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1948年5月29日夜，韦吉兵团的突围行动开始了。

  几乎每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他们端着各自的武器，开始前进。蒋军的阻击开始了，无数流弹划过夜空，炮弹在人群中炸开，冲在前面的战士成片地倒下了。但是战士们像潮水一样，前仆后继。那些炮弹和子弹就像投入大海中的石子，暂时激起些水花，但最终被海水吞噬。

  周明身边无数的战友倒下了，鲜血溅在了他的脸上。不知什么原因，一个声音开始在他的喉咙里咆哮。

  “光荣北伐武昌城下，血染着我们的姓名······”

  从周明身边的战士开始，大家在震耳的爆炸声中，似乎都有了心灵感应。不久，这雄壮的军歌就如海啸般响彻夜空。在战士们身边爆炸的炮弹，就如伴奏的配乐。

  “东进，东进！我们是铁的新四军！”“东进，东进，我们是铁的新四军！”

  战士们的气势勇不可当，蒋军的包围圈迅速被撕开了一条口子。战士们子弹打光了就用刺刀；刺刀刺弯了，就用枪托砸；枪也砸坏了，就用拳头打牙齿咬。

  激战进行了三天三夜，6月2日清晨，付出了沉重伤亡的韦吉兵团终于突出重围，开始分散转移。

  黄百韬准备集中兵力，继续找韦吉兵团麻烦。无奈，收到了国府国防部发来的，紧急增援豫东战场的电报，只得放弃追击，向河南东部前进。

  我来引用查到的一段关于豫东战役的文献资料，让大家清楚韦吉兵团当时遇到了一个多么强劲的对手。

  “此次战役（指豫东战役中的?阳、帝丘店之战），我们杀伤敌人也很大，要谈起来，我们就是杀伤敌人一个整师，但是我们的三兄弟（指华野1、4、6纵）都残废了。”《皮定均日记》228页

  解放战争史上的盐南战役，一共有三次，这次韦吉兵团的突围战，是第三次盐南战役。

  韦国清、姬鹏飞带领兵团部和二纵主力，向陇海路东段运动。13团与教导团留盐阜地区。

  一天临时休整，营长找来指导员周明问：“你上次报的英模事迹材料，我报到团部了，团长问那个羊进发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肺一直不好，主要是两次战斗烙下的。第一次是莱阳战役，我军用辣椒面灌的炮弹打击敌指挥所，他听战友说里面有部电台，就进去多次，把电台搬了出来，被呛到了；第二次是今年三月的益林战役，我军化学排用竹竿挑着瓦斯筒攻击敌人一个碉堡，他听说里面有部电话，又冲进去抢了出来。这次盐南突围，他带病随部队冲了出来。”周明回答。

  “好的，我把这个情况跟团长汇报一下。”营长说完走了。

  不久，他传达了团长的原话：“既然羊进发这么喜欢通讯器材，就调他去通讯连吧。”

  那种在炮弹里掺辣椒面的打法，在许多影视作品里都有提及。看过对越自卫反击战史的朋友应该知道，那个时候，我军还把辣椒包放在越南鬼子的地道口，用火焰喷射器一烧，就把越南鬼子烧出来了。

  关于化学武器的使用，看过《人民解放军防化兵史》的人，也知道，国民党军在益林战役中，对二纵五师的部队使用了化学武器（估计为催泪瓦斯），致使解放军两个连失去战斗力。其他史料记载解放军随后使用缴获的催泪瓦斯进行报复。

  这是解放战争史料中，首次首次有关化学战的记载。不过，这个催泪瓦斯属于非致命性武器，并不违反国际法。现在全世界的警察系统都在使用。看来，首次对本国人民使用致命性化学武器的“桂冠”，还是得戴在蒋总统的“后生”，伊拉克前总统萨达姆头上。

  1947年8月，华野2纵、13纵、7纵、9纵相继利用缴获的日军和美军防化器材组建了化学排，每排编制30人。

  羊进发起初并不同意去通讯连，指导员周明找他做了思想工作，说，这次盐南之围，牺牲了许多新四军老战士，他的身体不好，之前又立有战功。这是组织对他的照顾，希望他服从组织安排，在新的岗位上再添新功。羊进发只好不再拒绝。

  这样，羊进发成了华野二纵某部一个通讯班的副班长。

  到了通讯连后，羊进发从跑腿的通讯员学起，慢慢学会了铺设电话线，架设电台等工作。

  华野二纵这时因为元气大伤，主要用“牛皮糖”战法，在陇海路东段歼灭一些弱小敌人。小规模的歼灭战，一次歼灭的蒋军数量不多，但是积少成多，到1948年6月27日，部队运动到涟水县城附近时，已经连拔蒋军大小据点十余座，歼敌7000余人。

  二纵从各部队通讯连中，抽调人员便装对涟水县城进行侦查，羊进发是其中之一。侦查员进入涟水县城，与涟水县城中的地下党取得联系。

  28日，各方情报汇总到二纵参谋部，涟水城守军为常驻的一个旅不足4000人，大多是杂牌军，装备不强，且战斗力较弱，敌整编44师一部仅为一千余人。韦国清司令员立刻上报华东野战军前委。

  30日，华东野战军前委同意了韦国清司令员的作战部署，同时命令其在涟水战役后，沿运河线向徐州方向运动，造成合攻徐州之趋势。

  1948年7月2日，韦吉兵团下属华野2纵、11纵、12纵，在涟水县城附近集结，第五军分区的力量负责阻击敌人援军，整体战术运用为“围城打援”。

  1948年7月3日下午，总攻开始。

  通讯部队的人员早在28日，就完成了营部与团部之间的有线电话铺设和电台架设工作，他们现在的任务，负责各连和营部之间的信息交换，通俗点讲，就是跑腿送信。

  韦吉兵团这时的重武器只有山炮19门，大小口径迫击炮较多，但是射程近，威力小。日制掷弹筒部分连队有装备。

  这掷弹筒，发射的弹药，威力和手榴弹差不多。现代一些国家军队一般把它装在没有设置枪榴弹发射功能的自动步枪上。比如卡拉什尼科夫步枪的早期系列，包括中国的56系列枪族。它和枪榴弹的区别，就在于它并非是以枪械弹药燃气为动力，而是自身通过类似于**式的发射装置，进行运动的。与迫击炮的区别，在于射程略高或相等于手榴弹投掷距离。

  战斗进行了整整三天，由于国军在这一地区并无援军可派，这次涟水战役打成了单纯的歼灭战。守敌近4000人被全部歼灭。这是华野韦吉兵团自盐南突围以后，获得的首次较大规模胜利。

  至此，华野韦吉兵团突围后，共歼灭敌人达一万一千余人。大致相当于歼灭了一个师的蒋军。随后，韦吉兵团按照华野前委的要求，沿运河线向徐州方向运动。这期间，又攻克泗阳众兴镇、宿迁镇等城镇，歼灭国军千余人。

  华野韦吉兵团在苏北地区的作战，牵制了部分蒋军，有力地配合了豫东战役，对豫东战役前期的胜利，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羊进发这时开始和战友收集电话线，准备下线作战时使用。完成后，随营部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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