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你母亲让你来的?
“姜小姐,就是这儿了。”
琼姨将姜甜带到大厅,就默默地退了出来。
姜甜望着不远处坐着的稍显年轻的妇人,微微低了低头,算是打过招呼,“席夫人。”
可对方并不怎么搭理她,态度极为高傲,仿佛将她视为空气。
姜甜没有不耐烦,极有耐心地又喊了一声。
“席夫人,我今天来是找席小姐有点事,打扰席夫人了。”
听到这话,席华黎才稀罕地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却并不忙着答复,而是慢条斯理地缝完最后一阵,才缓缓抬头向她看来。
“最近姜夫人如何啊?”
席华黎避重就轻,没有回答姜甜的话。
这是不让她见席清漪的意思了。
“家母尚好,席夫人若是想家母了也可以登门拜访”
席华黎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声,“谁想她了?”
“姜小姐,你怕是弄不清楚姜席两家的状况吧。你这么突兀前来席家,你母亲父亲都知道么?”
“我劝姜小姐今天还是回去吧,免得被你母亲怪罪!”
“还是说,是你母亲让你来的?”
席华黎狭长的双眸微微挑起,意味不明地盯着姜甜,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脸上表情多了几分跃跃欲试。
姜甜被席华黎这番刁难说得一哽,一时间想不出来其他的借口来应对她,尴尬地站在一旁。
“妈!你干嘛呢?”
这时,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娇嗔。
姜甜抬起头,顺声望去,恰好跟从楼上下来的席清漪打了个对照。
也许是刚睡醒,席清漪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穿着睡衣,全然没有在外面时的淑女形象,可她却似乎不在意这般邋遢形象被姜甜看了去。
席华黎见席清漪亲自下来,脸上的表情才多了几分浮动,有些不满地说道:
“你怎么穿着睡衣就下来了?这还有客人呢!”
要是被姜甜那小妮子传到她妈妈那儿去,她还要不要脸的?
斗了这么多年,她坚决不能输!
席清漪朝姜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上楼,才朝席华黎撒着娇道:“妈,是我让她来的,您就别为难她了!”
要解除心病,就要消除她妈妈对姜家的芥蒂。
席华黎的脸色不怎么好,可无奈于自家女儿的“求情”,虽生气她和姜家的人有往来,但在外人面前还是没表现出来。
“行行行,那你办完事情来找我,我有话跟你说。”
话音刚落,席华黎就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对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还是朝着突然来拜访的姜甜生出来的怒气。
趁着母亲还没反悔,席清漪就拉着姜甜上了楼。
一进入卧室,姜甜就惊得瞪大眼睛。
阿姜正一身红衣趴在书桌上,脸色极为苍白,似乎身体很是虚弱。
她连忙走过去,微微触了触阿姜的头发。
阿姜感觉到自己身边站了人,才无力地睁开眼睛,露出一抹庆幸的笑容,“姑娘,你来了。”
说着,她的魂体就化成一缕烟钻进了姜甜脖子上戴着的水晶项链。
姜甜收回了手,下意识地望向门口站着的席清漪,对上席清漪一目了然的眼神,迟疑道:
“你都知道了?”
席清漪反手锁上了房门,替姜甜倒了杯热水,眼神复杂,“是,我都知道了。”
“我知道你不是原来的她,也知道她再也回不来了。”
面对这个容貌相似而神态动作语言却完全与以前不一样的姜甜,席清漪内心是复杂的。
她一面希望着姜甜像从前一般和她拌嘴,一面又希望着她像现在这般头脑清醒不再将渣滓当作朋友
也许这就是命吧。
是命给了她重新再来的机会。
“她都告诉你了吧?我不是她。”
“你会觉得,我霸占了她的身体,是罪不可恕吗?”
姜甜抿了抿唇,有些不安地看着席清漪。
她一直都对这个耿耿于怀,她原本就是异世之魂,如果因为霸占了别人的身体,而导致那人的灵魂消散。
她会受不了的。
席清漪清瘦倚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洒脱的笑容,“不会啊,恰恰是你救了她。”
“阿姜告诉我,她其实真的很感谢你,感谢你帮了她这么多,一面替她找回失散的魂魄,一面还要替她和姜家报仇”
“她从来没有怪过你。”
姜甜鼻尖一酸,低下了头,轻轻抚摸着那颗水晶项链,无法想象阿姜被封在镜中世界的日子有多孤单。
她刚来到书中的世界时,只当这里的一切都是没有感情的npc般的存在,可与姜家的人生活久了,她就完全没有办法割舍。
姜家人对她的爱、来自旁人的善意都是她在现实中所未曾体验到的,哪怕这一切都是梦,她也想沉浸在为自己而编制出来的这些美梦中。
“呵——”
席清漪低低地笑了,“说起来,我也算是罪人。”
“当初明明看得出来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货色,明明知道沈郁不怀好意,可却没有提醒半分。”
“那时候,我应该去把她的身体抢回来的,就不会让那女人得逞了,也不会让阿姜变成现在这样”
姜甜一激灵,“什么意思?”
席清漪一怔,“你不知道?”
苦笑一声,席清漪将自己关于姜家所有的记忆来来去去告诉了姜甜。
原来,造成阿姜三魂六魄尽失的罪魁祸首是程亦含,是她怕阿姜死后不得安生,高价聘请了几个道士来封住了阿姜的魂魄,用了禁术让她无法超生。
可谁料到,姜甜这个异世魂魄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这具身体里,使得时空错乱,再次重生。
“我没想到那个女人心肠如此歹毒,就算人死了也不放过人家!”
席清漪清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愤怒,语气忿忿,巴不得拿着把刀砍了这对狗男女。
姜甜顿了顿,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说,有没有可能,重生的不止你一个呢?”
席清漪一愣,半晌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知识范围。
“怎么可能?”
“好像也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