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他要造反
“放心吧。”叶梓萱看向夏嬷嬷道。
不过她觉得这安神香当初在用的时候,依着长公主缜密的心思,必定会派人先查清楚的。
为何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除非,有人暗中偷换了。
她又看向夏嬷嬷道,“往日这些安神香是谁收着呢?”
“专门有伺候长公主的宫婢。”夏嬷嬷又道,“便是先前长公主让您去查的那女子。”
“她?”叶梓萱惊讶道,“可是后来这些时日,不也在用吗?”
“后来,便一直是老奴在看管着了。”夏嬷嬷敛眸道,“当真是老奴的疏忽。”
叶梓萱见夏嬷嬷突然自责起来。
她愣了愣,又道,“嬷嬷为何觉得是自己的错呢?”
“适才叶大姑娘不是说,乃是因这安神香吗?”夏嬷嬷看向她道。
“嗯。”叶梓萱点头道,“可我也只是猜测,并未坐实,夏嬷嬷又何必如此?”
叶梓萱冷冷地看向夏嬷嬷,满眼的打量。
夏嬷嬷见此,也不知何故,不敢对视她的双眸。
叶梓萱便说道,“不知道夏嬷嬷伺候在长公主身边多久了?”
“自打长公主出生,老奴便伺候着了。”夏嬷嬷看向她道。
叶梓萱轻轻点头,“当真是劳苦功高啊。”
“切莫折煞了老奴。”夏嬷嬷低声道,“能够伺候长公主,是老奴天大的福气。”
“嗯。”叶梓萱只是低声应了一句。
她便去了外头。
夏嬷嬷小心地跟着。
叶梓萱将整个大驸马府都走了一遍。
这大驸马府的确很大,比起叶府来,自然是辉煌巍峨气派的。
不过呢……
这大驸马府的人却不多。
叶梓萱不知道何故,总觉得待在这里头浑身不自在。
她回到了长公主的寝宫。
长公主醒了。
“那安神香有问题?”长公主看向她道。
“先前长公主可察觉不妥当?”叶梓萱上前问道。
“我那几日心情烦闷,到底也没有闻出不同来。”长公主摇头道。
“这安神香固然有滑胎的作用,不过,也全然不是此物。”叶梓萱说道。
长公主听着,便又道,“看来你已经有眉目了?”
“不过是查到了一些线索。”叶梓萱瞧着夏嬷嬷自始至终都伺候在一旁,可见长公主对她的信任,的确超过了任何一个人。
她便也不多嘴了。
毕竟,她与长公主多相处多久,这夏嬷嬷又自幼陪着她,亲疏本就很容易区分。
叶梓萱从寝宫出来,并未想太多,只是静静地站在台阶下面。
她看着远处候着的宫婢,又转眸看了一眼那寝宫,紧接着便继续往前走了。
此时。
长公主正吃了药,半靠着。
“如何了?”长公主淡淡道。
“她怀疑了老奴。”夏嬷嬷倒也没有隐瞒。
长公主显然已经料到,“当真聪明。”
“这孩子……”夏嬷嬷看向她面色惨白,“倘若真的被她查出来,怕是……”
“怕什么?”长公主慢悠悠道,“一切不都是按照计划行事?”
“是。”夏嬷嬷连忙应道。
长公主便抬手,“本宫再歇会。”
“是。”夏嬷嬷便扶着她躺下。
待到了远处,叶梓萱便听到有人在唤她。
她愣了愣,而后便上前。
“奴婢见过叶大姑娘。”一个宫婢行至她的面前,恭敬地行礼。
叶梓萱一怔,待看清楚之后,双眸闪过一抹诧异,“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奴婢祖籍兰溪镇。”那宫婢看向她。
叶梓萱挑眉道,“想来,那个原先死去的宫婢与你是有关系的?”
“正是。”宫婢垂眸应道。
“倒是怪了,为何兰溪镇的人都会入宫呢?”叶梓萱忍不住道。
毕竟,先是启府的管家,而后又是长公主让她查的那个死去的宫婢,如今又加上这个,还有被送去大牢的。
叶梓萱淡淡道,“你可认得花蕊?”
“奴婢不认得。”宫婢回道。
“你叫什么?”叶梓萱又直言道。
“坠儿。”她回道。
“长公主跟前的那个死去的宫婢,与你是什么关系?”叶梓萱又问道。
“奴婢与她乃是表姐妹。”坠儿垂眸回道。
“哦。”叶梓萱这才道,“她一直管着长公主的贴身之物?”
“后来,长公主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坠儿便被赶出去了。”坠儿敛眸道。
“赶出去?”叶梓萱淡淡道,“依着长公主的脾气,倘若真的发现什么,自然是要杖毙的,怎会赶出去?”
“奴婢也不清楚。”坠儿敛眸道。
“你既然与她乃是表姐妹,素日往来自然亲近,她做了什么,你当真不清楚?”她直言道。
“奴婢是后头进了驸马府的,也是在渡城的时候才跟在了夏嬷嬷的身边。”坠儿连忙道,“而表妹是跟着长公主从京城去了渡城的。”
“原来如此。”叶梓萱当即便明白了。
“她当真是被赶出去的?”叶梓萱低声道。
“是。”坠儿回道,“奴婢不敢说假话,不过,奴婢的妹妹如今还在大牢里头。”
“她来京城寻的不是那死去的……叫什么?”叶梓萱又问道。
“奴婢的表妹唤镯儿。”坠儿回道。
“怪不得呢。”叶梓萱嗤笑道,“左不过是个浑人罢了。”
“叶大姑娘,奴婢前来,是想谢恩的。”坠儿说着,便朝着叶梓萱福身。
“你跟在夏嬷嬷身边,又与镯儿乃是表姐妹,而镯儿被赶出去了,夏嬷嬷竟然还放心地将你留在身边?”叶梓萱觉得不可思议。
坠儿回道,“夏嬷嬷虽然知晓奴婢与镯儿乃是表姐妹,可表妹被赶出去的突然,奴婢也不敢多问,夏嬷嬷更是勒令府上,不准任何人私下议论此事儿。”
“哦。”叶梓萱又道,“你为何要谢我?”
“奴婢的妹妹,倘若不是叶大姑娘出手相助,怕是早……”坠儿红着眼眶道。
“我也是有所图罢了。”叶梓萱直言道,“你们与启府的管家又是什么关系?”
“启府的管家?”坠儿摇头道,“奴婢并不认得。”
“不认得?”叶梓萱挑眉,“我怎么相信你所说的?”
“这……”坠儿想了想,随即便从怀中拿出一个杨木雕刻的佛牌,递给了她,“只要叶大姑娘将此物交给奴婢的妹妹,她便会与您说的。”
“好。”叶梓萱收起,不过瞧着坠儿的那神色,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随即又看了一眼四周,突然冷哼了一声,“这地方瞧着便暗,怎么可能有什么东西?”
“奴婢知错。”坠儿连忙跪了下来。
夏嬷嬷此时赶了过来,瞧见坠儿低着头跪在地上,又见叶梓萱皱着眉头。
“这是怎么了?”夏嬷嬷问道。
“没什么。”叶梓萱摇头道,“我适才一股奇怪的味道,便过来瞧瞧,正巧碰上她,结果她便将我带到了这里。”
“哦。”夏嬷嬷看了一眼,又看向坠儿,“怎么带路的?”
“是叶大姑娘与奴婢说,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奴婢这才……”坠儿委屈道。
“罢了,你先下去吧。”夏嬷嬷不耐烦道。
“是。”坠儿垂眸应道,便起身退下了。
叶梓萱看向夏嬷嬷道,“长公主身子如何了?”
“已经歇息了。”夏嬷嬷低声道。
“嗯。”叶梓萱轻轻点头,而后便说道,“这驸马府我也不好待着,便先回去了。”
“是。”夏嬷嬷并未阻拦。
叶梓萱便离开了大驸马府。
等她出去之后,刚刚坐上马车,抬眸便见褚非凡已在马车里头了。
“你怎么来了?”叶梓萱看向他道。
“姐姐瞧着有心事?”褚非凡看向她道。
“长公主滑胎之事,加上外头的流言蜚语,到底意味着什么呢?”叶梓萱皱眉道,“大驸马府还真是错综复杂啊。”
“难道出发现了别的线索?”褚非凡看向她道。
“嗯。”叶梓萱点头道,“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姐姐只管说出来。”褚非凡看向她道。
“好。”叶梓萱点头道,“你看这个。”
“佛牌?”褚非凡不可思议地看向她,“这是谁给你的?”
“说来话长。”叶梓萱便将那坠儿与她所言的说了。
“按理说,兰溪镇大多都是本家,同族之人居多,而那启府管家的家里头,咱们也是去过的,一家子都没了,镇子上的反应瞧着也是有些奇怪。”
褚非凡又道,“如今瞧着这坠儿所言,可见,那启府管家一家子,并非是兰溪镇族中的人。”
“嗯。”叶梓萱点头道,“不过,坠儿所说的,真假难辨。”
“既然她让你拿着此物去见她的妹妹,一问便知了。”褚非凡说道,“许是这姐妹二人先前便串通好的,不过,那镯儿之死,的确奇怪。”
“我只是不解,按照那坠儿所言,长公主怎么可能放任一个宫婢犯错之后,只是赶出去呢?”叶梓萱不解道。
“是啊。”褚非凡也觉得奇怪,“依着长公主的性子,必定会直接将这宫婢给处置了的。”
“所以,坠儿所言到底有几分地真假。”叶梓萱径自琢磨起来。
褚非凡反倒对那佛牌感兴趣。
他盯着那佛牌看了半晌之后道,“不过这佛牌瞧着有些特别。”
“怎么了?”叶梓萱盯着那佛牌看了半晌。
“这乃是笑面佛。”褚非凡低声道,“兰溪镇的佛牌大多都是慈眉善目,端庄之态。”
“笑面佛是……”叶梓萱突然想到了什么,“乌溪镇的。”
“不错。”褚非凡笑了笑,“看来这坠儿是故意的。”
“故意?”叶梓萱挑眉,似是明白了什么。
“笑面佛,乌溪镇,可她偏偏不认得兰溪镇的人。”叶梓萱又道,“看来,她一直待的地方是乌溪镇,只是故意说成了兰溪镇,所以,死去的镯儿……”
“怕是只有长公主知道了。”褚非凡低声道。
“你是说,这坠儿是长公主指派前来,与我说的这些?”她继续道。
“不然怎么解释?”褚非凡挑眉道,“长公主为何会嫁给如今的驸马?这司马家当真是凡人?”
“我知道了。”叶梓萱当即便反应过来,“大驸马破格能有官职,而且,长公主借着这镯儿之死,让我前去兰溪镇查案,紧接着又牵扯出来启府管家一家子之死,镇长之死,还有镇长管家的事儿,花蕊死去的真相,这些是为了造势?”
“她刚有喜,外头便传出这些流言蜚语,你认为是何意?”他又道,“也许,这一切本就与长公主有关系呢?”
“这……”叶梓萱皱眉道,“难道,长公主知晓了镯儿背后的人,所以才故意将她赶了出去,毕竟,她自己不动手,自然会有人将其灭口,毕竟,她既然出了长公主府,便是颗弃子。”
“嗯。”褚非凡点头道,“长公主顺水推舟地,在皇后病重之后,入了京城,而后又借着她公主的身份,让你前去兰溪镇,还将兵符给了你,这一切看似无意,却都太凑巧了。”
叶梓萱敛眸,“长公主到底要做什么呢?”
“想来是为了保住大驸马。”褚非凡又道,“这些流言蜚语,哪一个对大驸马不是致命的?”
“是啊。”叶梓萱低声道,“想来,当初皇上也是忌惮司马一族,这才给了大驸马一个转运使,这前去渡城,瞧着是恩赐,不过是流放。”
“而且,渡城那里,牵连着什么?”褚非凡又道,“贩卖私盐,官商勾结,而他稍有不慎,便会被揪出差错。”
“所以说,清枫山庄……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叶梓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很神秘。”褚非凡直言道,“就连我派去的暗桩,至今都没有活着出来过的。”
“长公主怕是想要引我前去清枫山庄吧?”叶梓萱猛地惊醒。
“你若真的卷进去了,后面多少人会被牵连?”褚非凡又道,“且不说叶家,依着老太太的脾气,自然会去救你,更何况,将军府那,戍守边关,万一因此事儿而擅离职守,到时候,只要带着兵马回京,非召不回京,不就打破了,那便是谋逆之罪。”
“长公主是想利用我身后的阳家,来对抗清枫山庄?”叶梓萱皱眉道。
“只是长公主如此做,又是为了什么?”褚非凡皱眉道。
“难道司马家有了反心?”叶梓萱猛地猜测道。
褚非凡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当心隔墙有耳。”
“大驸马,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过。”叶梓萱皱眉道,“而那兵符如今还在我的手上,我怎么觉得如今反倒成了烫手山芋了?”
“你前去兰溪镇,动用过了那兵符。”褚非凡摇头道,“日后这些兵马若真的有个异动,兵符在你手中啊。”
“我又犯蠢了。”叶梓萱敛眸道。
“大驸马如今回了渡城,若有个万一,被刺杀了呢?”褚非凡又道,“他没有兵符在手,自然动用不了附近的人马,到时候,你猜会如何?”
“外头的那些流言蜚语,借着长公主滑胎,自然是不攻而破了,到时候,大驸马又被刺杀,长公主前去皇上那一阵哭诉,大驸马便会被召回京。”
她敛眸道,“鲁家呢?”
“皇后对待长公主的态度如何?”褚非凡又道。
“虽说皇后后头与我解释了,为何会对长公主的事情那般冷漠,怕被外头人瞧见了,招惹是非,我反倒觉得,皇后如此做,是为了自保,保住鲁家。”
她暗自叹气,“皇后如今能依靠的并非是郑家,而是鲁家。”
“你可知晓,先皇后如何薨的?”褚非凡看向她道。
“不知道。”叶梓萱摇头道,“只说先皇后去了之后,才有了如今的郑皇后。”
“先皇后便出自司马家。”褚非凡看向她说道。
“什么?”叶梓萱一愣,“我要冷静一下。”
“可是觉得,越发地复杂了?”褚非凡看向她。
“嗯。”叶梓萱点头道,“我突然觉得,老太太之所以离开,必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褚非凡看向她。
“是啊。”叶梓萱想了想,“我先前做了一个梦,梦中的自己是真的嫁去了启府,启大爷三日后便没了,可是,后来,我又记得我是见过那启大爷的。”
“什么?”褚非凡盯着她道,“你见过?”
“嗯。”叶梓萱点头道,“可如今我又觉得迷糊了,不过那都是梦罢了。”
“姐姐,你对我的态度本就有所不同,难不成,你梦见我什么了?”褚非凡是能够感觉到的。
“嗯。”她点头道,“我梦见,你突然死了。”
“突然?”褚非凡笑了笑,“不会,毕竟,我也是堂堂的玄武门门主不是?”
叶梓萱也觉得是,可是,前世的那些记忆,为何也出现了混乱了呢?
叶梓萱也有那么一刹那,以为自己真的只是做梦。
可是那般真实的梦,也当真是让她觉得害怕。
罢了。
管呢?
她如今不管是如何,还是要过了眼前这关才是。
她又道,“若果真如此的话,长公主那……是想让我暗中去查什么?”
“查那个制造流言蜚语,想要将大驸马置于死地之人。”褚非凡说道。
“自从上回你追那个黑衣人回来,你似乎变了。”叶梓萱盯着褚非凡道。
“变了?”褚非凡摇头,“先前,我以为凭我一己之力,便能够护你周全,不曾想到,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褚非凡自嘲道,“放心吧,我日后会好好保护自己的,怎么也不能让姐姐再做那样的梦。”
叶梓萱到底没有想到,褚非凡还是与前世那般,对她这般。
她轻轻地点头,“嗯。”
褚非凡便说道,“姐姐,这大牢呢,我便不陪你去了。”
“我知道。”叶梓萱笑道,“放心吧,我也不会像先前那般冲动了。”
“嗯。”褚非凡便也不多说,闪身离去。
叶梓萱坐在马车内,耳边传来一阵叹息声。
她猛地睁开双眸,掀开车帘,并未瞧见什么。
她皱眉,“适才谁靠近了?”
“是凌小公爷。”无月回道。
“哦。”叶梓萱嘴角一撇,“就知道他会如此。”
“主子,快到了。”无月回道。
“可有谁在那等着我呢?”叶梓萱慢悠悠道。
“凌小公爷。”无月又道。
“知道了。”叶梓萱低声道。
待下了马车,凌墨燃果然在那等着她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再来这?”叶梓萱佯装不知道。
“何必?”凌墨燃冷冷地回道。
叶梓萱嘴角一撇,“什么?”
“走吧。”他便径自往前走去。
待入内之后,叶梓萱只是跟着他。
反正呢,他比她熟悉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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