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算账

  “微臣斗胆问一句,皇上和皇后娘娘昨日都去了何处?”太医诊过二人脉象,神色颇为疑惑,这风寒的症状,怎么看着不大寻常呢?

  宣帝向来泰山崩于顶都能面不改色,此刻自然也毫无异样,安德福上前道:“昨日皇后娘娘身体不适,皇上听了眉太医建议,带娘娘去御花园中走了半个时辰。”

  眉太医正同其他太医一同商量药方,闻言手抖了一下差点没拿住笔,忙赶来告罪,“是微臣之错,微臣忘了这几日正在化雪,最是生寒,该提前向皇上和皇后娘娘呈禀才是。”

  他心中苦笑,哪能料到皇上和皇后身体这么弱,出去一趟就双双着凉,他可真成罪人了。

  知漪方喝了口热茶,闻言放下杯盏,不着痕迹瞥了一眼面色如常的宣帝,缓缓开口,“不能怪眉太医,也是本宫和皇上没注意,眉太医不必自责。”

  罪魁祸首就是众人都跪的这位呢,知漪暗想。不过这人一直城墙皮,早就被锻炼出来,就算真把原因抖出来恐怕眉毛都不会动弹,更别说会不好意思。

  众太医商量片刻,谨慎开了个药性不强不弱的药方,为首太医缓缓道:“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染了风寒,依臣之间,这几日还是分榻而睡较好。皇上,您这几日也要休朝好好休息才行,风寒虽无大碍,也不可拖延病情。”

  宣帝皱眉沉思,“朕会考虑。”

  太医们早就想到这回答,也只能摇头。

  安德福送几位太医出殿,归程中一位稍显年轻的太医终于忍不住开口,“皇上和皇后娘娘昨日是去已结冰的云清湖中凫水了不成?”

  “咳——”另几位年老太医以咳止声,投去警告眼神,各自回了药房。

  “皇上尝到苦头了吧?”知漪捻过蜜饯,享受地眯起猫儿眼,甜味冲淡口中药辛,“还连累得我也着凉。”

  宣帝闷声不吭,难得没有教训这逮着机会就不停挖苦自己的小混蛋,知漪眨眨眼觉得很是稀奇,不免凑过去轻声道:“皇上在想什么?”

  片刻后宣帝才抬首,严肃道:“朕在想从书上看的一些方式尚有些缺漏,该多尝试才行。”

  “嗯?”知漪一脸茫然,没等她想明白宣帝就弯唇突然将少女勾到怀中,轻点粉唇,“不错,甜。”

  知漪故意给他塞去蜜饯,“甜的是这个,皇上既然喜欢,就多吃些好了,反正宫里有的是。”她笑盈盈露出酒窝,“还有,太医说了,我近日要和皇上离远些才行,不然不止我好不了,皇上也好不了。”

  她哧溜跑到远远的榻上,无辜道:“所以为了我们二人好,皇上从今日起还是回宸光殿住吧。”

  宣帝无奈,长腿迈去,轻松就把藏在里面的少女拎出,低沉道:“就这么不耐烦和朕一起?”

  “唔……如果皇上还是以前的皇上,倒可以……”知漪话未完,外殿便响起通传声。

  太后步伐匆匆,又好笑又担忧道:“哀家听说你们两一同染了风寒,这是怎么回事儿?伺候的宫人们呢,怎么这么不精心?”

  在榻上厮磨的二人立刻起身,“母后。”

  太后脚步一顿,浮出笑意,“难不成没改孩子心性,大冬天的,昨日真跑进云清湖凫水去了?”

  宣帝不答,在太后灼灼目光逼视下竟破天荒地闪过一丝不自然,别过眼,知漪急急解释,“母后,昨日皇上和我赏梅,没让他们此后。是我没看清一处雪堆摔了进去,皇上没扶住也跟着一起摔了。”

  “哦?”太后不大相信,见帝后二人都是目光游移不敢直视自己的模样,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她不由好笑,知漪年纪小不懂事便罢了,皇上竟也胡来。况且以她对最近儿子变化的了解,这种事十有**都是儿子主动,知漪拗不过他罢了。

  “罢了,哀家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过听说这事有些担心,瞧这模样,该是无大碍了。”

  安德福笑言,“回禀太后娘娘,几位太医刚走,说皇上和皇后娘娘只是小风寒,问题不大,好好休养几日便可。太医还道皇上最好这几日休朝好好休憩一番才行,不过皇上……好像不大同意。”

  “安德福!”宣帝厉声制止。

  “不同意什么?”太后先皱眉看去,“皇上也不是孩子了,怎么还这么固执。就算为这大宣,也该照顾好自己的身子,真有急事也可叫大臣们去宸光殿见驾,信王和那些大臣们是干什么的?什么事都要皇上亲自去办了,还要他们做什么?”

  太后斥责,宣帝也不得不低头,“母后说的是。”

  “转头你也别罚安德福,他可有功,哀家待会儿还得赏他呢。”

  “是,母后。”

  知漪偷笑,威严如皇上,在母后面前还不是得像个小鹌鹑般诺诺应是。才如此想着,她便听到太后唤自己,“知漪。”

  一个激灵,知漪连忙应声。

  才想继续拿出威严,但一对上自小养到大的少女,太后声音便不自觉柔下,“还有你,也太依着皇上。皇上说什么,便跟着他做什么。如今你是皇上的妻,皇上也有犯错的时候,越是这种时候,便越要规劝他,你可知道?”

  旁人只道太后是在说方才宣帝不愿休朝之事,知漪却敏锐察觉出太后怕是猜到了昨天的事,顿时红了脸,软声应是,“母后,知漪知道了。”

  太后满意点头,对着一手宠大的少女总归不愿说重话,知漪也向来乖巧懂事,一点即通,无需她太过操心。

  “皇上和知漪既然都染了风寒,便不适合再待在凤仪宫吧?”

  宣帝黑脸,知漪浅笑,“母后说的正是,刚才太医也这么说呢。”

  不出意料,一刻钟后宣帝就被自家母后和皇后齐齐“赶”出了凤仪宫。寒风飒飒,只单孤影显得尤其可怜。

  “皇上,要不……奴婢去让那太医改改话儿?”安德福小心道。

  宣帝沉沉投来不善的目光,浑身散发着“朕很不高兴”的气息,让安德福立刻识趣闭嘴。

  ……

  大半月后,知漪颇为愉悦地在榻上滚了一圈,模样间满是少女稚气,叫怜香惜玉见了发笑,“还好其他人不在这儿,不然若是见了主子此时模样,怕是要被惊掉下巴,根本不敢相信这是威仪满满的皇后娘娘。”

  知漪满不在意一笑,怜香惜玉伴她长大,主仆之情更似姐妹,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时而有之。好不容易休息了大半个月,这期间都没有某只不知餍足的大尾巴狼打搅,她自然十分高兴。

  “再端些腌渍的青梅来。”知漪起身理理发丝,不知为何最近能吃了许多,无论酸甜辣都不嫌弃,为此御膳房的人可谓挖空了心思做各式的点心吃食,连带着雪宝儿也跟她沾了不少光,又肥了一圈。

  起初知漪和怜香惜玉也怀疑是不是有孕,但随之而来的月信打消了她们猜测。因着上一次感觉错误造成的尴尬,知漪便也没再传太医,毕竟只是能吃了些,算不得什么问题。

  “明日便是宜乐姐姐和季永思成亲的日子吧?”知漪一口一个青梅,看得旁人都为她酸牙,“明日出宫之事可备好了?”

  “早就准备好了主子,皇上那儿亲自安排的。”惜玉又端来一盘枣糕,“主子,宜乐郡主和季大人成亲的日子选得是不是有些太近了?这样成亲不就太过仓促。”

  知漪轻笑,撑腮道:“因为荣寿大长公主急呀,宜乐姐姐已是双十年华,虽然身份高贵,但在京城一众待嫁女子中年纪显得太大了。而季永思年纪轻轻便已得志,近年越发受皇上重用,在京中炙手可热,如果不赶紧把人定下,大长公主怕是担心有人半道截胡呢。”

  “皇上赐婚也有人敢吗?”惜玉诧异。

  “怎么不能?历朝历代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先例。”知漪轻敲她脑袋,梨涡含笑,“让你平日多看些书,如今迷糊了吧。”

  怜香摇头,“奴婢倒是好像在书上见过,说咱们宣朝百年前有个什么“抢夫”的习俗,如果男女未正式成亲,其他女子及其家人只要不是直接动手,便可使劲浑身解数去“抢夫”,若那男子同意,这亲事便可更改。这似乎是因为那时宣朝刚经了一场极大的战事,男子多战死,男丁凋敝,各地为了女子能得夫婿而定的不成规矩的习俗,有时那两个女子愿意和解,还能同时嫁给男子。”

  知漪点头,“那时还发生了不少趣事,听说还有王公贵族被抢来夺去之事呢。”

  她转而笑得珠钗乱颤,“如果皇上生在那时,不知会有多受欢迎,就算有几十个女子去抢他,我也不觉奇怪。”

  “主、主子……”怜香为难看去,“您身后。”

  知漪顿时僵住,心道不妙,耳后便覆上熟悉的气息,“朕才一日没来,皇后又在怎么编排朕了?”

  怜香惜玉投去同情目光,还是麻溜地退出了殿。知漪随即被万分羞耻地扒了亵裤连拍了十几下,打她的人还一脸正色道:“皇后年幼,朕自该更要尽心调教,虽然累了些,不过为了宣朝百姓,倒也值得。”

  知漪:“……”皇上您说这话的时候手可以放在正确的地方吗?

  平心而论,现在的知漪对于男女之事并不那么抵触,反而在宣帝带领下逐渐找到了其中乐趣。不过女子和男子思考的角度往往不同,知漪年纪小正是向往诗意浪漫的时候,偶尔想起幼时和宣帝做的种种事,总会兴致勃勃地拉着宣帝去夜间赏花或雨中漫步。

  但如今,无论是做哪件事,最终都会被宣帝诱拐着做了一些在榻上才适合做的夫妻之事。知漪对这种变化百思不得其解,正如她永远不能明白,为什么她每次闭眼享受皇上温柔的亲吻时,皇上的手却总要放在一些不该放的地方。

  比如此时……知漪握住某人不老实的手,气呼呼瞪去。宣帝却一脸正直和理所当然,眉目间依旧无比沉稳,让人不由生出信服,“朕只是想看看它近日状况如何,毕竟……无论如何也算是朕一手带大。”

  知漪脸色烧红,惊觉自己居然秒懂这句话的意思,更是没好气地像小猫般胡乱咬去,闷声嘟囔,“什么你带大的,皇上凑流氓,为老不尊……”

  “为老不尊?”宣帝琢磨了下这个词,神色陡然变得危险,眼底深沉,“酣酣觉得,朕已经老了?”

  “……”知漪打哈哈,“我用错词了皇上,是老当益壮,老当益壮……”

  呵。宣帝勾出一抹冷笑,眼神如锁定猎物的猎豹般定定看着知漪,倾身上前,将手探入衣内,极为娴熟。不多时知漪便感觉身上一松,肚兜已被某人轻松解下。

  “看来朕是该让酣酣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老当益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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