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黄板牙

  蒋芸与那黄板牙中年男人对视了几眼,见那黄板牙还盯着她看,心里骂了一句,精神直接沟通与避难所连接的声波驱除盒,直接释放出对人体有害的声波。

  这种声波不仅有强烈的致幻作用,还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破坏人体的代谢平衡,导致代谢紊乱,进而影响到神经元的功能与免疫功能。

  蒋芸盯着黄板牙的脸看,不出所料的,那黄板牙脸上出现了短暂的呆滞后,很快就布满惊恐,高呼一声‘鬼啊’,而后便一溜烟地跑远。

  蒋芸冷笑了几声,回了屋子。

  那黄板牙的声音太大了,他一边跑一边喊,临快要跑到自家门口时突然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磕倒在地上,门牙崩了一颗,人昏了过去。

  可他闹出来的动静把窝在家里做饭的婆娘们都引出来了。

  “哪里闹鬼?”

  “哪里的热闹?”

  “这混球在哪儿见到鬼了?”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说,眼里的好奇之色满溢,与蒋芸住的那院子紧挨着的一个婆娘弱弱地说,“好像是白二柱他们家的院子,我刚刚看到狗子叔趴在二柱叔家院子上往里头瞅了。”

  白大栓的脑子里嗡地一下炸开。

  这婆娘嘴里的狗子叔就是蒋芸眼中的黄板牙,大名叫白狗子,是白家庄出了名的无赖。

  白大栓和村长想到自个儿路上同知青们吹的牛,把白家庄的村民都快夸上天了,结果白狗子这么一闹,可不是坏了白家庄的名声还打了他们的脸?

  这要是那女知青因为白二柱家院子里闹鬼不愿意住了,该往哪里安排?

  白大栓和村长赶紧往蒋芸住的那院子赶,赶过去时,蒋芸已经在屋子里歇下了。她虽然有星河避难所在,可身体还是肉.体凡胎,赶路赶了一天多,又是火车又是牛车,身子骨都快被折腾散架了,躺在炕上才觉得舒坦了点,两个眼皮一直打架。

  才进入梦乡,蒋芸就又看到黄板牙咧着嘴冲她笑的场面……这是个十成十的噩梦。

  不过蒋芸也不是吃素的,她在梦里将黄板牙暴打一通,在白家庄一战成名,朴实厚道的村民看着她都绕道走,再没牛鬼蛇神来找茬。

  她在梦里乐得直笑,结果就被咣咣咣的敲门声给弄醒了。

  “谁啊!”

  “是我,白大栓!”

  蒋芸愣了一下,爬起来穿上外套,趿拉着鞋出了屋子,拔开院门的门闩,问,“队长,咋了?”

  她问完之后才看到站在白大栓背后的那一群人。

  白大栓眉头拧着一个大圪垯,问蒋芸,“刚刚有人说在你这院子里看到鬼了?真的假的?”

  蒋芸明白这些人为啥都聚来了。

  她灵机一动,正色道:“白叔,这话可不能瞎说!伟人号召我们破除封建迷信,怎么能提鬼怪?再说了,谁说看到这院子里有鬼了?我就在里面,我什么都没看到。”

  白大栓一听蒋芸把伟人的话都搬出来了,也不在意了。

  就算这院子里真闹鬼,那也闹不到他头上,他慌什么慌?

  他慌的是这蒋知青害怕院子里闹鬼。

  现在看蒋芸一脸傻大胆的样子,他不慌了。

  何必做那皇帝不急太监急的事?

  “哎呀,那就是看错了。狗子的眼神不太好,可能是看错了。你安心住着,要是有事再说。”白大栓冲身后的人摆了摆手,“散了散了。”

  跟着知青点里那些老知青一块儿过来凑热闹的白敏留下了,她是相信鬼神之说的,不然怎么解释她穿越回来这事?

  关于蒋芸住的这屋子,她也找老知青们打听过了。

  这屋子的主家在去年二月的时候被家里的煤炉熏到了,夫妻俩都没了,还是邻居发现两天都没看见人时推开门来找人,才发现夫妻俩都没了。

  白敏想,天底下哪有什么空穴来风的事?要是这院子里不闹鬼,那人咋可能说看到鬼了?

  听说看到鬼的那个人被吓得都晕过去了。

  “蒋芸,要不你还是搬去知青点住,我们挤一挤,肯定能住下的。要不我和张春华搬过来也行。”

  跟在白敏身后没搬走的张春华一脸紧张,“别!别!别!人家都说这院子里闹鬼,我不想搬过来。”

  白敏:“……”

  蒋芸:“……”

  她耸了耸肩,“没事儿,我不怕,我不信那些。”

  白敏还是想和蒋芸凑一块儿,她同张春华说,“春华,你害怕的话,要不你留在老知青点,我搬过来?我怕蒋芸害怕。”

  张春华的脸都白了,“白敏,咱俩关系那么好……”

  听张春华这么说,白敏的头都大了。

  蒋芸也道:“别担心我,能有啥事儿?咱历史那么长,要是人死了会变成鬼的话,咱走到哪儿都能撞鬼。回去早点歇着,明天就得上工呢。”

  白敏这才被张春华拉了回去。

  蒋芸咧了咧嘴角,关上门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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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芸没想到的是,她眼中的黄板牙,村民口中的白狗子,被卫生所的村医掐人中掐得鲜血淋漓才醒了过来,然后就好像是受了风寒一样不停地打摆子,嘴里也开始说胡话。

  村医开了不少药,白狗子家婆娘给灌了下去,看着前半夜渐渐消停了,后半夜就又折腾了起来,白狗子又是哭又是笑,还不停地向已经亡故的白二柱夫妇忏悔,说了许多他做过但没被人拆穿的亏心事,家里人喂他饭,他一口都不吃,家里人喂他喝水,他牙关紧咬着,就好似家人是在喂他耗子药一样。

  没人敢说白狗子是撞鬼中邪了,可在所有人心底,白狗子就是撞鬼中邪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不敢说。

  第二天早晨醒来,蒋芸利用云厨煮了一锅丸子汤,烧点热水洗漱好,吃过丸子汤便开了门。

  锄草用的锄头是这屋子的主家留下来的,她在茅厕里找到了,原本是立在茅厕的墙根里的。

  对于即将开始的种地生涯,蒋芸有点跃跃欲试。

  饼脸胖婶儿没让蒋芸等太久,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胖婶儿就一脸神神秘秘地走来了,见到蒋芸之后,冲蒋芸招了招手,低下头压着声音说,“昨儿那个来扒墙头偷看你的白狗子,是白家庄里有名的祸害,真是遭了报应,一直嚷嚷着说见鬼了,刚我来的路上看到卫生所的村医了,说是没几天能活了,人已经傻了,也病得厉害。他家里人说是冲撞了鬼神,打算去后山的山神庙里求一求呢……”

  蒋芸顿了一下,问,“那胖婶儿你说,我要是去举报他们家搞封建迷信,是不是一举报一个准!”

  胖婶儿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趴下。

  她站稳之后,惊讶地盯着蒋芸看了好一会儿,“你们这些知青,看着文文弱弱的,心肠可真是又硬又狠啊。好歹是条命,虽然是个祸害的命,但到这时候还是别落井下石了。”

  “可他昨天趴我墙头上看得我心里发毛,允许他个老猥琐耍流.氓,我就不能尽一下新社会好人民的义务,把这些不听伟人话的人给举报了?”

  胖婶儿无言以对,他觉得蒋芸同她说的话里有些不对味,可一时间又想不出来,掰开来揉碎了仔细一琢磨,回过神了。

  她道:“你个小丫头的嘴够损的,我才第二天见你,你就给我起上外号儿了?叫啥胖婶儿?我有名有姓,李牵牛,牵牛花的牵牛。你就算不知道我叫啥,那也应该叫一句大栓婶子,胖婶儿是什么称呼?难听死了。”

  蒋芸尴尬一下,她这人习惯见了人之后给人贴个标签,这样能加深记忆,没想到刚刚说漏了嘴,只能狡辩道:“牵牛婶儿,胖可是好话,你看看现在的大家伙儿,一个个瘦得和猴似得,胖点说明家庭条件好,不缺吃的,这叫富态!我们老家那边说,家里坐个胖媳妇,门户兴旺人丁富!这是好话呀……”

  “嗐,我不和你掰扯这个,你要非说胖是好话,那我就祝你一天比一天胖,越来越胖哈。”

  蒋芸陷入沉默。

  牵牛婶儿笑了一声,道:“地头到了,你挨着我锄草的那一片儿弄,有啥不会的直接问,一开始上手,做的慢点无所谓,但千万得记住,别把麦苗当成草给一锄头刨了。”

  “放心,我认识。”

  中级种地技能傍身,蒋芸无所畏惧。

  她走到牵牛婶儿指给她的那一块地,站定,深吸一口气,锄头抡了起来。

  牵牛婶儿看得眼皮子都在抽筋,她绷着神经跟着蒋芸看了三分钟,见蒋芸使唤起锄头来像模像样的,确实不像是生手,锄草的时候也又快又准,每一锄头会下去都会几株草的草根被撅起来。

  牵牛婶儿见此,彻底放了心。

  “瞧着蒋知青这利落的动作,想来不会拖生产队的后腿。”

  牵牛婶儿转头就瞄着自己的活儿去做了,她也得干活儿,活儿干的少了工分就赚的少。

  别看她男人是红旗生产队的大队长,这身份半点帮不到她,反倒会引来很多双眼睛盯着,稍微偷个懒都有人去村长那儿举报,想把她男人的大队长职务给撤下来。

  心思在肚子里转了几转,牵牛婶儿再抬头看向蒋芸时,发现蒋芸已经挥着锄头走到十米开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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