尽头穿着银色长袍的男人,傲慢的说道。
“森金将军,你说的很对,但你必须要明白,当教皇国是一只没有牙齿和利爪的病虎的时候,我们得到了他,将壮年的老虎击败,而如今,我们正当壮年,可是放眼整片大陆,病虎到处都是,我不希望任何一头病虎得到牙齿和利爪,因为,如果那样,我们,就岌岌可危了!或许他可以不重新归顺教皇国,但是他必须时刻在我们的监视之下,我不会允许以外发生!”长桌尽头的男人说道。长桌两旁的人们纷纷点头。
“尊敬的教皇阁下,如果是那样,干嘛不直接杀了他呢,那会比现在方便的多,不需要教皇国像他低头,也不需要担心他成为其他国家的牙齿和爪子。”“他曾是教皇国的功臣!这样灭杀功臣,会让其他的军人寒心的!”“我倒觉得这是个好办法,直接杀掉,一劳永逸!”这些平日里在这个国家呼风唤雨的人此刻为了一个男孩争论了起来。
“叮.叮.”长桌尽头响起了清脆的铃声,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男人起身,说道“这样简单的方法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你们有人想过为什么他一直待在马斯顿吗?我们派人找了他六次,每一次之后他都有机会离开那里,去一个我们还要花很多时间才能找到的城市,可是他都没走,这说明了什么?难道只是因为马斯顿很漂亮,他不愿离开?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找到一个能够杀死他的人,我们的人,办不到!如果不兴师动众,我们解决不掉这个麻烦!”说完,教皇转身离开,留下了长桌两旁都目瞪口呆的人。
直到多年以后,说这番话的第七十三任教皇才知道,原来那个男孩真的放弃了那种力量,他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他有很多时间去杀掉那个男孩,但是他没有,他不相信有人能够放弃那样的力量,可是当他知道男孩在那个时候真的放弃了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失败有多么愚蠢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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