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节 拼死的抗争
第一特混舰队的日子并不好过,连谈仁皓都感到有点意外,对手竟然派来了一百多架战机,而第16特混舰队扣除了自卫用的防空战斗机之后,还有多少飞机可以使用?
谈仁皓在将第一特混舰队押上赌桌的时候,除了指望雷少卿能够在关键时刻发挥关键作用之外,他还有一点没有告诉任何人,那就是美国指挥官的判断。谈仁皓是将美国舰队的指挥官放在一个比较高的位置来看的,尽可能的将美国舰队的指挥官考虑得厉害一点。正是考虑到这一点,谈仁皓认为美国舰队的指挥官肯定会将第二特混舰队放在首要打击的位置上。只要第二特混舰队不过早的暴露,那么美国特混舰队就很有可能将大部分力量留下来,用来打击第二特混舰队,至少,三艘航母的诱惑比两艘航母大,而且一支有三艘航母的舰队的防御力量也要比一支只有两艘航母的舰队强。
这其实就是谈仁皓的赌博,如果美国舰队指挥官这么做的话,那么第一特混舰队就有机会翻盘了,而且获胜的机会很大。以第一特混舰队的防御能力,谈仁皓是有信心顶住五十架战机的进攻的(他以“第一次马里亚纳海战”时的美国舰队航空打击效率为根据做出这一判断的)这样,在收回了打击第17特混舰队的轰炸机之后,第一特混舰队还有还手之力。到时候,第二特混舰队的轰炸机也已经上路了,说不定已经得手了,而第一特混舰队的轰炸机就去做补充轰炸!
这个赌博里的“理想”条件太多了,几乎没有赢的可能,当然,如果赢了,那就是完胜,就算这个豪赌输了,两支特混舰队仍然有翻本的能力。当谈仁皓看到一百多架轰炸机杀来的时候。他也知道,现在他就只剩下翻本的机会了,而且这个机会还不掌握在他的手里!
美国轰炸机群首先打击地就是位于舰队西南方向上的“长江”号航母编队,而“玄宗”号航母编队一直位于舰队的东北侧,反而没有首先遭到攻击。
尖励的轰炸机俯冲时发出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这是死亡的呼啸声,俯冲轰炸机的投弹准确率是所有轰炸机中最高的,技术娴熟地俯冲轰炸机飞行员可以使投弹命中达到五成以上(唐帝国海军航空兵里的轰炸王牌都具有这一水准。如同张鼐鼎这类超级轰炸王牌,甚至可以做到百发百中)就算是一般的飞行员投弹命中率也在三成左右。相对而言,鱼雷轰炸机投雷平均命中率大概只有两成左右,水平轰炸机的投弹命中率就更低了,几乎难以达到一成!而对于没有厚重的水平装甲防御的航母来说,航空炸弹的破坏威力绝不在鱼雷之下!
航母正在以最大速度做最大角度的左传,面对俯冲轰炸机,航母的抵抗手段也是最弱的,高射炮很难命中高速俯冲地轰炸机。在干掉了日本舰队之后。唐帝国海军曾经做过一次统计。击落一架日本轰炸机消耗地炮弹达到了3000枚!而这还只是平均数,击落一架俯冲轰炸机消耗的炮弹至少是这个数量的两倍!而航母规避俯冲轰炸机的最好办法就是大速度,大弯度转向。特别是在确定俯冲轰炸机已经进入了俯冲航道之后,航母快速转向就能够有效的避开轰炸,因为在俯冲轰炸机投弹前的那几秒时间里,轰炸机是很难大范围修改航向的。
“小心——”
在郝东觉叫起来的时候,谈仁皓已经爬了下来。他也从炸弹落下时的声音变化中感觉到,这次,航母肯定逃不过了!在急剧的规避中,“长江”号已经避开了至少五枚炸弹,这是第六枚炸弹,这下逃不过了。
猛烈的震动首先传来。当谈仁皓被震动弹起来的时候,爆炸声这才传了过来。司令舱里几乎所有人都被震离了地板,有几个没有来得及爬下的参谋军官还摔断了骨头。
“后甲板!”
郝东觉第一个爬了起来,他规避时地反应也是最快的。
谈仁皓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左侧后面的舷窗旁,舷窗上的玻璃已经被完全震碎了,地上全是碎玻璃块,踩上去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当他朝航母舰舰的方向看去时,立即看到,航母飞行甲板的后方已经冒起了浓烟。
“距离舰舰很近。大概落在了飞行甲板的尾端!”
郝东觉也走了古来,他额头上冒出了鲜血。“仁皓,你受伤了!”
谈仁皓擦了下鼻子,肯定是被碎玻璃划破了鼻子。“你也一样,额头上大概摔破皮了。”
“小事……”
郝东觉的哈还没有说完,又是一阵俯冲轰炸机的声音传来,两人一近,这次,声音的频率更高,也就是说,那架轰炸机投弹的高度更低!
“长江”号航母就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一样,在海面上疯狂的飞驰着,躲避着天空里射来的炸弹。可航母上冒出的浓烟就如同盛开的花朵一样,吸引着天空中的“蜜蜂”只不过,那些都是致命的“蜜蜂”航母已经受到了重创,那枚航空炸弹应该是在飞行甲板下面爆炸的,也许还破坏了后面的某个舵机,航母的转向不再那么灵活了。
“糟糕,是两枚炸弹!”
郝东觉只来得及叫出来,他还没有朝谈仁皓扑上去,这两枚炸弹就落下了。一枚炸弹落在了航母右舷外,另外一枚炸弹直接砸在了航母的舰岛上方,而司令舱就在舰岛的第三层,再上面是航空指挥舰桥,也就是最上面一层了。郝东觉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在了他的身上,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昏了过去。当他爬起来的时候,眼前很模糊,司令舱里很黑,仿佛外面的阳光都照射不进来一样。
“司令官,参谋长……”
一群穿着石棉防火衣的损管队员冲了进来(损管队员实际上就是战舰上暂时没有岗位的官兵,战舰上并不专设消防队)郝东觉爬了起来,他感到后背上很痛,他伸出手去摸了一下。就摸到了一些黏糊糊的液体,那是鲜血,后背上插着几块铁片,肯定是被炸弹震飞了之后打在他身上的。
“参谋长在哪,快去,医官——”
几个损管队员立即冲了上来,扶着郝东觉就朝外面走去。
“我没事,我没事……”
郝东觉推开了那两个扶着他的士兵。“快去找司令官,他在这里,有人找到司令官了吗?”
没有人回答郝东觉,除了那两个在郝东觉身旁的损管队员之外,其他几个损管队员正打着手电筒,在烟雾弥漫地司令舱里寻找着幸存人员,那些阵亡了的参谋军官的尸体被抬了出来,暂时放在了司令舱外面的过道上。
“找到司令官了,医官,快叫医官——”
带着急救箱的医官立即抛开了两个受伤的参谋军官。迅速的冲了进去。郝东觉也立即挣开了那两个损管队员的手。朝黑漆漆地司令舱里面走去。
“参谋长,你最好在外面,让医官检查你的伤口……”
“我没事。司令官怎么样了,快告诉我,司令官怎么样了?”
郝东觉几乎快要咆哮起来了。
损管队员回头看了一眼,他只是临时消防员,不是医生,他唯一能够判断的是在找到司令官的时候,司令官还活着。
“担架,叫人把担架送来!”
两名水兵立即提着担架冲了进去,不多时,谈仁皓就被人抬了出来。当郝东觉看到浑身沾满了鲜血。衣服上面已经有好几个窟窿的搭档时,惊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参谋长,你别妨碍我们……”
“他怎么了?司令官他怎么了?”
郝东觉突然反应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那个医官。
“司令官还没有牺牲,我们会尽力的,现在你耽搁我们,就是在耽搁抢救司令官的时间!”
郝东觉突然如同触电般的松开了手,同时还后退了两步。医官朝参谋长抱歉的看了一眼,立即就冲了出去。
战舰突然猛的震动了一下。爆炸声立即从战舰的左侧传来,接着是第二下爆炸声,第三下爆炸声。郝东觉立即被震醒,他现在是战舰上地最高指挥官了,虽然也有伤在身,但舰队需要有一个指挥官。他立即绕到了舰岛的左侧。整个左侧的外部舷梯已经被炸毁,几块钢板都悬在半空中,摇来晃去地。战舰的左舷下放冒出了黑烟,几架美军的鱼雷轰炸机正在拉起,战舰左舷的防空火炮还在继续开火,一架摆脱速度稍微慢了一点的鱼雷轰炸机立即被炮弹击中,拖着黑烟坠入了大海,在轰炸机沉下去之前,前面的飞行员从座舱里爬了出来……
“参谋长,航母左舷中雷三枚,已经有一大半的左舷舱室进水了!”
不用别人说,郝东觉都知道航母左侧中了几枚鱼雷,而左侧的大部分舱室进水就表示航母的储备浮力已经低于航母自身的重量了,如果不能排水的话,那么航母必沉无疑!
“参谋长——”
郝东觉一惊,立即说道:“舰长呢,还有战舰参谋长,大副他们呢?”
“都完了,全被炸死了!”
那名少尉军官很激动,或者说很悲愤。
“战舰还能抢救吗?”
郝东觉不是航海出身,对战舰的事情了解并不多。
“航母正在快速左倾,必须要向右侧舱室注水,可我们的抽水机有一半不能工作了,如果注水的话,航母……”
“弃舰,立即弃舰,让官兵们都上救生艇,招呼附近的战舰靠过来!”
郝东觉知道,这艘航母没救了,那名少尉军官刚要走,郝东觉一把抓住了他。“另外,安排一批军官去照顾司令官,先送司令官上救生艇,转移到‘李靖’号上去,通知‘李靖’号,现在它是旗舰了!”
少尉军官刚刚跑开,郝东觉就朝“玄宗”号航母所在的方向看去。美军轰炸机还没有投完炸弹,大概有二十架轰炸机正在朝“玄宗”号扑去,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俯冲轰炸机。舰队上空,十多架刚赢得了空战胜利的“隼”式战斗机发现旗舰被炸,都从高空俯冲了下来,根本就没有管舰队防空火力对它们的威胁,直接就朝美军轰炸机扑了过去。
“参谋长,救生艇已经准备好了,你快下来吧!”
“不,先让伤员上救生艇,然后是航空勤务人员,军官都留在后面!”
郝东觉微微迟疑了一下,“我最后一个上救生艇,先让大家都撤走,‘李靖’号过来了吗?”
“那边,已经靠过来了!”
“李靖”号正在缓缓靠近,上面的防空火炮仍然在朝着美国轰炸机开火,可现在已经没有美军的轰炸机过来了,美军轰炸机打击的第一目标是航母,而不是巡洋舰!
郝东觉长出了口气,就算他不是航海出身,他也知道帝国海军的规矩,在弃舰令下达之后,战舰上的最高级别的军官必须要最后一个离开,这是一条铁的规矩,只有在这个时候,水兵才能感受到作为士兵的好处。当然,帝国海军没有要求舰长殉舰,而且也决不提倡这种鲁莽的,与自杀无异的行为。
救生艇一艘艘的放到了海面上,官兵们有条不紊的上了救生艇。首先离开战舰的是重伤员,然后是阵亡官兵的遗体(大部分的遗体是找不到的)接着是轻伤员,然后是航空勤务人员(这些人属于航空兵编制,而不属于舰队编制,航母有点像他们的婆家,而不是娘家)接着是普通的水兵,最后才是军官。
郝东觉留在了最后面,如同他的承诺一样。此时,“李靖”号已经靠了上来,一条火艇开了过来,是“李靖”号派过来的。在登上火艇的时候,郝东觉回头看了一眼在大火中燃烧的“长江”号航母,突然两滴眼泪滚落了下来,在这一刻,他仿佛觉得是在送别一位战友一样!<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