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禽兽
小贩不知道这个卖糖葫芦的老人原名叫什么，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只知道大家都管他叫葛老。
林岚敲门后，葛老好一会儿才过来开门，待看到门口站着几个生人，脸上明显带了戒备。
不过，他还是认出了那个小贩。
“是小张啊，有什么事吗？”
林岚推了下小张上前，小张眼睛转了下，连忙回道：“您今儿怎么没出摊啊，这不，这位客官就想吃冰糖葫芦，围街上绕了一圈了，我这才给带他过来。”
“哦，这样啊，可我今天没做，今天一早起就觉得不舒服，在床上躺了一天了，你要买找别家吧。”
说完，葛老就想把门给关上，林岚一把抓住门，下巴朝着里面抬了抬。
“葛老，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都看到你桌上那红彤彤的冰糖葫芦了。”
说完，林岚就直接推开葛老，走了进去。
这院子一共分为两层，林岚进去的是前院，她看到偏厅还有一个门通到后院，想不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居然能住得这么好，比青婶子一家不知好了多少倍。
而房子的正中英就插着一根棍子，棍子的顶端插满了糖葫芦。
林岚随手拿起了一根，还未说话，汤不全已经带着人赶到了。
葛老看着那群官兵，背立即僵了。
这时，凌昀的声音从后院响起。
“岚儿，找到了，人没死！”
话落，葛老面如死灰，瘫软下去，直接跌坐在地上。
随着官兵而来的青婶子夫妇听到这话，立即奔向了后院。
后院的一间厢房中，凌昀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他所看到了这一切，当他看到屋里有些奇奇怪怪的刑具，眼睛就一直跳。
当他拉开这间厢房的衣柜时，看到青甜儿一丝不挂，赤身**地蜷缩在衣柜中。
她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绳子紧紧的捆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打开柜门的凌昀。瘦小的身躯，青一块紫一块，看不到一块好肉，大腿上还看到有血迹。
凌昀把她抱出来，放到床上，第一时间拿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连绳子都不敢再帮她解。因为她看到青甜儿的眼神已经黯淡下去了，他不敢再看。
他知道，这个年仅十岁的小姑娘，不可能再回到那个天真烂漫的时刻了。
他转过身，泪水已经强忍不住，额头的青筋暴出，此刻凌昀只想走出去，把那个叫葛老的碎尸万段，将全天下最残酷的刑罚都用到他身上。
所以，当林岚带着青婶子进来后，凌昀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林岚看到青婶子掀开被子的那一角，看到青甜儿的表情，暗道不好，赶紧追了出去，回身时让苏霖守住门口，别让其他人再看到屋里的情况。
而门口，葛老被官兵扣押，正准备上牢车，凌昀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拳就打得葛老鼻子开了花，鲜血直流。
“对一个孩子做出那种事，你还是人嘛，简直畜生不如。”
说着，又是几拳揍了上去，眼看着葛老那张脸已经快看不出真容了，林岚连忙拉住凌昀。
这时，汤不全也从屋里走了出去，他虚浮的步伐也证明了刚刚带给他的刺激有多大。
他走过去，对在场的官兵吩咐道：“谁要问起，就说葛老脸上的伤，是因为他反抗逃跑是被打得撞的，知道吗！”
“知道！”官兵齐声回道。
汤不全回身向林岚和凌昀郑重行礼。
“郡主和世子放心，我绝不会让他在牢里的日子好过，凡是府衙有的刑罚，我一定都在他身上过一段，并且不让他死！！！”
汤不全最后几个字，是从牙尖上挤出来的，既是说给葛老听，也是让林岚和凌昀放心。
而这话传到葛老的耳朵里，他的身子立即抖得像一个筛子一样，此刻，他宁愿刚刚凌昀把自己打死。
葛老被带走后，汤不全让了牵了马车过来，把青婶子一家三口带到了自己的私人别院安顿下来，还特意想办法托关系去宫里请了一个女大夫来给青甜儿看伤。
之后，官兵在后院的空地，挖出了数具未发育完全的，孩童的尸骨。
虽然还未经仵作勘验，但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想必这些都是女童。
不过，这些尸骨腐化程度都很严重，想来，埋了至少半年以上，跟福大街的另外两起失踪案就没有关系，在屋里没有发现那两名失踪女童的尸体。
现场证物搜集完，汤不全让人把院子围了，不准人靠近。
临走时，他让林岚明天过府衙一趟，与他一起撰写结案陈词，以供天听。
当所有人都走后，林岚看着脸色依旧沉重的凌昀，回身抱了抱他。
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破案吗？因为坏人太多了，无辜枉死的人也太多了，我不知道怎么预防人作恶，我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把他们的面具撕开，将他们绳之以法，以免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已经发生的，我们不能挽回，但我们阻止了他下次作恶，不会再有人遭他毒手了。”
林岚最后一句话，是看着凌昀的眼睛说的，她太理解凌昀此刻的心情，就像她在警校时，看到那些悬挂多年的案例，看到那么多无辜枉死的人，不能得到平反，看到一件件凶杀案发生在自己面前，而她的那种无力感。
凌昀把埋在林岚的肩窝，虽然以他的身高，弯腰有点难受，但此时，林岚的怀抱，就是唯一可以让他缓过来的地方。
苏霖和兰曦，辰诡都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虽然他们三个没有看到全部情形，但他们都不能忽略，青甜儿父亲抱她出来时，手脚上惊现的青紫和血迹。
他们心里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们不敢想。
回去的路上，兰曦和辰诡一直跟着，到了家也没有离开。
楚俊逸看气氛微妙，也没多问，把他们两人迎进了府，转头去吩咐下人不要去打扰。
几人在院中坐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最后，是兰曦受不了那气氛，忍不住开口问。
“我第一次见人查案，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可以这么迅速，只是我想不通，你是怎么想到卖糖葫芦的葛老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