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约定
老首长确实醒了，而且醒来有一会儿了，正招呼厨房弄一桌好吃的，打算招待杨中平。杨中平又陪着老首长说了一会话，尽是谈一些他从奶奶那听到的故事，真真假假，他也说不明白。倒是老首长问起来，问什么他们一家会在A市，这个杨中平倒是知道。
杨中平祖上本是盐都人，后来太爷退伍回家没多久，就遇上抓壮丁。为了逃避，太爷带着一家老小躲进了深山老林，数年之后才出来，就就进落户了A市。因此，老首长获封将军时，去盐都找太爷，才回找不到。
老首长听罢，不禁感慨阴差阳错，而这一错过，致使两人天人永隔，让人唏嘘不已。而后，老首长问起杨中平的一些事，听闻他已经是孓然一身，再看杨中平更是越发的慈爱。
“中平，你在袍哥会终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虽然看上去风光，但终归见不是正途，想你太爷英雄了得，爷爷也曾为国增光。如果你想进入军队，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想来我虽然退休十多年，但是面子还是有几分的。”老首长突然开口，想来也是打听我杨中平的事迹的。
杨中平闻言不觉有些心动，虽然袍哥会是武人界的领袖之一，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黑帮，他这少帅，看得上的人给点面子，叫一声少帅。看不上的人，如同黄世杰这样的，在他们心里。他杨中平也就是个土匪头子。
只是……杨中平转念一想，进入军队，束缚必多，而且自己根基全无，老首长在世，别人还多少给点面子。那一天老首长不在了，杨中平又如何立足，到时候想黄世杰这样的纨绔想收拾自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千万别指望刘家，自己和刘家本无交情。
想到这里，杨中平摇摇头：“孙儿感谢太爷关怀，只是我手下还有一帮兄弟，这些年他们随我也是尽心尽力，我却不能一走了之。”
老首长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只是听到杨中平如此直截了当的拒绝，也是黯然一叹。见老首长如此，杨中平心中也不好受，但也不能真的接受他安排。
“太爷，我回来了，听说家里来客人了，是谁啊？”突然，一个清脆的女生从门外传进来。
杨中平转头一看，却是刘墉领着一位年轻女子进来，看那女子身材高挑，眉清目秀，一头齐耳短发，显得英姿飒爽。再看她走路时大步向前，站立时又是自然作立正姿势。好一个豪迈的女子，虽然用来形容女人不太恰当。但是这个女子给杨中平的第一感觉就是豪迈，有一种军人风范。
这该是刘墉的老婆吧！杨中平心中暗道。看着女子和刘墉站在一起，虽然身量差距极大，但眉目间还是有点相似的，像是夫妻相。
老首长虽然是行伍出生，但绝对不是只会舞刀弄剑的武夫，见到这女子全无半点秀气，不紧皱紧了眉头：“大姑娘家的，举止大手大脚，想什么样子！”
大姑娘！原来不是刘墉的老婆，想来堂妹或者表妹了。
那女子听到老首长的呵斥，心中也不恼，反而是嬉皮笑脸的说道：“太爷，我这不跟您学的吗？这是军人风范！”
这种场面显然不是第一次出现，不仅老首长无语，刘墉也是见怪不怪了。
老首长哼了一声，颇为无奈的说道：“行了，行了！别比划了，你今天又上哪去了？”
女子嘻嘻一笑：“跟着小三去他那个劳什子泰拳社了。本来我还想会会那个什么察的教练，却没想到没见着人，我下次再去看看。”
杨中平心中说不出的古怪，这女子的话怎一个彪悍了得。
“这位是？”女子也注意到了杨中平。
老首长介绍道：“这位是你杨世兄，他太爷和我是战友，过命的交情。”然后对着杨中平说道：“这是我曾孙女，刘漩，你们认识认识。”
杨中平站起身来，伸出右手：“你好刘漩妹妹，我叫杨中平。”
刘漩饶有兴趣的看着杨中平，也伸出了手：“你好，杨世兄！”
这刘漩的手型很大，几乎和杨中平的手差不多大小（杨中平的手小），而且也不像普通女子那样的柔软顺滑，皮肤有点粗糙，手心还有老茧。初次见面，杨中平不好太过无礼，虽然有些奇怪，但是还是放开了刘漩的手。
突然，一股大力传到杨中平的手上，想要收回来的手却被刘漩紧紧握住。杨中平可没自恋到认为刘漩一见钟情，看上自己了。这明显是下马威，只是这下马威由一个女子使出，杨中平总感觉十分怪异。
不得不承认，刘漩的力量相当大，仅次于全面升级之后的花解语，不过和杨中平比起来，也只能呵呵了。刘漩不断的加大手上的力量，但是杨中平却没有选择还击，而是任她捏着，仿佛美欧骨头一般。
见杨中平面带微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刘漩不觉心中来气，狠狠的握了一下。杨中平微微一笑，一直没有用力的手却猛然发力握了一下，然后就松开了。刘璇受此一击，小麦色的脸上浮起一阵红晕，也将手送开了。
老首长和刘墉对此视而不见，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随后，在谈话中，杨中平了解到，刘璇是老首长二儿子的孙女，今年21岁，在国防科技大学就读。刘璇从小就是男孩子性格，在军区大院的同龄孩子中，她就是个活脱脱的女霸王。
益州不是老首长常住之地，不过每年也会来这边住几天，刘璇放了暑假来陪太爷爷的。至于刘墉，则是部队休假，来看看太爷。其他的家人都是个忙个的，能聚到一起的机会很少。
杨中平昨晚在蜀外礼堂逗黄世杰的闹剧，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听到的人反应不一。虽然大家早就知道黄世杰是个草包，却没想到他竟然能弱智到这种地步。当然也有不杀人恨上了杨中平，虽然黄世杰人傻了一些，但是他的话确实很多人的心理话，只不过没有明说而已。现在杨中平只戏弄了黄世杰一人，但是他却代表了一群人。
老首长也是偶然间听人说起，这才将杨中平请过来确认一下。
晚饭只有四个人吃，虽然今天又客人上门，老首长让厨房多做了菜，但依然很简单，没有杨中平想象中的美味珍馐，都是一些很平常的菜。杨中平并没有生气，认为自己被慢待了，反而更加的佩服老首长。
酒足饭饱，几人便坐在客厅说起了闲话。突然，老首长开口道：“中平啊！说起来当初我和你太爷有一个约定。”
杨中平心念直转，猜测老首长说的这个约定到底是什么。难道是娃娃，亲或是指腹为婚之类的？以目前看来，如果是娃娃亲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眼前的这位刘璇刘大小姐了。自己该如何拒绝？杨中平不觉皱紧了眉头。
老首长自顾自的说道：“当初在山神庙，为先老哥救了我一命……”
“太爷！”刘璇突然站起来，打断了老首长的话：“我我小三他们约好了，晚上一起出去玩，我先走了！”说着就要走，显然这位刘大小姐也是猜出了老首长的约定，打算逃跑。
杨中平松了口气，还好不用自己开口拒绝，要不然老首长脸上也不好看。
“坐下！”老首长喝道。
刘漩身子一颤，脸上露出难色，可怜兮兮的看着老首长。
杨中平一看不对，赶紧开口劝道：“太爷，既然刘漩妹妹有约会，就让她去吧！要不然失了信用。”
刘漩连忙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
“让你坐下你就坐下！怎么我说话不好使了？”老首长显然有些生气，刘漩没办法只好重新坐了回来。
老首长面色稍霁，缓缓说道：“也不是不让你去，我就几句话，说完你爱干嘛干嘛去！”
刘漩低着头，嘟着嘴，一言不发。刘墉似笑非笑的看着杨中平，直把他看得坐立不安，浑身难受。
老首长继续说道：“当初我们约定，我们刘杨两家要守望相助，无论什么情况下，帮对方一个忙。”老首长严肃的看着刘墉和刘璇，说道：“你们两个给我记住，中平的太爷救过我的命，中平就是你们的亲兄弟。如果他有什么困难，你们一定要全力帮助。明白了吗？”
“明白了！”刘墉刘璇齐声道。
杨中平长长的出了口气，不是联姻就好，不是联姻就好。只是杨中平表现的太过明显，被一旁的刘漩看到了。
刘漩心中一惊开始骂人了，怎么，你杨中平就那么不愿意娶我？我有那么让人害怕吗？我刘漩长这么大，就没有被人这么嫌弃过！不知不觉见，刘漩就恨上杨中平了。
刘漩轻轻哼了一声，面色不善的瞪了杨中平一眼。杨中平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招惹了这位大小姐。
眼见气氛变得尴尬，杨中平站起身来，对着老首长鞠了一躬：“太爷，我先告辞了。”
老首长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中平，不是说好在这歇一晚的吗？”
杨中平摇摇头，笑道：“不了太爷，家里面还有点事，我回去看看！”
见杨中平去意已绝，老首长不好强留，只能招呼刘墉送杨中平一程。刘墉开车将杨中平直接送回了家。
杨中平走后，老首长不满的瞪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了刘璇：“你不是有约会吗，怎么还坐在这？”
刘璇有些委屈，不知道为什么太爷莫名其妙的发火，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对杨中平不礼貌？
“我刚想起来，小三说的不是今晚，是明晚。”刘璇小声道。
老首长摆摆手，也不理会刘璇，径自回了自己的卧房。老首长将房门关好，静静的坐在床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老首长开口喃喃自语道：“为先老哥，你虽然不识字，却是有大智慧啊！是不是你早就预料道这一切了？”
老首长侧身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想要谁去，可过了半晌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不断地浮起一幅幅画面，以往的点点滴滴，今晚的一幕幕。更是让老首航辗转反侧。
睡不着觉，老首长干脆爬了起来，才、鞋子也没穿，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窗边，看着半空中的残月，陷入了沉思。
良久，老首长回过神来，叹了口气，低语道：“为先老哥，我对不起你，我失信了……”
……………………
杨中平只让刘墉将他送到了小区门口就下车了，简单说了声谢谢，不待刘墉答话，转身就往里走。双手插在裤兜里，一摇一摆的，痞气十足。
“杨兄弟，对不起！”刘墉在身后大声喊道。
杨中平身子一顿，举起右手，往后招了招，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墉一脸尽是失望，苦笑着摇摇头，看着杨中平越走越远的背影，他知道他们也只能做个普通朋友了。
杨中平是有些不开心，或者说是脆弱的自尊心在作怪。当时在客厅中的四个人，没有一个是傻子，老首长的临时改口，杨中平也看出来了，甚至连刘漩也隐隐约约看出了些许眉目。只是不想老首长伤心，装作不懂罢了！老首长的难处他懂，杨中平也没有非要上赶着和刘家攀亲戚，但是刘漩的所作所为，却让他感到心寒。
也是，老首长是太爷的战友，生死之交，却和他杨中平的关系不大，即使和他称兄道弟的刘墉，说到底也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杨中平总算是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老首长每年会回益州来独自住一段时间。刘家变质了，从一个朴素的军人家庭，渐渐变成了一个政治家族，渐渐有了高人一等的感觉。虽然杨中平没有还没见过刘家的其他人，但是窥一斑可见全貌，但是像刘漩这样豪爽的年轻人，也在不知不觉中受了影响。
这是像老首长这样的老革命不能接受的，只是他无力改变。
杨中平自嘲的一笑，为自己的敏感而感到好笑，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女生而生气。杨中平使劲的甩了甩头，将一切都抛到脑后，打开了自家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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