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自省

  砰！”又是一声低沉的枪响，杨康乐也死了。

  “把尸体拖出去处理掉。”杨中平嘶哑的说道，他的背一下子佝偻了许多，声音说不出的疲惫。

  花解语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一眼不发，听到杨中平的吩咐，立马招手示意。手下会以，上来几个人，将卢雪艳和杨康乐母子的尸体装进麻袋，又放了几块大石，抬了出去。

  杨中平背对着手下，挥挥手示意众人都退出去。花解语走在众人最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之间杨中平忽然之间便互让倒地，四肢张开，一动不动。手下听到动静想要上前，却被花解语出声阻止了。

  “你们先出去，我留下看看。”

  手下顺从的离开了屋内，并把铁门也带上了，屋内只剩下花解语和躺在地上的杨中平。花解语快步走向前去，低头一看，只见杨中平躺在地上，双目无神，身体不断的颤抖着。花解语地下身子，抱住杨中平，这才发现他脸上已经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面色铁青，身上也被汗水打湿了。

  花解语坐在地上，俯身抱起杨中平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抚摸他的脸庞。突然，杨中平的眼角滚落一滴泪珠，花解语感到无比的心痛。她不知道为何杨中平会突然变得这么脆弱，无助，只是大概猜测和刚才是事有关。

  花解语也不明白为什么杨中平已经答应卢雪艳放了杨康乐，却又将他杀了，虽然那孩子的眼神的确相当的可怕。想起杨康乐的眼神，花解语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那哪是小孩子的目光，分明就像一头饿狼。

  花解语有过埋怨，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再怎么可怕也威胁不到杨中平的，但是他却将他杀死了。不过，看到杨中平现在的样子，一瞬间，所有的不解、埋怨都随风飘走。

  “他应该有不得已的苦衷吧！”花解语心中想到。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打击能让她变得如此沮丧、颓废。花解语脑海中闪过杨中平的一幕幕画面，他冷酷，他的霸道，他的腹黑，他的睿智，他的身手高明，还有时不时的小笑话。这些都难以和眼前这样无助的像个孩子的杨中平联系起来。

  花解语想要伸手去抚摸杨中平的脸庞，却见他眼珠子一转，手上挣扎着就压迫起来。花解语像是触电一般，慌忙把手收了回来，害羞的低下头去，又忍不住偷偷的看了杨中平一眼，生怕他瞧见。还好，杨中平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这让花解语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却止不住的失落。

  杨中平站起身来，脸色已经恢复看许多，瞧见花解语的样子，咧开嘴角，无声的笑了笑，说道：“花二姐，我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是吗？他的自我调节能力这么强！花解语有些怀疑，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微微皱起的眉头却出卖了她的心思。不过，再看看杨中平的神色，虽然算不得多好，但比起之前的样子，总算好的太多。

  花解语张张嘴，想要问问杨中平事情的原委，却不想被他开口打断了。“好了，什么都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现在回去睡觉。”

  “呃……好吧！”花解语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见杨中平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在开口，毕竟自己只是他的下属。

  杨中平表面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大咧咧的走在前头，其实内心并没有如此平静，他心中一直忍不住骂娘。之前他趟在地上，在花解语看来也就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其实杨中平在系统里面却呆了很长的时间了。

  杨中平脑中会议着自己和恶灵的谈话，内心一片苦涩……

  “恶灵，恶灵，你给我出来，滚出来！”杨中平咆哮着，发泄着内心的愤懑。

  恶灵出来了，飘在空中，面无表情的看着杨中平，像是在看个傻子。杨中平被恶灵看得有些发毛，不想漏了底气，却忍不住开了口。“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这世界上的事情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有不是我逼着你这么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出自你的志愿。如果你不想做，没人能强迫你，系统不行，我更不行，说白了我不过是系统的代言人。”恶灵难得的的耐心，和杨中平解释着。但是，他的话却直戳杨中平内心，一下让他仿佛被扒光了衣服一样。

  杨中平一直都在自我安慰着自己，我不是个变态，我没有丧心病狂，一切都是系统的原因，如果不是系统，我肯定不会杀一个小孩子。杨中平不断的自我催眠着，想要自己好受一些，想找一个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借口，哪怕这个借口一戳就破。但，至少还是有一个理由的，不是吗？

  但是，恶灵的话却直接揭穿了杨中平的本质，让他避无可避，不得不直面自己内心深处的黑暗。他就是一个变态，就是丧心病狂，就是无恶不做。没有其他原因，他杀死杨康乐只是因为杨中平觉得他长大会威胁到自己，只是不想任务失败，不想失去杀戮点，更不想被扣除杀戮点。在他的内心处，一个小孩的性命，比不过几千杀戮点。没有其他的原因，也没有人逼迫他这样，一切都是他志愿的。

  被揭穿谎言的杨中平一下嚎啕大哭起来，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天生就是当坏人的命，不想承认自己内心深处是唯利是图。即便是最凶恶的罪犯，依然在内心深处倔强的认为自己犯罪是迫不得已，是被逼的，不是他内心一直存在着邪恶。哪怕他已经承认了自己所有的罪恶。

  杨中平就是这样，一直都知道自己现在不是一个好人，从接受系统的那一刹那开始就知道，一直也都自我标榜着要做一个大坏蛋。但是其实内心深处一直都认为自己是被迫的。杀刘伟良、张家人和李清则是因为要为父母报仇，第一次杀黑帮分子是要就周康。可是，杀韩思维是因为什么呢？还是可以说是为了自保，但是，中秋聚会那次，又算什么呢？

  一路走来，杨中平亲手杀人的数量早就超过了一百人，间接死在他手里的更是不计其数。这些人当中，有些确实是有原因的，比如报仇，比如救人，但更多的，还是为了利益，为了自我。

  这一切都与杨中平二十多年来接受的教育，社会熏陶完全相反，让他不仅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怪圈。而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恶灵此时却露出了奸诈的笑脸，没错，虽然一切都是杨中平的选择，但却是符合系统本身的要求。要知道，系统名叫恶人培养系统，为的就是培养坏蛋。再结合系统发明者，U博士的遭遇，一切都清晰了，系统就是为了培养出一个报复社会的大恶人。

  这次人的任务是系统对杨中平的一个考验，要知道虽然之前他杀过不少人，但比起真正的恶人，他还差的很远。现在既然杨中平连一个几岁的小孩都能下得去手，那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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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都差点变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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