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 她也不会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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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卑鄙，自认为很理解他的想法，想要无条件支持他，其实也是用那种眼光在看着他。”</p>

  “明明，就没人有资格用任何理由强迫他去做什么不是吗？”</p>

  程晓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陶昕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p>

  难怪今天总觉得她似乎情绪没之前那么高，原来心里一直压着事情。</p>

  “可，可是这不就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吗？”</p>

  程晓有些苍白地引导了一句，她不擅长做这种事。</p>

  陶昕然忽然沉默，她重重闭了闭眼睛，她当然明白了，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才更加难过。</p>

  迎难而上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p>

  特别是在她逐渐适应了安逸的生活之后，在目睹季寒川和F那样逆风而行的身姿后，就会出现撕裂般的动摇。</p>

  她是不是也应该做点什么，可她什么也做不了。</p>

  “……昕然。”</p>

  程晓直接词穷了，早知道她就不提这一嘴了，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p>

  但她纠结起来的时候，陶昕然却已经神色如常地直起身来。</p>

  她微吸一口气，抬眸看向程晓，眼底静谧而沉稳。</p>

  “我知道。”</p>

  她这么说着，长长舒出一口气，似乎说出来就好受多了。</p>

  这些话她没办法和季寒川说，没办法和除了程晓外的任何人说。</p>

  但也就是短暂的一瞬，就释放完了。</p>

  她十分清楚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去做。</p>

  程晓有点懵，她倒没有想得多复杂，心里关心的只是挚友本身，连忙说道。</p>

  “要么你别让季大佬去了，不然不小心变寡妇！”</p>

  说完，她又觉得哪里不对，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再补一句。</p>

  “反正如果是黄山，我肯定舍不得他去！”</p>

  可话音刚落，程晓发现她就不适合安慰别人，怎么净挑气人的话说，索性郁闷地捂住嘴。</p>

  陶昕然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明白她的心意，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p>

  “那假如寒川死了，黄山要去扛尸首回来，你让他去吗？”</p>

  “去啊！”</p>

  程晓不假思索，跳起来便义正言辞道。</p>

  “他不去，我也得逼他去！”</p>

  听到这句话，陶昕然淡淡笑了笑，目光平和地看着她没说话。</p>

  程晓微微一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面如菜色，赶紧“呸呸”几声。</p>

  “嗐，这种假设就不存在，竟说些不吉利的话！”</p>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觉得自己也有点古怪。</p>

  她还真就是本能地劝，可如果真的是黄山要做的事，她的选择肯定和陶昕然一样，只有支持这个选项。</p>

  想到这里，程晓郁结地看了陶昕然一眼，懊恼地一拍额头，说道。</p>

  “完了，我被黄山吃死了！”</p>

  “我一直以为是我拿下了他，实际是他拿下了我！”</p>

  她说着，大势已去那般搁陶昕然身边一坐，一脸悲催。</p>

  “这以后，我也可能当寡妇，我们要组建一个寡妇联盟吗？”</p>

  陶昕然被她滑稽的苦相逗笑了，逗趣道。</p>

  “那好办啊，你俩还没结婚呢，现在逃还来得及。”</p>

  “我才不逃呢！谁爱逃谁逃！这么刺激的人生别人羡慕不来！”</p>

  程晓立刻坚定自己的立场，攥起她的小拳拳，怕不是已经想好贞洁牌坊要刻什么字了。</p>

  陶昕然忍俊不禁，久违地心疼黄山两秒钟。</p>

  收回视线，她恬淡地看着满室的礼服，不由得扬了扬嘴角。</p>

  她的答案其实也是一样的，她也不会逃。</p>

  永远，而绝对。</p>

  龙泽与这边，他回复了陶昕然的信息，便转身去安排早餐。</p>

  确切地说，是早午餐。</p>

  季小慧浑浑噩噩中醒来，睡眼惺忪地缓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昨晚是如何的丢脸。</p>

  她赶紧草草洗漱，而后遮着脸要出门上班。</p>

  结果还没走到客厅门口，背后便传来龙泽与浑厚的嗓音。</p>

  “去哪儿？”</p>

  季小慧当场僵住，有些尴尬地转过身来，避开了对方的视线，还算冷静地说道。</p>

  “我去上班。”</p>

  龙泽与微微挑眉，直接一句。</p>

  “你这状态别去了，回头再出了人命。”</p>

  “我可以，我会小心开车的！”</p>

  季小慧下意识反驳，突然记起自己的车估计还在咖啡馆那边，又梗直脖子说道。</p>

  “我打车去！”</p>

  “我是说你别做手术给病人整出人命。”</p>

  龙泽与面色不改地强调一句，手上拎着一个深色的登山包。</p>

  明明那么大一个包，在他手里就跟小学生的书包一样。</p>

  季小慧瞬时涨红了脸，没好气地瞪了龙泽与一眼，小声嘟囔道。</p>

  “就信不过我的医术呗！”</p>

  客厅里很安静，这句话龙泽与其实听见了。</p>

  他没有多说什么，把登山包放到沙发里，就向季小慧走过来。</p>

  高大的身躯山一样靠近，季小慧下意识后退了半步。</p>

  几乎在她后退的瞬间，龙泽与停下脚步。</p>

  微冷的视线似乎端详了一眼季小慧有些红肿的眼底，他扭过头示意餐厅的方向，沉声说道。</p>

  “刚刚给你请过假了，一会，你吃完饭，我带你出去一趟。”</p>

  “你，你怎么随便帮我请假！”</p>

  季小慧有些急，她心情低落归低落，其实还挺有医生的使命感。</p>

  睡了一觉，也觉得自己没事了。</p>

  龙泽与刚迈出去的步伐微微一顿，冷感的目光扫过来，面无表情一句。</p>

  “真的想闹出人命？”</p>

  “……”</p>

  季小慧默默低下头，抓了一下自己的手，有些别扭地说道。</p>

  “要去哪，我没心情。”</p>

  “你别管了，先去吃饭。”</p>

  龙泽与双手插兜立在那里，仿佛季小慧不过去，下一秒就要亲自过来拎人似的。</p>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p>

  季小慧磨蹭着，从龙泽与跟前挪了过去。</p>

  她倒是有乖乖地吃饭，似乎不浪费粮食是季家的一个传统。</p>

  龙泽与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安安静静地吃着，眸色微沉。</p>

  很快，他就转身去收拾外出需要的东西。</p>

  等季小慧垫了点肚子，他们便出发了。</p>

  龙泽与开的车，季小慧坐在副驾驶位，全程都在看外面快速往后倒退的风景。</p>

  有树，有房屋，也有人，一切在她眼里，走马观花一样。</p>

  她定定地看着，总感觉时光也在倒流。</p>

  可她心里又无比清楚，她已经长大，大雨雨也已经长大，过去的时光终将过去，谁也回不去。</p>

  而仅剩的那点光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抓得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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